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叢林法則

世浩幫阿九拉開一罐啤酒，又撕開兩袋花生倒在桌上，看看權寧一的慫樣，道：“老大，跟他費什么話，叫倆兄弟揍他一頓保管什么都招了。”

“浩仔、”阿九捻起一粒花生扔嘴里，道：“我們飛車黨，四個字的宗旨是什么？”

“宗旨？”世浩呆了一下，道：“以德服人？”

“對嘛、”阿九喝一口啤酒，還沒咽下去，含混不清道：“仁慈如我，怎么忍心揍他，我可不是那么粗魯的人……”世浩心里腹誹，你要不是粗魯的人，這世上就沒粗魯的人了，但很快他便明白阿九的心意了：“一句話，平時不積德，生兒子沒屁眼……唉，我的手上沾了不少血，為了我兒子，我也得改改了。”

世浩點點頭，這話他當然也是認同的，忽然他開口道：“老大，敏淑我已經和她斷了關系了。”

“唔？”阿九看看世浩，把嘴里的花生咽下去，笑道：“這是你的私事，不用跟我說。”

“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世浩簡單說了一下，便不再說了，阿九深深看了世浩一眼，把麥克風拿起來：“時間到了，開始說吧。”

“呃……我、”權寧一腦子里一團漿糊，他不知道從何說起，酒的事情，當然不能承認是自己做的手腳，孩子的事情……權寧一決定先說孩子的事情，道：“龍先生，孩子和我無關，我不是孩子的父親，我也沒碰過jessica，自她懷孕以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幫助她，我、我真的盡力了，盡我所能！”

“哦？”龍先生的回應很輕，一晃而過。權寧一沒聽清是‘哦’還是‘哦？’，雖然只是一個語氣的問題，但這里面的差距可就太大了。但權寧一也不敢問，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還有您說的酒，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什么酒啊？”

阿九把麥克風關掉，看了看世浩，道：“浩仔，這個情況，換做你，怎么處理？”

“唔……”世浩喝了口啤酒，道：“既然是以德服人，我認為應該先突破他的心理防線，告訴他我什么都知道了，讓他主動坦白。”

阿九笑了起來。道：“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吧，你什么都知道，還問他干嘛、”

“那、老大你覺得應該？”

阿九把麥克風打開：“我覺得你在撒謊，你很不老實，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可憐你并沒有珍惜……好吧，只能是略施薄懲了。”

“龍先生，您……”

“來人，打他三分鐘。”阿九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門口早已準備好的小弟。立刻推門而入，四個人占據四個方位，把權寧一摔在地上輪踢，一人拿著計時器站在旁邊。每隔三十秒報時一次，三分鐘后，五個人停下手里的動作，轉身離去。

世浩看呆了，道：“老大，你剛說完以德服人。”

“是啊。我一直沒動手，對吧？我一直子啊用嘴說，對吧？”

“啊……”世浩恍然大悟，心服口服地點了點頭，原來以德服人是這么回事，真是受教了。

“現在你有機會再說一次，這次是皮肉之苦，下次，可就沒這輕松了，做好心里準備，我有的是時間和花樣陪你玩。”

“我說！”權寧一早已涕淚橫流，他本來就沒什么骨氣，隱瞞只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但這絲兒僥幸被宣告死刑了，他立刻什么節操都放棄了，哭著把所有事情都說了。

“那酒，是我托印度的朋友，買來的、您不知道，jessica跟我交往，其實都是假的，她是想讓我幫她做生意，而我、我是真的喜歡她……誰知道，她竟然看不到我的心意，喜歡上了她妹妹的男朋友、那小子有什么好，一個小混混，要錢沒錢，要房沒房，一個吃軟飯的……”

世浩聽著權寧一大罵，不知怎地，忽然覺得有點冷，小心地瞄了阿九一眼，道：“老大，要不咱還是揍他吧？”

“揍他？”阿九奇怪地看著世浩，道：“為什么，人家不是說的挺好么？”

“哦……”世浩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陪笑了兩聲，不發表意見了。

權寧一終于罵爽了，繼續說道：“我心里不忿，就找我的印度朋友，買了一包藥，想和jessica……但是那天，突然看到了龍先生的支票，我忽然覺得，做這種事情，還沒支票來得實在，就放棄了，想要把支票騙到手然后消失，結果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支票逾期了……我已經把那瓶酒忘了，沒想到龍先生會喝到，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龍先生，我說得可都是實話，我承認我做得有不對的地方，但龍先生，您想啊，要是沒有我的助攻，您也不一定能成就好事，對、對吧？”

阿九看看世浩，道：“浩仔，你覺得他說實話了么？”

“唔……”世浩想了想，道：“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已經被嚇破了膽子，所以我覺得他說得應該是實話。”

“我也覺得、”阿九點點頭，把麥克風打開：“我還是覺得你在撒謊，來人啊，把我那天喝剩下的酒喂給權先生，我要他親身試驗，看看是不是他的朋友給他提供的那份。”

世浩：“……”

權寧一聽見這話，頓時魂飛魄散，他太知道他的印度朋友給他的是什么藥了。以他現在的情況，喝了這東西，丁丁幾乎可以割下去了，再也不可能恢復，萬分之一的機會都不會有了。權寧一睜開眼睛，掏出手機剛剛要撥報警電話，外面魚貫而入一群人，壓胳膊的壓胳膊，壓腿的壓腿，有人掰開他的嘴巴，半瓶紅酒灌進了他的嘴里。

權寧一努力想把酒吐出來，不想卻激怒了急于在阿九面前表現的小弟，一拳下去，把他下巴打脫臼了。瓶口幾乎頂著他的喉嚨往里灌，直接灌進了食道里面。

灌完了，小弟們離開，權寧一呆呆看著一片漆黑的四周，心里一片凄然。很快藥勁就上來了，權寧一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解開了褲子……沒一會兒，鮮血就從他那條蚯蚓里流了出來……

阿九看著死狗一樣的權寧一，滿意地笑了。世浩看著他笑，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這、這么殘忍的手段，還是人嗎？

世浩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沒忍住，問道：“老大，你不是要積德嗎？他已經說了實話，你這樣，有點過吧？”

阿九拍拍世浩的肩膀，道：“你真相信我會信那種東西？告訴你，浩仔，雖然我的師父一個是和尚，一個是道士，但我最不信的就是命，命運，是人創造的，這點你也要記住。只有你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你能做，或者不能做的事情。”說著他指了指監控器上的權寧一，道：“今天他無論說什么，真話也好，假話也罷，結果都是一樣的，我一定要揍他一頓，那瓶酒我也一定要灌進他的肚子里，這叫什么？這叫報應，我可以不信命，但他必須得信，你也要這樣，你可以不信命，但比如要讓你的對手信，這樣你才能贏，明白嗎？這是一個叢林法則的社會，若肉強食，沒什么是值得憐憫的。你不當捕食者，最后就只能淪為食物。”

世浩愣愣點頭，忽然覺得自己那點小聰明，或許老大不是沒看出來，而是他根本不在乎……

世浩有些慌了，張嘴想說什么，阿九擺了擺手，道：“等會他擼完了，套上麻袋隨便丟哪個醫院門口，他還有用，沒到扔漢江喂魚的時候。”

一打岔，世浩想說什么的勇氣也沒了，只剩下點頭應承，阿九看他一眼，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什么也沒說，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