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接觸

詹森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墨西哥西海岸港口，這里顯然是一個比較繁忙的港口，由于大唐跟墨西哥之間的單方面走私日益猖獗，大量想要發財的墨西哥人都涌向了長灘港。

“這種四四方方的帆船，就是唐人制造的帆船嗎？果然跟歐洲人造的船很不一樣呢，看上去那是一種奇特的帆呢？這些帆船都是唐人的嗎？”詹森有些好奇地問港口中的一個墨西哥力夫。

墨西哥人說道：“沒錯，這種船我們管它叫做平頭船，是唐人制造的。不過在巴亞爾塔并不是所有的平頭船都是唐人的船主。在巴亞爾塔，許多走私商都發了大財，很多人靠著一次的生意，便賺到了不菲的金錢，然后他們在大唐共和國租到噸位不等平頭船，雖然這些船航速并不快，但是勝在中式硬帆易于學習和操作，需要的人手很少。我聽說有一戶墨西哥家庭，全家兩代八個男丁租了一艘兩桅小帆船，全家人上陣操縱這艘帆船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幾十名上百名水手。這一家人在大唐做了兩次貿易，每次都是都是去販賣一些土產，偶爾也能賣一些礦石和染料什么的，然后帶回來的都是大唐的奇巧玩意。這家人很快就把這艘船給買了下來，還在內陸的省份買了莊園，打算自己種植咖啡豆什么的到大唐去賣了！”

詹森本來就是一名商人，為大唐和墨西哥之間的貿易的驚人利潤感到吃驚，不過他有充足的機會去了解唐人貿易的內幕，他又問道：“那為什么賺了錢的人不去購買航速更快的歐洲帆船呢，比如蓋倫帆船？”

墨西哥人說道：“你是外國人，不了解新西班牙的情況。整個新西班牙殖民地能夠造船的地方，都集中在古巴和墨西哥的東海岸，而且造一艘船需要花費不少錢，私人買船更是很麻煩，需要各種手續什么的，在巴亞爾塔也買不到什么帆船。當然我認為走私商們買唐人帆船，原因很多。唐人賣船價格比較優惠，而且都是現船。再者唐人的平頭船雖然航速慢，但是肚子大，裝貨不少，還有操縱需要的人比較少，比較省力。從巴亞爾塔到長灘，并不是一段太長的距離，而且也沒有什么大風浪，所以使用平頭船最為合適。”

迪爾伯恩也好奇地問道：“那么唐人有很多帆船出售和出租嗎？”

這名拿了詹森好處，言無不盡的墨西哥人說道：“是啊，數量非常多，我曾經有幸跟隨一位商人去過長灘，在那里看到了至少一百多艘平頭帆船，據說那是移民們來到珈州時帶來的帆船，現在用不太上了，所以想要找個用途出手。走私商們本錢少，一般都會去購買噸位較小的，我在長灘見過噸位在一千長噸以上的大帆船，跟軍艦似的，數量也非常多，不過也沒人買得起。倒是聽說席爾瓦等幾個老板正在合計，湊錢買下一艘1000長噸的大帆船，用來做生意呢。”

約翰杰提問道：“這個叫席爾瓦的人是什么來頭？”

墨西哥人一副你問對人了的表情，娓娓道來：“席爾瓦老板可是巴亞爾塔最有錢，最有實力的走私商了。實際上巴亞爾塔今天的局面，都靠這位老板的開創。一年前他不過是一個破落戶，沒有多少錢，后來他搞到了一艘船，跑到了長灘港去跟唐人做生意。大唐和新西班牙之間沒有官方的貿易，唐人又很希望能跟臨近的新西班牙做生意，所以對于走私商十分支持。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席爾瓦還得到了唐人的幫助，甚至唐人還借給他了一筆錢，這位老板跑了幾趟生意，至少賺了幾十萬里弗爾，現在名下已經又兩艘帆船了。”

約翰杰點點頭，道：“所以這個席爾瓦跟唐人的官方是有關系的了？”

“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

約翰杰對詹森和迪爾伯恩道：“看來我們應該接觸一下這個叫席爾瓦的家伙，如果他們愿意幫助我們，我們可能更容易地聯系到大唐共和國的高層。”

詹森點點頭，這個時候迪爾伯恩指著旅店窗戶外面，道：“那個像是印第安人，但打扮卻有些奇怪的，是不是就是唐人？”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東方人，穿著一件襯衫，下身卻是一條牛仔褲。

墨西哥人看了一眼，道：“沒錯，肯定是唐人了，瞧他們穿的衣服，剪裁簡潔，而且大都很結實使用，而且是短頭發。”

迪爾伯恩道：“我以為他們跟女人一樣梳辮子的。”

墨西哥人哈哈笑道：“這都是謠傳。”

“那么我們直接找這個唐人說明來意不就行了！”迪爾伯恩叫道。

約翰杰倒是更加平靜一些，他問墨西哥人道：“這個唐人你認識嗎，是什么身份？”

墨西哥人道：“我哪能認識那么多唐人，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是唐人自己的走私船隊里的人。據說唐人的船隊都有官方背景，是政府支持的。”

約翰杰道：“那么找他說，即便他層次低，也能夠再找他的上級。”

三人追到旅店外面，詹森用西班牙語跟這名唐人打招呼，不過很快他們發現雞同鴨講。這個唐人并不太會說西班牙語，也不會別的外語。詹森等人只能艱難地比劃著，他拿出一袋銀幣，指著天空，似乎想說讓他幫忙找什么上級。

在詹森拿出錢的一剎那，這名唐人似乎臉色都變了，不是激動，而是驚恐。詹森不解其意，旁邊的墨西哥人連忙解釋：“不能拿錢賄賂唐人，據說唐人國內有著很嚴格的法律，無端收受外國人錢財，或者在職務之內受人好處，都是要被抓去坐牢的。我在長灘港的時候，一位商人曾想要賄賂港口的稅務官，但是直接被舉報了，不僅記了黑名單，而且所有貨物的稅率都懲罰性提高了，唐人是很較真的！”

其實這個國貿公司的雇員也想要錢，可是這么一袋錢，如果就這么提回去的話，一定會被發現，而且他也搞不懂對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國貿公司屬于眾矢之的的類型，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只眼睛盯著。受賄成本太高，一旦有人被發現受賄或者徇私舞弊，那么立馬就會被開除追責。實際上國貿公司絕對是大唐共和國效益最好的公司，即便大多數利潤都上繳國家了，但是每個員工的薪資極高。為了一點賄賂而丟了飯碗，顯然是不劃算的。

沒有辦法，詹森等人最終只能跟著這個雇員一路來到了港口，那里有國貿公司的商船，詹森在那里也遇上了一個能交流的人。

“聽說你們是來自十三殖民地？”商船的負責人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眼鏡，身材有點臃腫，但是氣場不錯。

詹森三人等十分驚喜，迪爾伯恩道：“您會說英語？”

郭叔達是國貿公司的一個中層干部，以前也是昌茂輪上的一名前去非洲做生意的小商人，他表情如常，道：“這沒有什么，我們唐人曾經在海上接觸過很多國家的人。”

約翰杰道：“可是我們并未聽說過有人在海上邂逅過東方人的傳聞。”

郭叔達并不以為意，道：“那就不是我知道的事情了，好了先生們，你們大老遠從新英格蘭來到巴亞爾塔，一定有什么要事吧，請告訴我吧，如果力所能及，我愿意為你們提供幫助。”

詹森等人感覺到雖然郭叔達看上去很平淡，但是人還是很熱情的，而且這種態度令人滿意。

“是這樣的先生，新英格蘭殖民地一直飽受英國政府的壓榨和欺凌，我們的人民終于王室，卻換來的只是奴仆的待遇，當我們的人民爭取自己合法權益時，英國人卻蠻橫地用槍炮對準了我們。為了我們的生存，十三殖民地的人民拿起了武器，對抗殘暴的英軍，并為爭取我們的權利而戰。只是，我們的人民武器不足，而且并無太多軍事經驗，在對抗英國人的時候吃了很多虧。我們聽聞在大陸的西海岸，來自東方的移民們已經建立了自己的共和國家，這讓我們無比羨慕和欽佩。而且，大唐共和國擁有先進的武器和強大的軍隊，我們希望大唐共和國能夠對新英格蘭施以援手，幫助我們對抗英國人，新英格蘭人民愿意跟大唐人民建立深厚的友誼，我們也不會忘記大唐對我們的幫助和恩情的。”

郭叔達聽后既是驚訝又不算特別意外，當他看到遠來的“美國人”時，他已經大體有了猜測，于是，郭叔達道：“對于你們的境況，我十分同情，這樣吧，你們跟我返回洛杉磯，將你們的陳情匯報給我國政府，我國政府應該會很愿意幫助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