第三部大地風云 四百五十 “朵兒只唱”

平叛，在某種意義上就代表著殺戮的開始。對于明軍士兵來說，他們絕對不會對任何企圖分裂大明的叛亂分子手下留情。他們將用手里的槍，用手里的刀，維護大明的每一寸領土不被分裂出去。用自己的忠誠和熱血，守衛著這個國家！

那些膽大妄為的，企圖挑戰大明權威的暴亂者們，在不斷響起的槍聲中結束了自己可恥的一生。也許他們在死亡前會非常后悔，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但現在一切對他們來說已經太晚了。當他們在屠殺著漢人的時候，便應該想到這一天的到來。

兩百一十一名暴亂分子，瞬間就成了兩百一十一具尸體。當天亮的時候，南鄣城里的那些暴亂者分子們，驚恐地看到城外堆滿了尸體。大隊的明軍士兵，整齊地排列在城外。冷冷地看著那些尸體和城樓上的敵人。手中的火器，在陽光下泛出讓人恐懼的光芒。

南鄣在名義上是個小城，但實際上城墻也都看不到。這和藏地絕大多數的城鎮都是一樣的。許多藏人聚集在一起，便成為了所謂的城鎮。明軍甚至不用火炮，便能迅速地開進這些“城鎮”。但這時他們并沒有那么做，而是在那靜靜地等候著什么。

一員明軍將領出現在了藏人們的面前，他冷冰冰地通知這些藏人，如果沒有參加過暴亂的，全部呆在自己地家中。不允許走出家門半步，否則一切的后果，將完全由他們自行承擔。而那些真正的暴亂者，他們的結局這員明軍將領也清楚地告訴了他們，只有死。

是的，只有死亡才能夠洗刷他們的罪惡。只有鮮血才能夠讓他們清醒。在這里，不需要任何形式地憐憫，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同情。血債血償，是戰場上唯一準則。明軍將士將有自己手里的武器告訴這些人，他們。很快將面對最可怕的惡夢。

一千名明軍在午后開進了南鄣。那些鐵桿的暴亂者們，在槍口下依舊沒有醒悟過來，他們還在做著最后地負隅頑抗，他們癡心妄想地以為，援軍很快就會到達，那些在身后鼓勵和支持他們暴亂的人。一定不會坐視他們失敗，一定會派出神兵神將來救他們的。

可是，讓他們失望了。當最后一個暴亂者也倒下的時候，他們期望中的神兵神將并沒有出現，三百多暴亂者，在明軍士兵的槍口下，竟然沒有一個能活下來地。南鄣城中的槍聲，從明軍進城的那一刻開始。就始終沒有停止過。南鄣已完全被血雨腥風所籠罩。

隨著南鄣城暴亂的結束，預示著大明王朝在藏地的平叛行動正式開始。大量的明軍后備役士兵。從各個地方向叛亂的城鎮開進。火炮、火槍，明軍動用了一切能夠使用的武器。短短地幾天時間里，超過三千名暴亂分子被擊斃，兩千七百多人被捕……

寺廟里顯得有些陰冷，陽光像是無法照耀到這里。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腐敗、潮濕地味道止不住地飄蕩在空中。燃起的香火，卻又顯得那樣的刺鼻。偶爾有幾個喇嘛走過，神色慌張，步履匆匆，每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索南木厝愣愣地看著手里的一方金印，那上面刻著兩行字。左面是“欽賜朵兒只唱圖記”，右面是“大明萬歷戊子年制”。這是大明地神宗皇帝，專門御賜給歷代朵兒只唱地。

此印是大明的萬歷皇帝賜給三世達賴喇嘛地印記，印文為梵文“朵兒只唱”，意為“金剛持”。大明萬歷六年，藏傳佛教格魯派僧人索南嘉措應蒙古土默特部首領俺答汗之邀到青海等地講經說法，并與明朝政府建立了聯系。

由于索南嘉措深受蒙藏百姓的崇信，于是俺答汗贈給他“圣識一切瓦齊爾達賴喇嘛”的稱號。索南嘉措追認根敦主巴、根敦嘉錯為第一、二世達賴喇嘛，自己為第三世，這就是“達賴喇嘛”這一稱號的由來。

俺答汗病故后，其孫向明朝政府請求賜給索南嘉措“朵兒只唱”的稱號，萬歷皇帝很快允準這個請求，并于萬歷十六年索南嘉措圓寂前夕，賜予這方印記。這是歷史上中國中央政府賜給達賴喇嘛的第一枚方印。

當這枚金印傳到索南木厝手里的時候，開始時他也決意效忠于大明王朝，忠心耿耿的為大明王朝守衛著藏地。可是隨著中原一個接著一個的壞消息傳來，他的這份信心，很快便發生了嚴重的動搖。大明王朝還值得自己為之效命嗎？索南木厝并不那些堅定了！

后來莫臥兒的皇帝沙賈漢派人秘密聯絡到了自己，許以了自己種種好處，并竭力地勸說他將藏地獨立于大明政權之外。起初，自己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天朝不可戰勝的形象，始終牢牢占據在這些藏人的心里。一旦天朝起大軍征討，自己的毀滅只是在旦夕之間的事情。

但其后傳來了消息，天朝受到滿人和流寇的兩面夾擊，已經朝不保夕。這讓索南木厝終于下定了最后的決心，脫離大明的管轄，獨立于天朝之外。

但唯一讓他心煩的就是次仁曲批。這人簡直就是鐵了心的站在大明王朝一邊。無論自己派人如何挑逗誘惑他，都被他給一概拒絕。而且沙賈漢派去游說他的人，竟然被他毫不通情面的殺頭了事。次仁曲批的行為，不免讓索南木厝感到棘手。

就在猶豫之間，卻晴空霹靂般的傳來了明朝在亡國的時候，卻奇跡般的恢復。動亂不堪地大明。仿佛在一夜之間又恢復了勃勃生機。這讓索南木厝甚至有幾分感激次仁曲批的堅持。要不是他的斷然拒絕，只怕，自己現在已經成為了大明討伐的對象。

當他和次仁曲批一起從大明的京師回來之后，他決定拋棄一切幻想，老老實實地繼續效忠大明。可是那些莫臥兒人卻并不想就這么放過他，他們不斷地派出秘密使者。以當初他們商定好的事來要挾于他。這樣地情況，一直到明軍對莫臥兒反擊戰打響之后才有所好轉。

明軍先勝后敗，莫臥兒人再次找到了他，告訴他現在正是獨立的大好時機。面對明軍在戰場上的“節節敗退”，那顆已死的心。在索南木厝的心里再次活動開來。而莫臥兒人地一再勸說，和許以他的種種好處，終于讓索南木厝下了最后的決心。

利用自己特殊的聲望，許多的頭人和大阿巴，都紛紛表示愿意聽從他的指揮，趕走一切漢人。殺光每一個漢人，暴亂就在索南木厝地指揮下開始了。索南木厝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從暴亂開始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從來沒有在他的信徒們面前出現，他更愿意的是在幕后指揮，這樣一旦發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完全可以推諉得干干凈凈，至于責任。就讓那些頭人和大阿巴們去承擔吧。

“明軍開始反攻了，明軍居然開始反攻了！”

隨著一個大嗓門響起。索南木厝知道，敢在這里這么大呼小叫的，除了莫臥兒皇帝殺沙賈漢的使者阿卜杜拉拉赫曼，就再沒有別人了。那拉赫曼進來后有些惱羞成怒地叫道：

“明朝哪里來的軍隊？他們地全部主力都在和巴比巴甲將軍抗衡。三十萬，整整三十萬明朝的士兵啊。難道他們就不怕。正面戰場被巴比巴甲將軍擊潰嗎？”

“根本就沒有三十萬。”索南木厝嘆息了聲。淡淡地道：“我剛剛得到地消息，明朝放在前線的。不過只有三萬人。而不是你們所說的三十萬。”

拉赫曼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相信地叫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那是我們的英雄巴比巴甲將軍親自報告給皇帝陛下的。否則，三萬地明朝軍隊，怎么可能奪取必恩？”

“這是很精確地消息，拉赫曼。”索南木厝請他坐了下來：“我不知道巴比巴甲將軍，是從哪里計算出的三十萬數字。或者是明朝將軍故意夸大了數目。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指揮明朝軍隊地將領，一個叫鄭天瑞，一個叫李定國。

可惜就算你現在知道了，也沒有用了。所有的邊境都已經被明朝軍隊封鎖，不可能再把這個消息傳給你們的人了。拉赫曼，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下一步該怎么辦。明朝軍隊已經大舉進入，你們答應的軍隊呢？你們答應的武器呢？”

拉赫曼還沒有從索南木厝帶給他的消息中清醒過來，過了好一會他才沮喪地道：“看來短時期內你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但是請你放心，我們很快就將擊潰明軍。只要你們能再堅持住六個月，不，三個月就可以了……”

索南木厝苦笑了下，并沒有回答他什么。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已經得到了南鄣被明軍攻陷的壞消息。他知道，隨著南鄣的陷落，會有越來越多的城鎮出現明軍的身影。靠那些頭人和大阿巴指揮的隊伍，要想阻擋住明軍，實在有些異想天開了。

盡管自己面前那些前來訴苦的部下，依然表現得非常鎮靜，但他自己心里卻最清楚內心的驚慌。被明軍抓住以后會怎么樣？會殺了自己嗎？每每想到這些他都會覺得恐懼。現在的這位“朵兒只唱”，想的只是如何盡快地離開這里，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覺得，我覺得應該盡快離開這里。”索南木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點：“我并不是在乎自己的生命，而是為了我們共同的目的。只有我活著，才可以繼續指揮我的信徒們。我建議，是不是可以到莫臥兒境內去，拉赫曼？”

拉赫曼顯得煩躁不堪，他的任務是讓藏人獨立出來，從此依附于莫臥兒帝國。并且逐步逐步，把藏地徹底變成莫臥兒的藏地，可這一切起碼在現在看來卻成了空想。

沒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沙賈漢的脾氣了，對于無法完成任務的人，沙賈漢絕對不會客氣。也許，當自己回國的時候，屠刀正在等待著自己。

“不用急，不用急。”拉赫曼勉強笑了下：“我們還沒有到失敗的時候，明軍未必便那么快。我建議，集中全部的力量，做最后的一搏。等到實在不行了，咱們再走也不遲……”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這時一個索南木厝的親信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叫道：“噶木南被明軍占領了，大阿巴桑布扎落到了漢人手里了！”

索南木厝嚯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噶木南是他最重視的地方，桑布扎也是他最忠誠的部下。這次暴亂前后，無論在哪方面，桑布扎都是自己決策堅定不移的執行者。

而噶木南的丟失，明軍距離自己這里最多不過半天的路程。最讓他擔心的，是桑布扎會不會因此出賣自己。一旦漢人知道幕后的指示人是自己，那么一切就真的完了。

“拉赫曼，你聽到了嗎？”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索南木厝怒氣沖沖地道：“噶木南丟了，很快，漢人就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拉赫曼面上也露出了驚慌的表情，他可不想因此而成為漢人的俘虜。他家里還有老婆，還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自己。他來回走動了幾步，說道：

“這樣，你即刻組織起全部的信徒，以保衛這的名義聚集起來，盡可能地拖延明軍。我這就回去準備，三天，不，兩天之后咱們就走，只要離開了這里，漢人就抓不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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