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扯后腿的藝術（下）

兵部尚書王恰見那浩楠一本正經的上書求救，便的問了一些細節。鄧浩楠告訴他，遼東軍兵力太少，無法抵擋皇太極大軍。

由于王恰要吃那浩楠給他的大筆回扣。這筆錢遠比遼東黑洞帶來的利潤多得多，因此王恰便賣個面子給邸浩楠，向遼東巡撫袁崇煥和總兵毛文龍發出命令，要求二人趁著皇太極大軍在外之際，爭取收復沈陽。

袁崇煥和毛文龍紛紛上書，稱軍餉不夠無法出兵。結果王恰找到鄧浩楠，將事情一說，鄧浩楠立刻給袁崇煥撥了五十萬兩白銀，給毛文龍撥了二十萬兩白銀。

這樣一來，袁崇煥和毛文龍都沒有了借口，紛紛答應出兵。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鄧浩楠上書請任命毛文龍為遼東巡撫。這樣一來，毛文龍欣喜若狂，袁崇煥氣的吐血。兵部尚書王恰于是給他們二人下令，誰拿下沈陽，誰就是遼東巡撫。

這招真的管用，一直躲在烏龜殼內的袁崇煥和毛文龍于是紛紛摩拳擦掌，各自商議出兵的事宜。

那浩楠眼下正在積攢陸軍兵力，炮兵和步兵都具備了，就是叉騎兵。跟皇太極作戰，只靠步炮兵是不夠的。因此后金本是游牧民族，擅長機動作戰，明軍以步炮兵進擊后金的教就說明了這一點，因此必須要有足夠的騎兵拱衛才行。

那浩楠手上的重騎兵已經達到了兩萬，但是缺乏騎兵大兵團作戰經驗，對付驍勇善戰的勒子根本經不起戰爭的消耗。因此，這兩萬重騎兵被那浩楠當作了寶貝和種子，等待他們發芽長大。

所以，馮紹延提出的方法，鄧浩楠需要事實，如果成功了自然好。

另外，邸浩楠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皇太極大軍出動，沈陽空虛。他沒有理由不做防范的。

“大人是擔心皇太極下了個套？”

那浩楠點點頭，說道：“沒錯！以皇太極的精明，還有他身邊的那個范文程的智謀，六萬大軍屯扎鴨綠江，十萬大軍西征蒙古大漠。那么留守在老家的兵力不到四萬人，而且還要負責防御袁崇煥和毛文龍，以及維持地方秩序，這四萬人決計不夠！”

馮紹延突然說道：“莫非皇太極是故意如此做的，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然后來個一網成擒”。

那浩楠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皇太極大軍進入蒙古大漠后，定然不會現行去攻擊蒙古各部。而是悄悄的回師，等待前去偷襲沈陽的人！”

馮紹延笑了笑，說道：“那這樣更好！袁崇煥和毛文龍出兵沈陽，就可以試探一下是不是皇太極的套。如果是，那么袁崇煥和毛文龍將會遭到重創，那么他們將無法再遼東立足，大人的遼東都督府將名正言順的接管了整個遼東、遼西。”

那浩楠皺眉道：“這樣不太好吧！”

“卑職知道大人擔心的是什么！”馮紹延說道：“大人是怕局面無法收拾！”

那浩楠點點頭，不置可否。

“其實很簡單！”馮紹延說道：“假如是皇太極的套，那么結果是袁崇煥和毛文龍遭到重創，或者其中一個被消滅，另一個丟車保帥。總之，皇太極不可能同時將兩家消滅。而大人如果怕不能控制局勢，只需要在后面扯皇太極的后腿即可！”

扯后腿？

邸浩楠疑惑的看著馮紹延，問道：“怎么個扯后腿法兒？”

“大人忘記了嗎？”馮紹延說道：“皇太極的主力在西面，東面還有四萬蒙軍和兩萬漢軍！那兩萬漢軍就不用算了，沒有一點兒戰力。四萬蒙軍可比四萬建奴差遠了，大人的兩萬重騎兵完全可以吃掉他們。一旦吃掉了他們，那么皇太極的沈陽老巢門戶大開，您說他即便在袁崇煥和毛文龍那里占了便宜，還敢乘勝破山海關嗎？”

當然不敢了！

那浩楠點點頭，突然笑道：“如此就控制了局面，不至于危及到關內。三家都削弱了，唯獨我們占了大便宜！”

“大人英明！”

二人相視大笑。

這時，侍衛長丁夫牛進來稟報。

“大人，總參謀部傳信，潮幫同意歸附！”

邸浩楠點點頭，問道：“提什么條件了？”

丁大牛回答道：“信上說，海軍部希望收攏潮幫水軍作為東南三省沿海警衛艦隊之用，太平洋貿易公司希望收編潮幫商隊，進一步擴大海外貿易。而潮幫本就是海商，不求特別關照，只希望能夠跟太平洋貿易公司公平競爭就可以了

“也在情在理！”馮紹延說道：“潮幫不過是武裝了的海商而已，只要他們能夠遵守大人的法律，多一個商隊自然是有利的！同時，潮幫水軍雖然比大人的艦隊差遠了，但是平時維持一下治安，抓抓海盜還是可以的！”

邸浩楠想想也是，于是說道：“你直接回信，就說我知道了讓他們盡快處理了便是！

“是！”丁大牛領命，轉身下去回信。

那浩楠嘆口氣，道：“原本我還準備拿潮幫試驗一下新式戰艦的實戰性能的！同時，我還準備借助越南收攏潮幫的事情，趁機向越南發難，把越南也變成我的殖民地！現在看來，怕是要等下一個機會了！”

“也不盡然！”馮紹延說道：“大人想要測試海豚級巡航艦實戰性能，冉幫水軍那里根本測不出來！這西洋戰艦就要跟西洋戰艦相互實戰才可以檢驗出優劣來！”

邸浩楠點點頭，道：“我也知道！可是，眼下咱們不能跟洋人翻臉，南下的道路上，離著臺灣不遠一點兒就是菲律賓了，咱們想要再擴張就要對他們動手。”

馮紹延想了想，說道：“大人是擔心一旦跟菲律賓動手，就等于跟西班牙開戰。那么菲律賓的貿易和墨西哥的貿易將會中斷。”

“我們現在的經濟命脈是什么？”鄧浩楠自問自答的道：“跟荷蘭一樣，是海外貿易！一旦斷了貿易，龐大的戰爭機器將會停止運作。而西班牙人控制下的菲律賓和墨西哥是我們的主要經濟來源。一旦舁戰。難道要我向老百姓伸手征稅嗎？我可是應承了他們，免稅三年的！”

馮紹延說道：“這樣一來，大人就更不能動越南了？”

“為何？”

“大人您想想看！越南的對面就是菲律賓，動了越南，難免會引起菲律賓總督的警覺。”

邸浩楠想想也是，于是便暫時放棄了打越南的主意。

“不過打打越南國王的秋風還是可以的！”

遼西寧遠，遼東巡撫官邸內，袁崇煥手里拿著兵部的命令，來回焦急的走著。

忽然，門外衙役稟報。兵備副使郭廣領命趕來。

袁崇煥急忙吩咐人請郭廣進來。

郭廣進來拱手行禮道：“大人！您找我？”

袁崇煥點點頭，道：“坐下說！”

二人落座，自有衙役送茶上來。

郭廣問道：“大人臉色難堪，不知何事？”

袁崇煥嘆口氣，于是將情況始末跟郭廣說了一遍。

郭廣眉頭緊促，片刻后問道：“大人準備怎么辦？這是出兵還是不出兵？”

袁崇煥回答道：“我們月網跟皇太極達成了議和，雙方罷兵。如今朝廷讓我出兵，先不說失信于人，下次恐難議和。單說這進兵之事。皇太極二十萬大軍，六萬屯扎鴨綠江防御鄧浩楠的人，十萬大軍遠征蒙古大漠，家中只有四萬人老弱兵士留守，哪里會有這樣的好事？”

“大人是懷疑這是皇太極的陷阱？”

“我正是此意！”袁崇煥說道：“皇太極狡詐多端，遠比他父親聰明多了。”

郭廣試探的問道：“大人是不是想的多了！”

“寧可多想！”袁崇煥說道：“眼下咱們能夠防守住就不錯了，哪里有能力進攻？幾個月前皇太極毀了大小凌河城堡，我正在搶修，哪里有力氣出兵？”

郭廣說道：“可是，鄧浩楠已經將銀子送了來，如果我們沒有動作，兵部怪罪下來，大人可是擔待不起啊！鄧浩楠如今是朝廷閣臣，皇上跟前的紅人”隨便說兩句，您的烏紗帽可就掉了啊！”

袁崇煥點點頭，道：“我自然明白！因此找你來商議對策，咱們決計不能出兵！”

“這”

郭廣有些為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人您有何辦法？”

袁崇煥想了想，道：“那浩楠送來軍餉的事情多少人知道？”

郭廣說道：“大家還都不知道呢？”

袁崇煥突然間笑道：“有辦法了！”

“大人請指點！”袁崇煥說道：“四川和湖廣的軍士不是到現在還沒有發軍餉嗎？”

“是的大人！”郭廣說道：“魏忠賢下臺后，各地亂的很，一堆糊涂賬算不清楚。因此今年從四川和湖廣趕來戍邊的軍士因為四川和湖廣的指揮使司倒臺而得不到軍餉。而我們這里到現在還沒有接到兵部的關防轉移簽押文書，因此一直沒有給他們發軍餉，已經四個月了！”

袁崇煥問道：“他們的總兵是誰？”

郭廣回答道：“張正朝和張思順！他們已經多次要求發軍餉了，最近他們的部下們更是暴躁不安。”

袁崇煥冷冷的道：“這兩個武夫，一直看本官不順眼，那就拿他們開刀好了！”

“大人的意思是”

袁崇煥于是道：“你去放出風聲，告訴張正朝和張思順，就說他們曾經是閹黨手下，不但不給他們補發四個月的軍餉，還要追究他們私自變賣兵器，強搶老百姓財物的責任，最好加點兒料，逼得他們二人造反！”

“這”郭廣頓時愕然，這種排除異己的手段簡直夠狠。

“還不去辦！”袁崇煥面露不悅之色，郭廣想起前段時間滿桂、趙率教等跟袁崇煥翻臉的人盡皆給踢出了寧遠軍，眼下自然不敢得罪袁崇煥。只好照做。

天啟七年十一月，寧遠軍、湖廣兵因缺餉四個月，發生兵變其余十二個營起優弛小六袁崇煥上奏朝廷，請求整頓寧遠軍，兵部認為茲事體大，于是派欽差巡撫畢自肅前來督察情況。

不料，欽差巡撫畢自肅、總兵官朱梅、通判張世榮、推官蘇涵淳盡皆被綁在了寧遠讀樓上。袁崇煥與兵備副使郭廣早有準備，直到張正朝、張思順綁了欽差之后，立即發動暗藏在附近的親兵出來救人，當場將張正朝、張思順斬首，其余反對袁崇煥的四川和湖廣軍官十五人一同被處決，平定了兵變。御史們在朝廷年鑒中將其稱為寧遠兵變。

兵變發生后，袁崇煥借機會用鄧浩楠給他們的軍餉撫恤軍士。并稱兵變剛剛結束，不適合出兵，于是跟欽差巡撫畢自肅等人一起上報兵部。兵部尚書王恰心中明知這事情蹊蹺，定然是袁崇煥搞的鬼。但是苦于張正朝、張思順被當場斬殺滅口，無法知道真正詳情。

然而，毛文龍可就沒有袁崇煥聰明了，接到了兵部的命令和鄧浩楠送去的軍餉后，毛文若立刻率領手下軍隊出兵沈陽。

皇太極制定了東面牽制遼東軍，西面遠征蒙古大漠的井劃。但是大軍在外，沈陽防御空虛，皇太極行軍至三岔河時，忽然間感覺有些不妥。這是他歷年來的戰爭直覺，他感覺有些不妥，于是找來范文程商議。

范文程見皇太極在軍帳內來回走動，焦慮不安，于是上前詢問“大汗可有何不妥？”

“憲斗啊！”皇太極想了想，滿臉慮色的問道：“這個計策固然好。可是鄧浩楠未必看不出！他雖然要跟咱們保持平衡，但是未必會眼睜睜的看著咱們去征服蒙古各部，即便他不會跟我們死磕，也會扯咱們后腿啊”。

范文程笑了笑，道：“大汗英明！沒錯，鄧浩楠、袁崇煥和毛文龍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咱們去征伐蒙古，擴大地盤，因此他們定然有動作。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大汗心中早有良策了！”

皇太極笑了笑，說道：“知我者憲斗也！”

范文程連忙道了聲不敢。

皇太極點點頭，說道：“本汗準備給他們布置一個天羅地網，如果他們敢來的話，定然叫他們血本無歸！”

范文程突然道：“大汗的計劃固然好！只是，眼下已經十一月了，眼瞅著就要下雪了。在大雪前攻掠蒙古是最佳時機，這個時候牛馬羊肥，草料豐盛，正是補充我大軍越冬給養的好時機。如果耽誤了時間，那么再要征伐蒙古就要等到明年開春了。”

皇太極嘆道：“我也清楚！只是如今咱們有了都城，不再像以前那樣什么都不在乎，四處游牧。如果鄧浩楠、毛文龍和袁崇煥同時進兵的話，即便如你說的不會消滅我們，但如果只是為了削弱了我們的實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范文程點點頭，道：“那大汗準備對哪方動手？”

皇太極笑道：“自然是挑最弱的捏了！三家當中，毛文龍最弱。不過，毛文龍不夠我們塞牙縫的，再捎帶上袁崇煥。”

范文程賠笑道：“十萬大軍，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他們后面，再來一次薩爾滸之戰也未嘗不可！，小

二人相視大笑，忽然衛兵進來稟報，將袁崇煥所部兵變和毛文龍奉命出擊沈陽的消息帶了回來。

皇太極看著報告，老半天才嘆道：“好一個袁崇煥，好深沉的計策，排除了異己，又白白的吞了鄧浩楠的七十萬兩銀子，當真好算計！”

范文程冷冷的道：“大汗，此人必須要除掉，如此心算，聳是大汗問鼎神器的絆腳石！”

皇太極說道：“袁崇煥估計不會鉆我的口袋了，那么就只好全力消滅毛文龍了！”

范文程說道：“大汗，這個消息估計毛文龍肯定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會自己又傻乎乎的自投羅網！”

皇太極點點頭，道：“上次他就跟袁崇煥聯合出兵，結果被耍了，自己差點命喪黃泉，這次還不長記性真是吃一百個豆子不嫌腥”。

范文程笑道：“大汗，這次我希望咱們的大軍只是包圍毛文龍部，迫使其投降我們！”

“此話何意？”皇太極問道：“我們拉攏毛文龍很多次了，可是他并沒有同意

“但他也沒有反對！”范文程笑道：“他的部下們更是知道明廷不過是利用他們而已，根本瞧不起他們，因此毛文龍沒有反對就是搖擺不定”。

皇太極我問道：“那你的意思。

“把屎盆子扣在袁崇煥身上，就說袁崇煥再次出賣了他們，只要他們看不到袁崇煥的援軍，最后肯定投靠大汗！”

皇太極點點頭，說道：“蓋州衛被毛文龍修的也很好，關鍵還有來自遼東都督府的火炮，我們如果能夠得到的話，那將是一大助力！”

接著皇太極高興的道：“那你就安排一下吧！”

范文程高興的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