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化身孤島的鯨落

這個世界上，其實是有天生的孤單的。

有一頭名為52赫茲的鯨魚，從出生時就注定了孤單，因為和其他鯨魚1540赫茲的，鯨魚的語言就是聲吶，如果對不上聲吶，那這只鯨魚將會像是啞巴一樣，永遠得到同伴的回應，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冰冷且漫無目的的大海中有游蕩著。

一個人唱著孤獨的歌，等待永遠不可能的愛情。

這條名為Alice的鯨魚，從出生開始就遠離了鯨群，從太平洋游到了地中海。

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這頭鯨魚輾轉數千里一直尋找著同伴，人們無法想象他要經歷過么大的孤獨，因為哺類動物天生就是群居的生物。

所以大多數人說，孤獨是可恥的。

這條鯨魚的盡管他唱響的二十年無應答的吶喊只是在冰冷的北大西洋里回蕩著，但是他活著，一直唱下去。

一只手的掌聲是什么樣的呢？或許只有它知道。

圍坐在篝火旁的王洛給姑娘們講著這條鯨魚的故事，讓所有人都眼睛濕潤，孤獨確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王洛不知道。

讓她們眼紅的，不止是孤獨的鯨魚，還有孤獨的王洛。

雖然知道王洛全部過去的只有崔秀英和宋茜還有鄭秀晶林允兒四個人，但是所有人在第一次跟王洛接觸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一個孤獨的人。

也是這份孤獨，曾經給了她們對他好奇然后深陷的機會。

王洛還得意自己講故事的功力，抱著程瀟滿臉笑容。

“那條鯨魚現在在哪？”程瀟在王洛懷里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可能在海洋中的某一個位置繼續歌唱吧。”王洛柔聲笑道，摸著程瀟的頭。

“我要給它寫首歌。”金泰妍揉了揉眼睛，立了個flag。

“有人已經寫了。”王洛翻了個白眼，表示鄙視“吉他呢？”

“你！”被打臉的金泰妍羞惱的揮舞了下小拳頭，李智恩乖乖的起身把吉他遞了過去。

“見了個鬼的，你竟然還會彈吉他。”鄭秀晶窩在送懷里嘲諷道。

“夜路走多了難免見到鬼。”親姐姐鄭秀妍附和道。

王洛沒理鄭家姐妹，抱著吉他彈了兩下，然后彈出一個有些悲傷的節奏。

大家都是歌手，所以自然對音樂有著很強的敏感，前奏配合王洛剛才講的故事，還真是煽情。

“我是只化身孤島的藍鯨

有著最巨大的身影，魚蝦在身側穿行

也有飛鳥在背上停，我有著太冷太清的天性

對天上的她動過情，而云朵太遠太輕

輾轉之后各安天命，我未入過繁華之境

未聽過喧囂的聲音，未見過太多生靈

未有過滾燙心情，所以也未覺大洋正中

有多么安靜

你的衣衫破舊

而歌聲卻溫柔

陪我漫無目的四處漂流

我的背脊如荒丘，而你卻微笑擺首，把它當成整個宇宙

你與太陽揮手，也同海鷗問候

陪我愛天愛地的四處風流

只是遺憾你終究，無法躺在我胸口

欣賞夜空最遼闊的不朽

把星子放入眸

你的指尖輕柔，撫摸過我所有

風浪沖撞出的丑陋瘡口

你眼中有春與秋，勝過我見過愛過的一切山川與河流

曾以為我肩頭，是那么的寬厚

足夠撐起海底那座瓊樓

而在你到來之后

它顯得如此清瘦

我想給你能奔跑的岸頭

讓你如同王后”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聽王洛唱歌，王洛本身的聲音就低沉磁性，屬于那種撩人的大叔音，但是唱歌時發出的聲音明亮清澈，宛如一個溫柔的少年。

而且，好聽的有些讓人發指。

眾人還不等驚愕王洛的唱功，就被王洛唱哭了。

“這么好聽嗎？”看著篝火反應下姑娘們淚光閃爍的眸子，王洛疑惑的抓了抓頭。

“白癡。”鄭秀妍咬著唇冷哼一聲。

崔秀英捧著臉啊看著那王洛發呆，似乎在走神。

“你今天說等的鯨魚，就是這頭嗎？”全寶藍抹了抹眼淚問道。

“不是，它應該游不過來。”王洛笑了笑“我想見見它們，是因為另外一個原因。”

“你跟它們很熟嗎？”哭的眼睛有些紅腫的樸智妍白了他一眼。

“我可能認識它們，它們不認識我。”王洛笑了笑“好了，姑娘們故事講完了，回去睡覺。”

“明天做什么？”金孝淵起身伸了個懶腰。

“不知道，感覺再泡海水曬太陽，我就要黑了。”權侑莉嘀咕著。

王洛陪著姑娘們回到住所后洗了個澡，每個房間騷擾一下看看有沒有驚喜，最后拿著一瓶酒爬上了房頂。

這棟別墅是王洛幾個月前花了大價錢建的，只有居住權沒有所有權，不過這也夠了，這里的高度正好能眺望澳大利亞南海，正是那群座頭鯨會路過的航線。

大堡礁有專門的迎接這群鯨魚的習俗，每次探測到鯨魚們回來了，燈塔就會找出一條光路來歡迎它們，這也是王洛等待的。

躺在躺椅上自飲自酌，一瓶酒見底了，看了看月色，估計今晚也碰不到了。

王洛嘆了口氣起身活動了下身子準備去睡覺，身后卻響起了腳步聲。

王洛一怔，看著披著浴袍走上來的崔秀英“怎么沒睡？”

“睡不著。”崔秀英走過鉆進王洛懷里，看著月色下的海浪“你呢？”

“在夜觀星象。”王洛抬頭看著滿天繁星。

“不正經。”崔秀英一聲，抬頭看著星星笑道“這里的星星好多，首爾都沒有星星。”

“都是霧霾。”王洛輕笑道。

“你在等鯨魚，想看什么呢？”崔秀英呢喃著發問。

“從來沒見過鯨魚。”王洛笑了笑。

“那咱們可以去海洋館啊。”崔秀英笑道。

“那里的鯨魚，少了一份靈氣啊。”王洛吻了吻崔秀英的額頭“就像現在的你。”

“我？”崔秀英一怔，抿著唇問道“我怎么了？”

“變得太過賢淑，讓我有點不適應。”王洛柔聲說道。

“我在贖罪啊。”崔秀英在王洛懷里拱了拱，嬌笑道“贖我對你的罪。”

“那朕赦你無罪。”王洛笑瞇瞇的挑起崔秀英的下巴，欲吻。

“所以你還是覺得我有罪。”崔秀英手指抵住王洛的唇，微微瞇起眼，眸子里閃爍著危險。

王洛嘴角抽搐一下“你怎么給我挖坑，學壞了。”

“自己看星星吧。”崔秀英輕哼一聲從王洛懷里爬起來，順便踢了他一腳跑下房頂。

王洛冷哼一聲叫道道“我數三個數啊，一，二，咦？大變活人？”

崔秀英倒是沒上了，反而徐賢上來了，大變活人啊。

“你又怎么惹秀英歐尼了？”徐賢蹙著眉疑惑的問道。

“你上來干嘛？”王洛眨了眨眼。

“想問你個問題。”徐賢抿了抿嘴角“你等著看鯨魚是想干嘛？”

“就是看一眼啊。”王洛抓了抓頭“你們小時候沒有對鯨魚產生過好奇嘛？那可是鯨魚啊，世界上最大的哺動物。”

“可是，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啊。”徐賢眨著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得王洛心慌“我聽過一個故事。”

“你也會講故事？來來來，那咱們躺下好好講講。”王洛躺在椅子上笑道。

徐賢蹙著眉皺了皺鼻子，最后走到王洛身邊躺下，抓住王洛要摸上來的手輕聲說道“鯨魚死之前會脫離鯨群，一個人找一個安靜的海溝作為墓地，斷氣之后身體深入深海，尸體可以供養上百種海底生物上百年的生態系統，成為海洋中嘴溫暖的綠洲。”

“科普知識啊？”王洛皺起眉輕笑道，手伸進徐賢的睡袍里。

“人們把這個過程，稱為鯨落。”徐賢輕聲說道。

王洛似乎不在意故事，手指在徐賢光滑豐腴的肌膚上彈鋼琴。

“海很深。”徐賢微微垂下眼瞼，手捧住王洛的臉，語氣變得低啞起來“沒有陽光，沒有聲音，冰冷刺骨的黑暗包裹著鯨魚的尸體，一邊沉著，一邊浮著不知道什么能落到海底，雖然已經沒有了知覺，但是那也一定很孤獨吧？”

徐賢的聲音慢慢有哽咽“它生前一定就知道自己能為這片冰冷的海洋提供最后的溫柔，滋養那些它曾經愛過的一切，像是回饋，像是報恩，所以它一定是知道，也是計劃好的，對吧？”

王洛的呼吸停滯了一下，嘴唇有顫抖。

“一念山河成，一念百草生，它用尸體成全了它愛的一切，安靜而溫柔，對吧。”徐賢眼窩的淚珠在流轉著，卻找不到王洛的視線。

“它以為它死了，但是沒有，對吧。”徐賢捧住王洛的臉，看著王洛已經閉上的眼，勾起嘴角，笑得溫婉。

“所以，你也不會死對吧，因為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