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何似無情

問天看著千羽霓裳冷冷道，這里的相信，自然不是說相信千羽霓裳現在的話，而是指相信千羽霓裳這個人。

蕭塵轉過身去，看著千羽霓裳，冷冷道：“當然不會相信。”話末，猛催全身真元，將天機子的功力運轉至了極限，引動封天劍陣，一劍向她斬了去：“你究竟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

劍芒呼嘯而出，登時風云驚變，下方人群也相繼失色，問天展開身形，一掌向千羽霓裳拍到，漫天魔霧瞬間卷席而至。

問天的正面攻擊豈是等閑，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下方幾座山頭直接被震碎，千羽霓裳方才受了傷，此時更抵擋不住二人的合攻，被震得往后大退了七八丈遠，站穩后向蕭塵看了去：“你寧可相信一個魔族中人，也不相信我……”

蕭塵搖了搖頭，看著她，皺眉道：“你還是什么都不肯說么？當年，為什么離開玄青？不說清楚，今天我會殺了你……”話末，再次緩緩抬起了手中的封天劍，向她指了去。

千羽霓裳眉心深蹙，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東首天際有一股不弱的氣息正在迅速接近，那是一股極強的妖氣！

而下方眾人這時也感受到了，剛才他們在問天那股魔息之下難以呼吸，此時在這股強大妖氣之下，亦是同樣有些喘不過氣來。

千羽霓裳凜然一驚，天界下凡之人，若沒有特殊的秘術，功力必然會受到限制，更何況她剛被封印千年出來，今日若再來一個人界至尊高手，她恐怕真的無法返回仙界了。

當然，現在的她只是一道分身，但是她這道分身卻與普通分身不同，這乃是一道本命分身，也就是將本體分為兩道分身，她的另一道分身現在還在仙界，但是這道分身一旦身亡的話，另一道分身必會嚴重受創，更甚至落回凡間。

她現在需要盡快回去與另一道分身融合，如今時間過去了千年，倘若那另一道分身自生靈智背叛她的話，那就糟糕了。

想到此處，千羽霓裳再顧不得那么多，拂塵一掃，便想御風而去，但是問天速度更快，瞬間將她攔了下來，二人再次交手，這一次玄力激蕩出去，直接震碎了下方好幾座山頭，令得山搖地動不止。

終于，東首天際那股極強的妖氣已經臨近了，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感到呼吸困難，抬頭看去，只見一名白衣女子極速御空而來，后邊還跟著一個紅眼男子。

這二人，正是白素素和熠瞳。

“大哥！”熠瞳激動萬分，瞬間御空飛了過來，白素素同樣怔怔看著問天：“問天……”

“素素，你們……”問天亦是未想到他們二人會來，千羽霓裳趁著三人說話之際，便想御空遁走，問天道：“不能讓她返回仙界！”話末手掌一抬，半空中立時籠罩下來一層黑云。

“妖神領域！”白素素一聲疾喝，方圓十里的空間剎那間便被一股龐大的妖力暫時封鎖住了。

下方所有人盡皆駭然，這股恐怖的妖力實是令人心驚膽戰，蕭塵也感到一陣窒息，此刻的白素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應當是絕對的本尊了，她的實力猶在三大魔宗首領之上。

此刻一個問天，一個白素素，千羽霓裳今日怎么也不可能輕易遁走了，白素素向蕭塵看去，凝重道：“蕭塵，你先下去。”

“師哥……”千羽霓裳也向蕭塵看了去，倘若這時候蕭塵助她，她還有可能離開，但若連蕭塵也與她劍刃相對，那么今天怎樣都不可能走得了了。

蕭塵眉心深鎖，眼神冷峻，冷冷道：“最后問你一遍，說是不說！”

千羽霓裳雙眉深蹙，眼見白素素跟問天兩人隨時會攻來，急道：“你讓我說什么？你自己什么都忘了，我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師哥，你難道真的不肯相信我嗎……”話到最后，眼眶竟是有些微微泛紅了。

白素素瞬間移至蕭塵身旁，冷冷的看著千羽霓裳，道：“不要相信她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話末，全身妖力一催，登時令得風起云涌，一瞬間攻了過去。

“神魔亂舞！”問天一聲叱喝，也猛催全身魔元，瞬間攻了過去。

這兩人在人界豈是等閑之輩，千羽霓裳要同時對付他兩人，立時只感吃力萬分，任何玄功也難以發揮出來。

下邊眾人驚心駭目，當然他們也知道天界下凡之人會受到禁制，倘若是在仙界，千羽霓裳未必斗不過二人的聯手。

曉月見祖師已抵擋不住二人排山倒海般的攻勢，雙足一蹬，立時祭出秋水劍飛了上來，熠瞳見她飛上來，身形一動，瞬間阻了過去。

半空中打得異常激烈，下方無數山頭已被三人的玄力震得粉碎，問天越戰越強，白素素妖力恐怖，千羽霓裳次次險象環生，若非她身懷和光同塵，早已敗下陣來，盡管此刻仍能與二人周旋，但顯然已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下方天一子眉心深鎖，雖說昆侖派與千羽門有著玄門之誼，但是現在對方尚未開口，自己等人貿然前去相助的話，這還反倒是有些失禮了，而且蕭塵此時身份特殊，恐怕也有些難辦。

此刻，蕭塵在一旁凝神注視著，倘若是從前，看著師妹遭人圍攻，他便是豁出性命也會上前相救，如今，心已經冷了。今日若不將千羽霓裳逼上絕路，恐怕她是什么也不肯說了，既然如此……

忽然間，只見他袖袍一拂，猛地催運起全身功力，手一伸，竟然將遠處曉月御控著的秋水劍強行索取了過來。

曉月猛然一驚，但已無力再將秋水劍召回來，只見秋水劍上白芒耀眼，隨著蕭塵運力一逼，整把劍，頓時有如長虹貫日一般向千羽霓裳刺殺了過去。

下方所有人皆是一窒，這一劍的聲勢，竟似比封天劍更加浩大，千羽霓裳剛逼退問天和白素素，真元尚未提運起來，眼見秋水劍來襲，這一劍，她豈能接得下來。

下方頓時驚呼陣陣，難道今日蕭塵真的要當著所有正道玄門的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幫助魔族中人對付千羽門的祖師嗎？

蕭塵凝視著千羽霓裳，這一刻將天機子渡給他的功力催至了極限，千羽霓裳，不要怪我無情，秋水，本就是無情，你今日若肯交代出一切，我必拼死護你離開，如若不然……

“秋水無情！”

一聲叱喝，蕭塵猛運玄功，秋水劍頓時白芒更盛，猶似要撕裂天空一般，眾人在這一剎那都驚呆了。

然而，當秋水劍離千羽霓裳還有尺許距離時，忽然間停下了，只見整把劍身顫動不止，劍身白芒也漸漸隱去了，就是不肯再前進一分。

蕭塵猛運玄功，但是無論怎樣運功，秋水劍也不肯再前進一分了，劍身顫動不止，風吹過，劍身輕鳴，猶帶嗚咽之聲。

和上次仙劍大會時曉月的情況一樣，秋水劍早已生有靈性，當日曉月以秋水劍攻他，秋水劍不肯傷他，如今他以秋水劍攻千羽霓裳，秋水劍又怎肯傷千羽霓裳一分……

那劍上，還留著二人的名字呢。

蕭塵臉上青筋暴起，不斷結印，疾喝道：“秋水劍！去！”

然而，秋水劍怎樣也不肯前進一分，甚至連劍身都彎曲了，寧可折斷也不愿傷千羽霓裳一分……

千羽霓裳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蕭塵：“你就真的，這么想殺我么……”

話到最后，聲音漸漸哽澀，一滴眼淚，也順著她眼角滑落，秋水劍嗚鳴一聲，竟然脫離了蕭塵的控制，慢慢的落在了她手上。

蕭塵雙目圓睜，疾聲喝道：“秋水劍！你給我回來！”喝罷猛運玄功，然而，秋水劍卻怎樣也不聽他使喚了，在千羽霓裳手中不斷發出“嗚嗚”猶似哽咽一般的聲音。

忽然間，千羽霓裳閉上了雙眼，低聲吟唱：“念往昔，曉風殘月，夢如昨，長恨何堪，唯有清秋冷落……”

最后一個字音落，一滴眼淚也順著她眼角滴落在了秋水劍上，這是秋水劍最厲害的一招“秋水無情”的劍訣，唯有眼淚落在劍上，威力才能大增十倍，當日在五岳山，蕭塵便是以這一招斬斷莫瑾炎的北冥神劍的。

當日蕭塵能落下一滴淚，是因為看見了劍上二人的名字，千羽霓裳，便是因此刻蕭塵對她的無情。

“糟了！”白素素猛然一驚，瞬間和問天沖了上去，然而，千羽霓裳突然睜開了眼睛，這一剎那的眼神冰冷無比，厲聲喝道：“秋水——無情！”

喝罷橫劍一掃，萬丈劍芒呼嘯而出，頃刻間令得山搖地動，威力竟是更勝昨日蕭塵引下的封天劍陣！

磅礴的玄力激蕩下去，頓時令得狂風大作，亂石橫飛，無數人直接被這股恐怖的力量掀飛了出去。

“轟！轟！”

兩聲巨響，白素素跟問天撞上秋水劍劍芒，即便二人瞬間凝出了結界抵擋，這一剎那，也直接被震飛出了百丈遠，口中頓時鮮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