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現在

本來只是純粹的光芒，但現在卻沾染上了血色，釋放出血色光輝，并且有一股奇特的韻律，不斷向外擴張。

“這是什么感覺？”近在咫尺的艾米莉亞是第一個感覺到這種奇特韻律波動的，并且在第一時間，就生出一種恍惚之感，仿佛心里的一部分意識和念頭，被這股韻律帶動著，離開了自己似得。

不過，這種感覺十分微妙，而且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一閃即逝，她就恢復了意識，不由在心里暗暗嘀咕，不過當她再次將目光落在那張地圖上，卻驚訝的發現，一點一點的血色光輝，正不斷從地圖中飄散出來，形成了一道道漣漪，朝著四周蔓延開去。

這房間根本就關不住這些漣漪，而艾米莉亞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血色漣漪，穿過自己，穿過房間里的擺設，最后穿過墻壁、門窗，朝著外界輻射出去。

血色漣漪的擴張速度很快，一離開那個房間，就加速朝著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像是電光一樣快疾，轉瞬千里！

不過，這種輻射蔓延，并不是毫無規律、毫無目的，冥冥之中，被一股力量約束和引導著，血色光輝的蔓延范圍，赫然與那房間中的地圖一樣，只是在有著血色光輝的疆域范圍內擴張，幾秒鐘的時間，就蔓延到了這廣大的土地上。

雖然，這只是盎格薩蘭一個國家的疆土和勢力范圍，但作為如今的世界霸主，名副其實的日不落帝國，這個國家的國土和殖民地，早就遍布世界各處，與這個國家有關的地圖，幾乎占了世界土地的三分之一多。

而且。剩下的地方，要么就是叢林密布，文明禁區，要么就是沙漠草原。文明荒漠，很少有文明國家存在，所以盎格薩蘭掌握的這些土地，其中的人口數目，文明發展程度。工業水平，等等方面，都可以說是全世界最高，代表著這個時代的印記和軌跡，是真正的世界精華！

如今，這精華之地的人們，在一道一道血色漣漪掠過身邊之后，都神情恍惚了一下，緊跟著就有一縷意念，從他們的身體里抽取出去。穿越了時空的桎梏，匯聚到了虛空中的一點。

成千上萬、上百萬、上千萬、上億的人，他們的意念匯聚在一起，哪怕每一縷意念都微乎其微，可這么龐大的數目聚集起來，就十分可觀了，很快就匯聚出浩大一團意念之光，在虛空中釋放光芒，就像是一個人造太陽。

這顆太陽的光輝中，還夾雜著一點血色光輝。

隨著四面八方的意念不斷聚集過來。這光輝里面的血色也逐漸濃郁，在最中心的地方凝結起來，最后變成了一個模糊不定的符號標志，散發出諸多信息波動。仿佛隱藏著什么奧秘。

與此同時，又有幾率額外的意識緩緩飄來，來源正是那交匯之地剛剛立國的薩米爾王國，這個王國的人口不多，財富也很少，但其中生活的居民。卻是堅定的神靈信徒，他們的意識仿佛經歷過特殊的打磨、錘煉，格外的堅韌和堅定，所以他們的加入，讓這團意志光輝的框架更加堅韌、穩定。

最終，這光團大放光芒，這光芒像是刺刀一樣，直接破開了虛空阻礙，在一道意志的引領下，來到了歷史虛空！

這一道意志，赫然就是屬于的孫道的。

原來，那幅地圖正是孫道給艾米莉亞留下來的，里面蘊含著他的一縷意志，近似于神靈賜給信徒的降臨圣物，其中的部分結構，孫道甚至參照和借鑒了圣器的構造——

這種能延長使用者壽命、治療傷勢的奇特物件，對從前的孫道而言，可以說是充滿了神秘色彩，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卻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只是意念一掃，大部分的奧秘就都被勘破，但還是有一點核心的地方，被復雜的加密籠罩，就算是動用差分機，都無法迅速破解，因為其中涉及到的，明顯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技術。

一旦完全破解，孫道就可以完美的復制和重現圣器，即使是現在，通過替換核心技術，尋找替代方法的辦法，他也一樣可以完成圣器的再現和改造。

這副地圖就是這樣的產物，不過效用卻和圣器不同，不是用來給艾米莉亞療傷的，畢竟她作為預備騎士，本身也有仿制圣器，不缺治療能力，所以地圖的作用被轉移到了其他方面，可以通過王室血液，吸收王國統治下的萬民之念！

不要小看這個能力，因為王國似乎世界霸主，所以這個國家的萬民之念，代表著的也不是單獨的一個國家，而是這個世界的精華，而且涉及廣泛，包羅萬象，無論是民生、軍事、經濟，亦或者是貿易、金融、宗教，應有盡有，是整個世界的縮影，而且真真切切，不是虛假的，也不是過往的片段，更不是未來的推算。

現在！

這個意識光球呈現出來的，就是現在，就是當下！

打破了時空阻礙，來到了歷史虛空，這團光球立刻朝著一個方向飛奔過去，那里正是孫道與過去神靈對峙僵持的戰場，雙方的規則力量互不相讓，彼此吞噬、徘徊。

過去神靈靠著深厚的積累，與得天獨厚的過往，隱隱還占據了主場優勢，而孫道則靠著自身的靈活性，以及意識清晰的優勢，加上差分機釋放出來的龐大計算力。

不過，旗鼓相當的局面，很快就要結束。

那一團光輝急飛而來，只是一到戰場，就立刻劃分出千千萬萬道光芒，融入到了被孫道掌控的規則絲線中！

下一秒鐘，這些絲線急速蛻變，越發晶瑩剔透，并且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之前的時候，絲線中雖然不斷迸射出過去的信息，但是卻纏繞著一股冰冷、僵硬的死氣，可在光芒依附其上后，絲線晶瑩剔透，里面呈現出活潑氣息，多了一絲人氣，多了一點活性，其中蘊含的規則也有了變化，更加的充實、穩定，而且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這種韻味，很快就讓孫道一方的規則力量迅速膨脹起來，幾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強弱之勢就再次分明起來，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獲得優勢的卻是孫道！

“怎么回事？過去之神、星辰化身，居然突然被壓制了？”那尊神靈的意識中，本來已經有些迷迷糊糊，開始陷入意識漩渦的黑夜之王，頃刻間就清醒過來，心底泛起濃郁的危機感，注意到戰局的變化后，更是震驚、意外，可隨即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這是……他的攻勢中，多了一些東西，多了一部分規則，充滿了生機，這是……‘現在’的氣息！”

很快，他又在孫道的身邊，看到了一個血色符號，模糊不定，變化不休，凝聚成一個印記，但明顯還欠缺不少的結構，因此并不穩定，可即便如此，那印記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也足夠驚人了。

“現在印記？他怎么又凝聚了現在印記？之前，都是利用過去印記在釋放規則，而舊日之神，也是靠著過去印記在發動攻勢，突然間一方多了一枚印記，這對峙和僵持的平衡，可就要被打破了！”

越是想，黑夜之王越發不安，但隨即他又發現了幾處細節。

“他的這個現在印記并不穩定，里面泄露出的信息中，攜著濃郁的盎格薩蘭印記和痕跡，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當世霸主，當然代表了現在這個時間段，哪怕并不全面，但臨時凝聚出一個現在印記，問題還是不大的，這或許就是他的底牌了，失算了，失算了！這下子，情況復雜了，我必須做好逃跑的準備了，哪怕舊日之神原來的身份再驚人，但祂畢竟已經隕落，目前只剩下本能，又是復蘇不久，對付一個過去印記還行，對付兩個，力有不逮！”

一念至此，黑夜之王已經有了決定，屬于他的意識開始迅速的凝聚，在舊日之神的內部凝結起來，本來已經徹底融入神靈體內的他，這一重新凝聚，立刻就動搖了那尊神靈的基礎。

喀嚓！

破碎聲中，神靈體表蔓延的種種花紋上，開始浮現諸多裂縫，那額頭上激發出去的過去印記，也開始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有跌落的可能。

與此同時，對面孫道的攻勢卻越來越兇猛，一浪高過一浪，無數規則絲線蔓延過來，彼此組合、纏繞，在大量計算力的支持下，勢如破竹。

相比之下，這過往之神控制的規則絲線，則是節節敗退，難以支撐，整個戰局，可以說是清清楚楚了。

喀嚓！喀嚓！喀嚓！

一連串的破碎聲中，那諸多規則絲線不住的斷裂、破碎，變成一根根碎片散落開來，最終都被一陣疾風吹飛。

這疾風卻是孫道身邊的規則絲線帶動出來的，在徹底擊破抵抗后，這些絲線纏繞起來，形成巨大龍卷，宛如一個錐子，旋轉著刺出，直接貫穿了舊日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