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6 兌將 二

霍青城看他一眼，說道：“一起來。”

“好！”

很快，相應的指令被傳遞下去，機甲戰士相互戒備，慢慢脫離戰場，趙家的戰士在空中聚集后，緩緩撤離龍之盾，雙方戰士各自往后撤退了數公里，在龍之盾前方讓出一個方圓五公里的開闊地帶。

趙家的機甲部隊一直退到凌家的進攻陣線前，數千名機甲戰士懸浮在空中，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迫使凌家的機械部隊停下攻勢，打消趁機占便宜的打算。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一席白色天師袍的老者，從趙家基地走出來，只見他鶴發童顏，仙風道骨，右手倒持一柄長劍，背在身后，步伐周正，不緊不慢，一路走來，讓人感覺到他的不凡之處。

活脫一個傲世出塵的劍修。

“老夫歐冶子，誰將與我一戰？！”這一聲并不大，尋產開口，卻將聲音送到圍觀者的耳內，如同耳旁輕語。

整個云山平原上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成千上萬個人不由自主在這一刻發出感嘆，不論男女，不分年齡，不辨敵我。

感嘆之后的討論匯集成一股嗡嗡的聲音，紀律在這一刻被拋諸腦后。

趙家陣營是驚喜和驚訝參半。

“嘖嘖！傳說中的聯邦第一人啊！今天終于嶄露真容，第一次看到歐冶子先生，簡直就是一個老神仙嘛！”趙家陣營有人對戰友發出如斯感慨。

“是啊！相信聯邦看過他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數！也只有皇室成員才有這個資格吧！”

“他就是趙紫龍的師父嗎？果然氣質出塵，兩人好相似啊！以前覺得趙紫龍是最有氣勢的男人，現在看，在他師父面前，趙紫龍也就是個渣！”

透過頭盔的高清光學變焦鏡頭，可以輕易看到幾公里外的人的細節，有人開始品頭品足。

“噓！你能不能小聲一點？！”他的同伴連忙阻止他。

“喔噢！真是神仙打架！神仙打架啊！有生之年能看到這么一場曠世決戰，真的值了！”

“哈哈！灰毛，你的意思是看完就可以去死了？”

“滾！”

“聯邦爭奪第一的戰斗即將開始，誰贏誰就是聯邦最強者，沒有之一！”有人忍不住感慨連連，他大概是聯邦之星擂臺賽的粉絲，對于追逐聯邦第一的榮譽，十分上心。

“讓我想到了n年前的孫不二，不知道這一次誰敢出現在歐冶老先生的面前。”

“是啊！我們這一戰正在創造歷史！”

“不知道對面是什么感覺，面對聯邦第一強者的挑戰！”有人開始擔憂霍家人。

“怕什么！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盯著，輪不到他們。”

“我是說對于戰爭勝負的意義，輸了這場戰爭，可就是輸了一切，他們沒有生存的可能。”

“不見得，高層是必須被處死的，但是對于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應該還有一線生機。

畢竟是亂世，正是用人的時候，哪怕趙家贏得了這場戰爭，要把聯邦收歸趙家的版圖，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也需要很多人幫忙。

超級強者能打造一個王朝，但是光靠幾個強者治理不了天下，他們需要幫手！”

趙家陣營氣氛輕松，正討論得沸沸揚揚，相比之下，霍家陣營的氣氛就顯得凝重許多。

鹿明暉身穿岑牧為他特制的機甲，漂浮的戰場邊緣，憂心忡忡地看著場內，他倒是很想上，可是上了沒用，不夠人家一劍，對于這個，他還是有自知之明。

那么到底誰上呢？！

這大概是每個霍家人和羅斯柴爾德人心中的疑問，不知不覺，趙家這一手動作將聯軍的劣勢暴露無遺，誰都不愿意以身犯險，誰都想明哲保身，但是，形勢逼人，必須做出決斷。

岑牧站在圍觀者之列，他在猶豫，如果沒人上，是不是自己該站出來。

又等了片刻，見無人回應，看到周邊趙家戰士不屑的姿態，一股熱血沖上來，就想往場內走，沒走兩步，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

凌南天搖頭道：“你不能上！”

看著這個老岳堅定的神情，岑牧駐足問道：“為什么？”

“不是打得贏打不贏的問題，挑戰有挑戰的規則，按輩分來！除非我們這一方沒了長輩！再說，還有的是對手等你來挑戰吶！”

言之有理，岑牧唯有沉默以對，如果羅斯柴爾德派不出人來，大概只有霍師父出面應戰了吧！

果然，霍青城飛出龍之盾，緩緩降落在地面上。

“當年，歐冶先生以十招挫敗聯邦之星個人天梯第一高手孫不二，僅憑此戰績，老先生坐享聯邦第一的美譽數十載，真是讓人羨慕。

晚輩霍青城，斗膽向先生挑戰，也算是了卻心中一大遺憾，我想，聯邦人民也萬分期待這一刻，期待有人驗驗這聯邦第一的成色，是否一如當年？！”

聞言，岑牧眼皮一跳，連他師父都自稱晚輩，可想而知，歐冶子的輩分。

歐冶子依然云淡風輕，并不理會霍青城言語中的挑釁，長劍緩緩橫至身前，淡然道：“出招吧！”

欺心之戰算是失利了，這是岑牧第一次看到霍青城在對戰前交鋒失利。

霍青城褪下一身盔甲，又從機甲背上取出一根鐵棍，杵在地上，狂熱的戰意奔騰如潮，隔著數公里都能感覺到一股針扎的刺痛感襲上眉間，可見在他對面，歐冶子正面對多么強大的壓迫。

岑牧見過霍青城使錘，一把精鋼重錘舉重若輕，威力驚人，當年在莽原地行龍巢穴，蔣全生就是被他一捶砸死的，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霍青城拿出一根鐵棍，想來鐵棍才應該是他的本命兵刃。

一邊是八極拳宗師，古拳聯盟掌門人，聯邦拳法第一人，霍青城。

另一邊是最神秘的古武世家歐冶家族族長，聯邦第一格斗家，歐冶鬼劍嫡傳弟子，白衣天驕的師父，歐冶子。

到底他們會怎么打？誰下出手？誰會贏？

圍觀者懷著滿腹的疑問，目不轉睛地盯著戰場中央，目標兩人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讓人等得心焦。

幾分鐘過去，依然沒有變化，兩人相隔百米，連走場都沒有。

有人忍不住嘀咕：“這是要鬧哪樣？到底還打不打啊？難道高手對決用眼睛就行？能把人給瞪死咯？”

“噓！”

“噓個屁啊！眼睛都瞪酸了，還不動！”那人揉了揉眼睛。

忽然，地面白雪微揚，兩人兀然啟動，快如閃電……

歐冶子著一席白衣，高速狀態下，竟和白雪的顏色一致，幸虧地面被戰爭武器碾得稀爛，否則，身影和雪地融為一體，眼睛根本分辨不清他的動作。

鬼劍的第一要素，不是詭，而是快！不快不詭！

再看霍青城，他是聯邦已知的力量天王，據傳他擁有超越八階的力量，身體素質達到新時代人類的巔峰水平，大凡大力者會給人笨拙的印象，然而，人們驚訝地發現，霍大師不光力量大，速度也是一絕，也許沒有歐冶子那么快，但絕對說不上慢字，他跟得上歐冶子的節奏。

其實，這算是岑牧的功勞，當年岑牧為霍青城解除基因毒素，不光清理掉自然衰老基因，順便清理了他的基因槽，并穩定了基因結構，為將來的晉級埋下了種子，這是普羅托斯的優勢，對于基因定向控制，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時代。

眨眼間，兩人迎頭碰到一起。

耀日下，劍光閃爍，劍氣縱橫，地面留下一道道橫七豎八的痕跡，犀利如斯。

而另一邊，棍影重重，呼嘯成風，一手瘋魔棍法使出來，面對鬼劍，毫不怯場。

詭異的是，兩人交鋒何止百來下，竟聽不到兵器交接的聲音。

凌南天揉揉眼睛，問道：“小牧，你看得清嗎？什么情況？”

岑牧解釋道：“師父打得很聰明，以棍對劍，只要碰到，哪怕力量一樣，對手也會吃虧，這是長兵器的優勢。

不過，歐冶子也是經驗豐富，他的步伐很靈，鬼劍只扎漏洞，不交鋒，用步法彌補短兵器的弱點。”

“那誰有勝算？”

岑牧搖搖頭：“看不出來，他們這種級別的強者比試，勝負往往在一瞬間。”

歐冶子的鬼劍使得如此精妙，翩若驚鴻，讓人完全無法預料他的下一擊落在哪，比起當年，岑牧在超能學院遭遇的歐冶爽，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也就是一柄劍，歐冶子用技藝彌補了力量上兩個級別的鴻溝，相比之下，霍青城反倒落入下風。

當歐冶子用鬼步彌補長劍的短處，霍青城就封不住他了，光棍失去距離優勢，被人貼身后，就會成為一種累贅，

一聲清脆的交擊聲在戰場上如此響亮，這是兩人暴起大戰以來第一次交鋒，也是第一次停頓。

兩人相距三十米，歐冶子面無表情，手持銀劍，緩緩換了一個角度，一滴粘稠的血液順著劍脊滑落下來，滴在地上。

再看另一邊，霍青城一手捂住小腹，掌邊泛紅。

霍青城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