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洋洋得意

當時訓練場外面有很多記者和球迷，他們都是來聲援和支持戈爾卡的——因為常勝和戈爾卡的沖突，讓青年隊訓練基地一下子就變成了拉斯瑪格麗塔訓練基地里最熱鬧的區域。

當他們看到一線隊的助理教練來帶走戈爾卡的時候，球迷們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他們很清楚這個動作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戈爾卡直接去了一線隊，不用再在青年隊里廝混了。

他們從兩個賽季前就開始期待著這一天了，沒想到終于實現了！

于是場邊的不少球迷干脆就譏諷起了常勝來，紛紛表示他們應該感謝那個中國人，因為如果不是他的話，戈爾卡也許真的要等到年滿十八周歲，才會有機會代表一線隊參加西乙聯賽。

記者們手中的相機閃光燈更是閃個不停。

這一幕讓安古洛和塞古洛兩個人為常勝感到擔憂。就算俱樂部主席沒有讓他馬上收拾背包滾蛋，但是再這么巨大的壓力下，常勝能夠堅持多久呢？況且一線隊的這個做法是什么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戈爾卡被調到了一線隊，絕對不是罷黜，而是晉升。俱樂部這次站在誰那邊，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所以在他們看來，常勝也許用不了等太久，不用這些球迷和媒體給他施壓，他就會被俱樂部解職了……

之所以沒有馬上讓他走人，也許是因為必要的人事程序還沒走完而已。

這么多人來見證自己去一線隊，這無疑是很光榮的事情。

戈爾卡看到這一幕，就認定自己勝券在握了。

所以他走的時候趾高氣揚，沒有和青年隊的任何一個人打招呼，連他平時那些“狐朋狗友”，他也沒有理會，他痛恨這些人在當初自己和常勝發生沖突的時候，沒有出來幫自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沒把這些昔日的“朋友”當作朋友了，而是將他們和其它的青年隊球員劃到了一起。

他要充分和青年隊劃分界限——從今天開始，老子就是一線隊的人了！我即將成為職業球員，而你們這些廢物，就在青年隊慢慢掙扎吧！

他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向場外那些支持他的球迷和媒體頻頻揮手，點頭示意。

有記者贊嘆：“天哪！他真的天生就有身為一個大明星的范兒！”

他的贊嘆馬上得到了周圍人的附合和認同。

“真不愧是赫塔費十年一出的天才啊！”

“我們的未來希望可都在他身上呢！”

“戈爾卡你要加油啊！我們永遠支持你！”

戈爾卡得意洋洋地離去。留下一群對他羨慕嫉妒恨的青年隊球員們。

而隨著戈爾卡的離開，青年隊訓練場外面也一下子安靜了許多，球迷和記者們全都跟著戈爾卡去了一線隊。明星人物走到哪兒都是焦點，很顯然戈爾卡就是這么一個明星。

球員們開始竊竊私語。

羨慕的人目光還瞅著戈爾卡離去的方向——那是一線隊訓練場所在的方向。他們希望自己也能夠成為下一個戈爾卡。

更多的人則是擔心。

對他們新任主教練的擔心。

戈爾卡去了一線隊，這意味著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誰都知道了——他們的新教練可能會因此被解職。

不得不說，常勝用他對待戈爾卡截然不同的態度贏得了很多普通球員的心。他們不像戈爾卡那樣擁有令旁人羨慕，讓俱樂部高層區別對待的天賦，但是他們同樣渴望踢上職業比賽，追求夢想的心并不會因為他們的天賦差異而有區別。

但是之前的里奧斯是集全隊之力來捧一個戈爾卡。為了讓戈爾卡成為具有代表性的天才球員，青年隊的戰術犧牲了其他所有人，大家都得為戈爾卡服務。戈爾卡不僅在訓練中享有特權，在比賽中的特權也是不少。

比如戈爾卡不用參與任何防守，他甚至都不用跑回來，他想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而不管他在什么地方，足球都必須傳給他，哪怕他越位了也一樣。

可以說赫塔費青年隊犧牲了全隊的進攻能力，才捧出了一個戈爾卡。為了彌補戈爾卡不防守，全隊其他球員就要在防守上付出更多的努力。這就導致他們無法獲得更多的進攻機會。

臟活累活戈爾卡是不用管的，自然有人替他解決好，他只需要在前場進球就行了。

里奧斯的做法等于是犧牲了其他球員，來成就一個戈爾卡。

如果戈爾卡會做人一點，對其他隊友表示支持和感謝，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偏偏戈爾卡被寵壞了，認為自己理所當然應該享受其他人多支持，享受特權。

這就讓人很反感了。

但是在里奧斯的縱容下，就算你再討厭戈爾卡，你也無能為力，他依然是最受主教練寵愛的那個天才。

直到常勝的到來，他第一天就給了戈爾卡狠狠一耳光，讓他要學會尊重隊友。他沒有站在天才那邊，而是站在了他們這些普通球員這一邊，這就讓大家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誰都不想讓常勝走，因為他走了，他們擔心來的新教練會像里奧斯那樣，將他們視為隨時可以被犧牲的炮灰，就為了捧戈爾卡的臭腳。

但是現在看來，這一切已經不可避免了。

“如果教練被解職的話，我就跟著他一起退出球隊。”何塞·帕薩雷拉對他的朋友卡洛斯·坎波又重復了一遍他的決心。

卡洛斯嘆了口氣，他清楚自己這個朋友的脾氣，一旦他認定了，那基本上就意味著不可更改。

他當然不會為了一個新教練把自己的職業前途搭進去，但何塞就敢。

常勝從訓練場的場邊走到了場內。

他出現在了青年隊球員們面前。

“天才走了，沒必要太掛念他。”他委婉地提醒大家不要把心思都放到戈爾卡身上，該訓練還是要訓練。“現在我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們——一個星期之后，我們將要和一線隊來場真刀真槍的比賽。”

聽到這個決定，青年隊不少球員臉色都變了。

就算赫塔費在西乙聯賽中排名倒數，那也不是他們青年隊可以與之匹敵的。

他們不明白主教練安排這么一場比賽有什么意義，而且他還專門詳細指出了這是一場“真刀真槍”的比賽。

“瞧你們這慫樣！”常勝突然大聲呵斥自己的球員。“不過是和一線隊踢場比賽而已，又死不了人！一個個臉色都變了，你們要是捂著自己的胸口說心臟病發我都信。好了，你們不用擔心，就算你們輸掉了比賽也無所謂。只要你們能夠給我徹底凍結那個天才戈爾卡就行。”

大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場比賽的焦點似乎不在他們和一線隊的交鋒上，而在戈爾卡身上。

“我和經理莫斯科多打了個賭，如果我的球隊不能夠成功防住戈爾卡，讓他在比賽中一球不進，那我就得辭職走人。所以你們瞧，連我都沒有在意的事情，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放輕松一點，我相信你們的能力。你們也許不是天才，但你們是真正的球員，年輕人們。”

當他將這場比賽的真正目的說出來之后，青年隊的球員們全都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自己的教練竟然會將他的前途賭在了這一場比賽中。

而他其實本來是不用這么做的。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他為他們狠狠地教訓了那個目中無人的戈爾卡，結果招來了俱樂部的不滿。因此，他一定是逼不得已。

但教練為他們做了這么多，甚至要犧牲自己的前途，而他們呢？

他們難道不應該為教練做什么嗎？

一瞬間，很多人心中的驚訝和恐慌盡去，剩下來的只有憤怒和動力。

他們絕不做逃兵，他們要為了自己的主教練，和一線隊作戰！不管最終能否成功，最起碼他們不能讓教練一個人孤軍奮戰！

想到這里，他們中很多人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當常勝看到在這些孩子們臉上表情變化，尤其是眼神變化的時候，他笑了。

自己沒做錯，自己賭對了。這些人，是支持自己的！

他之前還以為青年隊中不少人會在聽到了這場比賽的真相之后驚慌失措。

沒想到，他們竟然選擇和自己站在一起。

他第一次有了一種“老子是這支球隊的主教練，這支球隊是老子的球隊”的感覺。

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是一個真正的主教練了。

常勝收回心神，又看著眼前這些球員們。

表情認真嚴肅，但難免有些緊張……

弦繃得太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還是要適當放松一下。

于是他沖著球員們眨眨眼：

“另外，我知道你們中有很多人不爽戈爾卡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的輕松和幽默感染了青年隊的球員們，他們發出了哄笑聲。之前那種緊張得氣氛也一掃而光。

確實如此，有一個能夠在球場上真刀真槍，堂堂正正和戈爾卡對抗的機會，是那些討厭戈爾卡的球員們最希望的。

以前在里奧斯手下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但很多人在心中渴望這個機會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如今這個機會就擺在了他們的面前，他們怎么可能會放過呢？

球員們輕松，是因為他們不用考慮太多的事情，他們只需要凡事聽教練的安排就行了。

而同為教練的安古洛和塞古洛內心的震撼可就要大多了。

在聽到了常勝的話之后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

常勝竟然為了和戈爾卡爭口氣，賭上了自己的前途！

萬一失敗了，難道他真的要辭職？

可是他才剛剛上任沒幾天啊……

他們卻不知道常勝在戈爾卡走之前曾經利用“黃金瞳”專門掃描了一遍對方。

他想數據是不會說謊的，最能說明問題的一定是數據。所以他打算在數據上印證一下自己之前的推測，想試試他看人的眼光是否還算靠譜。

同時，也在戈爾卡身上實驗實驗這個新功能，看看這個東西用起來究竟靈不靈，以及具體是什么樣子的……

當他眼神聚焦在戈爾卡身上的時候，在心中默念“調查”。

果然他的視線里浮現出了戈爾卡的多項數值！就像是在電腦前玩FM游戲一樣。

和FM一樣的地方是那些數值的分類，每一個單項和FM都一樣。

球員的屬性分為技術、精神和身體三大項。

技術屬性中又詳細劃分為角球、傳中、盤帶、射門、接球、任意球、頭球、遠射、界外球、盯人、傳球、罰點球、搶斷和技術。

精神屬性中分為侵略性、預判（判斷）、勇敢、鎮定、集中、視野（創造力）、決斷、意志力（決心）、想象力（才華）、影響力、無球跑動、防守站位（位置感）、團隊合作和工作投入。

身體屬性包括爆發力、靈活、平衡、彈跳、體質、速度、耐力、和強壯。

和FM一模一樣，但是常勝知道，FM里面的屬性不止這么多，只是那些隱藏屬性，是自己看不到的。

屬性后面有數字，FM里各項屬性的滿值是二十，而在這里則是一百。雙方的關系似乎是這里的數字除以五，就是FM中的數值。

從屬性中可以很直觀的看到戈爾卡的技術有七十五，在他這個年齡來說算是比較高得了。

此外他的射門有七十，接球有七十五，遠射六十五。

身體屬性方面除了六十五的靈活之外也沒什么值得一提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精神屬性——幾乎全滅！

勇敢只有三十五，鎮定只有五十。集中才二十，決斷、意志力（決心）和團隊合作、工作投入都低得慘不忍睹。

就只有想象力（才華）還勉強能夠看，有六十五。

只看了一眼，常勝就可以肯定他的推斷是正確的。

身體素質和技術都是可以通過刻苦訓練，以及科學的訓練方法來獲得提升，唯獨精神，那是幾乎無法靠訓練提升的。

甚至可以說的稍微夸張點，一個球員的精神屬性直接關系到這個球員未來的發展前景。

那些在現實中功成名就的巨星，在游戲里也沒有一個是精神屬性垃圾的。

而游戲中那些精神屬性一片飄紅，身體和技術屬性都開始大幅度下滑的球員，依然經常能夠表現出色，也是這個道理。

足球是身體的較量，也是技術的較量，但同時更是意志品質的較量。

戈爾卡的精神屬性這么爛，可以很確定，他的前途不會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