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品爆發

電子音做完最后的介紹就陷入了沉默，仿佛消失掉了一樣。

常勝卻并沒有重播，而是選擇了退出。

這短短半個多小時發生的一切太震撼了，他需要花時間消化一下。

他得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的思緒飛到了一天前，他在西班牙廣場遇到的那個老乞丐。

常勝不是傻瓜，他智商正常。

從一開始那個老乞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奇怪了。

周邊那么多人，為什么那個老乞丐就直接找到了自己？

而在自己出身之前，他并沒有發現自己周圍有這么一個拉風的人物——老乞丐當時的穿著，確實挺拉風的，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得出來。

他就像是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樣……

還有一個細節讓常勝很在意，當那個乞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專門看了看周圍。

他發現雖然周圍有很多人，來來往往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以及這個突然出現的乞丐。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么大一個活人，站在那里，怎么就沒人看到呢？

而且那個老乞丐做事和說話都透著一股詭異。

尤其是最后臨別的那番話。

還有那份奇怪的報紙。

他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有哪家足球俱樂部會在報紙上刊登招聘教練的廣告呢？而且就算是刊登了，也不可能只用豆腐塊大小的篇幅吧？那誰看得到？就好像專門是為了不讓人看到一樣……

可為什么自己卻一眼就看到了呢？

難道說這是專門只給自己一個人的看的？其他人都看不到？

否則就算西方人再怎么注重隱私，也不可能連點好奇心都沒有。目不斜視要么就是瞎子，要么就是自己這里根本沒有值得他們關注的東西。

還有一個覺得讓常勝覺得很奇怪的細節——這份奇怪的報紙是那個老乞丐給自己的。

報紙上有一家西乙俱樂部的招聘教練的廣告，這本身就足夠讓常勝覺得吃驚了。

就算他是穿越來的，對于西班牙本地的風土人情并不了解，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清楚沒有什么職業俱樂部會在報紙上刊登招聘廣告，這簡直如同兒戲。

就算赫赫塔費在馬德里地區只是小弟，可也是第二級別聯賽的球隊，是真正的職業球隊，和那種剛剛成立的業余球隊可完全不同。

所以按理說赫塔費的招聘廣告是不應該出現在報紙上的，就算是西班牙銷量最好的國家報也不行。

常勝沒有去看其他同期的這份報紙上是否有招聘廣告，他當時只是出于直覺覺得這是而不對。不過那個時候對他也根本顧不上那么多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就是了。

現在他找到了工作，整個人都安定了下來，自然有閑心開始考慮在這個過程中那些不對勁的地方。

老乞丐的出現、莫名其妙的報紙……

還有當時那個老乞丐和自己握手，說了一番很奇怪的話。什么就當是一頓飯的飯錢……

可他只是說了聲謝謝而已啊！

等等！

常勝突然愣住了。

這么多奇怪的事情聯系起來，突然就變得不奇怪了，或者說變得有邏輯性了……

老乞丐突然出現，因為自己給了他半截面包，為了報答自己，他就給了自己一份有赫塔費招聘廣告的報紙……

難道說這個什么教練大師就是那個老乞丐給自己的報酬？

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上帝還是神仙？

在西方世界里，應該就是上帝他老人家了吧？

雖然這事兒很玄幻，不過常勝自己都是穿越來的，還有什么比穿越更玄幻的嗎？既然能穿越過來，那么發生這種事情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所以常勝也沒覺得這件事情有多么的不可思議。

他只是需要理順一下這些線索而已。

當他想明白之后，他這才徹底明白那個老乞丐最后說的話。

這個教練大師原來就是他那半塊面包換來的啊！

他之前還一直以為自己沒有好運氣。從小喜歡踢足球，可惜沒天賦，就連跟著同學們一起踢球玩耍，都踢不好，總是受到大家的嘲笑。雖然他真的很喜歡足球，但也忍受不了別人的這種嘲笑。所以他只好不再踢球。

但是因為他確實真的很喜歡足球，所以他最終也沒有放棄足球。既然沒有踢球的天賦，不能踢球，那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和足球在一起呢？

做一個單純的球迷嗎？

這完全不能夠體現常勝對足球的熱愛。

他將視線放在了場邊的那個主角——主教練。

在經歷了最初喜歡球星的時代之后，常勝就認識到了主教練才是球隊最重要的一員。

那些踢得再好的球星們，也得聽主教練的。

再看那些嘲笑他的同學們，踢得再好，以后就算真的成了職業球員，那又怎么樣呢？還不得聽主教練的安排？還不得由主教練管著？

這就是年幼的常勝對主教練這一職業的初步認識。

也因為這個，他喜歡上了主教練。經常幻想自己成為了世界名帥，率領世界頂級豪門，手下管著無數的球星，帶領球隊拿到一個又一個勝利。

看那些主教練在場邊揮斥方遒，指揮比賽，大聲的和場邊的第四官員爭論，或者發泄對球隊表現的不滿……哪怕是一個揮手的動作，常勝都覺得帥呆了！

他想做一個主教練。

但一個普通人，一個和職業足球圈子一點交集都沒有的人，要如何才可以成為真正的教練呢？

非常難也非常麻煩。

常勝沒有這個條件，也沒有這個資本。

以中國的足球環境來說，想要成為一個足球教練也不是什么好事，很多時候，也許你連飯錢都賺不到。

所以這就只是常勝心中的一個夢，他從未對別人說，就連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只是按照自己父母所希望的上高中考大學，大學畢業之后找工作，就這樣過著無數個中國青年都重復的生活。

如果不穿越，他會變成什么樣子，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一個“沒出息”的足球宅男，三十歲了都還沒找到女朋友，工資收入低，就這還把工作給丟了。沒有積蓄，買不起房，這么大了還和父母住在一起，做一個月光啃老族。也許當他三十五歲之后，他會隨便找個女人，給自己生一個娃，將就一生。也許他就算找到了一個愿意嫁給他的女人做老婆，也會陷入沒錢養孩子的苦惱中去。或者干脆以他的條件，連個愿意嫁給他的女人都找不到……

總之，這是一個沒什么出息，失敗至極的人生負犬。

但是他穿越了。

而且還俯身到了一個自己根本久未出生過的“哥哥”身上，這個“哥哥”還是一個擁有國際足聯辦法的A級教練資格證！

是貨真價實的足球教練！

他幾乎一步登天，就實現了自己童年時的夢想。

他開始憧憬著借助這個機會真正實現自己的夢想。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因為毆打了一個趾高氣揚，對他指手畫腳，還出口侮辱他的俱樂部董事，被開除了。

不管是前一世，還是這重生的一世，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都不算好。

對于常勝來說……“好運氣？那是啥？”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里，他更是把自己的壞運氣發揮了到了淋漓盡致。走遍西班牙，照了數十家俱樂部，竟然沒有一家愿意要他的！

在赫塔費俱樂部應聘成功之前，常勝堅持認為他上輩子肯定猥褻過幸運女神，幸運女神對他懷恨在心，所以幸運從未眷顧過他。

但是今天發現自己錯了，他不是沒有好運氣，他只是一直都在攢人品！

踢著玩的足球都踢不好被人嘲笑、學習成績不好只能上野雞大學、從小到大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談過、大學畢業找不到好工作、擺攤被城管追、上門推銷被人罵、生日那天丟了工作、在同學聚會上被昔日同學嘲笑侮辱、連街坊鄰居都看不起自己，拿自己做自家小孩的反面典型教育、好不容易穿越了可以重來一次，卻因為毆打董事被開除、花了兩個月把西班牙都走遍了，卻沒找到工作、自己都吃不起飯了，卻還得分一半給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乞丐……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簡直就沒有他這么衰的人了！

但這都是在攢人品啊！

攢了整整三十年！

他常勝終于人品爆發啦！

真是蹲在路邊啃面包都能被餡兒餅砸中……這運氣已經好到爆棚了！

常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笑得整個人都后揚著躺倒在床上。

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媽的！

常勝抹了一把，手背上濕乎乎的。

他目光堅定的盯著天花板，咬牙切齒。

做了三十年的灰孫子，從今往后，老子要做大爺了！任何不讓我做大爺的，不管是人還是鬼，都他媽的一拳轟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