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墨者孔明

現在墨可盈還沒有軍職，這時候對于有本事的鴻儒都是以先生相稱的。先生并不只是男性的專利。

我放下戰報起身疾步走到門前，親開大門。那是我派去河間的斥侯傳來的。

“墨先生請進。”我側身讓到一旁。

待墨可盈走進后，我輕輕關上房門，伸出手道：“先生請上坐。”

看著我如履薄冰，一付小心謹慎的樣子，墨可盈止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可盈不過山野村婦，將軍不用像學舍內的頑童見了老師一樣那么緊張。”

我尷尬的笑了下：“嘿嘿，…………禮多人不怪…………。”要不是有求于你，現在又摸不清脾氣，本好漢哪里會這樣。

墨可盈隨處在書房中找了個位置端端坐下：“話雖如此，但過多的禮節就是迂腐了。將軍若再這樣，可盈立刻離開。”

我見表面功夫已然做到位了，應該在這才女面前留下了禮賢下士的映像。于是口中就順勢說道：“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坐回了主位。

墨可盈等我坐穩后又再笑道：“將軍的作風讓可盈忽然想到了魏主曹操，但不管是真心也好，虛情假意也罷，他的確是贏得了許多才俊效力幾次扭轉戰局。將軍你覺得呢？”

我一愣…………。

不等我回答，墨可盈看我一眼，又嬌脆的說道：“說起他們，可盈忽然有了個疑問，不知將軍喜歡鞠躬盡瘁的諸葛亮呢，還是胸懷大志的曹操？”

我再愣…………。

話音未路，墨可盈站起走到我的桌前，目射奇光又追問了一句：“兩浙現在自成體系，兵多將廣，敢問將軍是想做諸葛亮，還是曹操？”

書房內一時間靜可聞針落，我的心里卻是翻江倒海念頭不斷閃動，最先想到的是這個人事實不是朝廷派來的奸細，但這個念頭馬上就被否決，奸細自會暗中調查證據，這么直言相問的話只會暴露自己，而且沒有什么實質意義。就算我說想當曹操，無憑無據無證人的情況下誰信。為保起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

我挺直了腰身靠向椅背雙手交錯胸前，微閉雙眼淡淡問道：“若當諸葛亮如何，曹操又如何？”表情再無負原先的禮賢。

墨可盈被我氣勢所侵，下意識的向左后退一步暫避鋒芒：“將軍好大的殺氣！如果沒有答案的話，可盈恐怕不能為將軍效力了。”

二選一地選擇題，對了她留下，錯了說拜拜。這到要好好想想。

沉默片刻。我苦笑道：“先生這道題好難，章雖然對他們兩位先賢心存敬佩，但卻不想做他們兩位。”

墨可盈面無表情：“愿聞其詳。”

我放棄了讓她效力的奢求，組織語言說道：“臥龍先生忠心耿耿學究天人，但卻不知變通，主上無能下讓他過度操勞油進燈枯于五丈原可謂遺憾之致，若他能操縱朝權的話，恐怕司馬也不能在他手下討得了好去，天下也要因此改觀了。曹操曹孟德，太過于會為自己打算，一句寧可我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我道盡了其內中心思，這種人敬仰羨慕一下到也可以，若要強學的話，說句實話，實在太累了。”

墨可盈走到掛在墻上的軍用地圖前：“自從秦朝統一結束了混亂的諸侯爭霸以來，我墨門也幾次動過出世年頭。其中最可讓前輩們不能坐視的就是在漢朝，因為那時候的黎民百姓深陷水火苦不堪言，易子而食的情況比諸侯爭霸時還要嚴重！因為連連天災，糧食極為緊張，一場小戰下來死去的人不計其數，其中大部分是因為軍隊把家中糧食都搶了去而餓死的。將軍知道饑餓的滋味嗎？”

我搖了搖頭。

墨可盈面帶回憶：“我墨門有一個習俗，新進或成年的弟子都要經過饑餓考驗才能得到墨者稱號，可盈在成年時曾經在一個石室小屋內呆了七日，只有涼水充饑，試練完成時已然昏迷。整整三月才恢復如初。說來真是慚愧，將軍一定沒有過看著一碗米飯而感動得熱淚盈眶的人吧。”

我大吃一驚，七天！

墨可盈指著地圖上新加的小道和村落標記贊道：“將軍的手下真是利害，這些山間小道恐怕當地人都不能全部知道吧。”轉過身來，她接著說道：“每年我墨門都有百多名弟子參加試練，但直到現在能稱為墨者的不過渺渺。將軍恕罪，可盈說得有些遠了。”

“咦，她不是從小和父親在一起相依為命嗎，怎么現在……。看來昨天她說的話，不盡其實啊。”我一邊奇怪她為什么要騙人，諸葛龐服為什么沒有查出來，一邊靜靜的聽下去。

墨可盈道了個罪，繼續說道：“當時的鉅子，也就是掌門人曾召集所有墨者討論過出世一事，但在擇主而扶的問題上，卻陷入了爭論。”

當時天下大亂，你們為什么不自己獨樹一旗？我在心中鄙視了一下當時眼光短淺的鉅子掌門下下。

看著我面露疑惑，墨可盈解釋道：“我墨門在成立時，老祖宗們就立下了規矩不得爭霸天下，建立墨門的初衷，本就是為了讓天下百姓在戰亂來臨時少受一點痛苦，所以才會有墨者擅守四處助人防守城池的說法。”

墨可盈來到一個縮小的沙盤前：“最初的墨門，是由幾平時相談甚歡的友人組成的，他們當中有書生，商賈，解甲的將軍，工匠……，那時的戰爭全丈消耗人力，破城之后必然屠盡城中精壯百姓讓敵國往后無兵可征，當時齊國派遣大軍攻打他們所住的城池，老祖宗們也參與了這場守城戰，憑著書生的調度，將軍的帶領，商賈的，工匠的守城器具齊國大軍終于退卻，看著滿城喜笑顏開的人們，幾位好友這才有了助人守城的念頭，這也就是墨門最先的雛形。”

仿佛看到了前人站立城頭的背影，墨可盈語帶崇拜：“隨著名氣的增大，前來投靠效力的百姓也越來越多。為了方便管理，老祖宗們開始商議門規，這第一條就是墨門不能參與爭霸天下。若自立為主的話，成，墨門不再是墨門，敗，所有門人的家族必將受到牽連。所以那時候的墨者只有一個目標，守城。”

她慘然一笑：“可惜，進攻方永遠是那些大國，因此他們對墨門恨之入骨，墨者在很多地方都是被懸賞了的通緝犯。獎金高得嚇人。同樣，在那些小國中墨者也不是象想象中的那么受歡迎，一旦敵軍退卻城池平安，貴族們最先清洗的就是我們墨者。因為他們害怕自己失去權力，害怕墨門守城時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戰國最強盛時的墨門曾經有武士五萬，完整的后勤輜重隊，最先進的守城器具，稍微改動一下就可以成為最先進的攻城器具！現在很多的守城器具和建造城池的方法就是出自墨門手筆。”

我壓下心中的激動和后悔，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些。早知道就胡亂選一個人了，那至少還有二分之一的機會得到這個強大的助力。

轉過身來，墨可盈又再看著我：“其實諸葛孔明，是我墨門弟子！！！”

我查點掉下椅子坐在地上，暗道完了，怪不得諸葛亮死都不奪權，剛才我這么說豈不是罵了整個墨門不知變通！

諸葛亮竟然是一個墨者！爺爺的，這玩笑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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