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奇谷

蕭塵見素憐月神情越來越可怕，立即正色道：“你休要胡言亂語！墨玄前輩乃是玉卿七子之一，為人正直，不可胡言！”

素憐月被他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但立即回過神來，似笑非笑道：“我只是隨口說說，公子這般緊張作甚？還是說公子也想到了我之所想？”

蕭塵雙眉緊鎖，沉默不語，印象中的墨玄子，為人瀟灑，風度翩翩，即便當初自己當著那般多人拒絕拜他為師，他也只是一笑而過，為人溫和，若是換做玉恒子那樣的人，只怕早已怫然不悅了。

但是現在，墨玄子突然出現在煉尸宗，并以沈青作為身份，常人看來，自然是墨玄子潛入煉尸宗調查，但是……真的是如此嗎？

如今這個世界已是仙魔難辨，很難真正看透一個人，如果換一個角度，墨玄子又會不會其實一直都是紅袖的人？而隱藏在天下正道當中。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當真太可怕了，每一個人身邊的人都變得不可信，蕭塵突然感到十分混亂，那么自己身邊的人呢？熠兄，塵染非花，逸風大哥，甚至是暗香浮動月黃昏……

素憐月看了看他，忽然輕聲道：“公子，你修為雖深，但我卻見你入世未深，人世間的險惡你究竟知幾分？聽小女子一言，你身邊的人未必個個對你是好，也許……”

“你閉嘴！”蕭塵忽然沉聲喝道，復又深吸了一口氣，是的，人世間的險惡自己究竟知曉幾分？上一世為玄青門弟子，妙音仙子首座徒弟，根本看不見那些人世險惡，這一世雖看淡許多，但比起那些終日爾虞我詐，想著算計他人的人，自己還是欠差了兩分。

素憐月忽而一笑：“罷了，我們是不是把話題說遠了？就算是方才我胡言亂語好了，墨玄子確實是為了天下蒼生，天下正道，所以才以身犯險，去調查煉尸宗的，這樣說公子滿意了吧？”

蕭塵皺了皺眉，聽著她此刻略含諷刺的話語，總覺得不舒服，但是自己也完全沒有理由去懷疑墨玄子，兩人沉默片刻，蕭塵道：“非止玉卿門，只怕現在天下各道都已將矛頭指向煉尸宗了，還記得那晚那個宋長老所言嗎？恐怕你羅剎宮也要展開行動了。”

素憐月笑了笑：“那公子是想回歸你之前的正道咯？不屑再與我這等魔道中人聯手了吧？”

這句話聽來酸酸的，而蕭塵眉心深鎖，卻是沒有立即回話，以他對那些正道玄門的了解，他們絕不會容如此大的一個威脅存在，必定以鏟除魔道之名聯袂討伐煉尸宗。

可那紅袖之強，遠超他們想象，只怕到時候惡瘴山脈會迎來近千年最慘烈的一場正魔之戰，那時勢必血流成河，正如風兮當初所言，湮滅時代的第一個階段，元嬰修者也只能充當炮灰。

但這并非他最擔心的，他最擔心的是紅袖跟未央究竟有何聯系，但是現在擔心也無用，只得走一步是一步……

“你不會是真的要打算回歸你那正道吧！”見他久久不語，素憐月忽然皺起眉來，言語間有些輕嗔薄怒，好似蕭塵真的背棄了信約，棄她于不顧一般。

蕭塵愣了愣，隨即輕輕一笑：“仙子多慮了，有佳人相伴，蕭某還回他個什么正道？”

“你！”素憐月臉上一抹緋紅閃過，似是有些詞窮了，蕭塵繼續打笑道：“那不知今日晨時，仙子所說的話可還算數？等晚上我們找個風清月明的地方，共度良宵……”

“你！”素憐月臉上更加緋紅，一咬牙，將手里的果子朝他砸了去，蕭塵頭一偏，避開飛來的果子，笑道：“好啦，我與你說笑的，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兩人歇息好后，便繼續往前走，一路上話也不多，似是各懷心思，但相同的是，二人都想著如何離開這玄境，要離開玄境除非找到缺口，否則就算本事再大，也休想離開。

另外一件事則是關于煉尸宗，蕭塵道：“再過不久，天下各道匯集，以我二人之力始終有些單薄，倘若借助他們之力，或許會好一些，畢竟湮滅時代已至，似你我二人這等修為，充其量也只能做其他人的墊腳石。”

素憐月眉心深鎖，沉默不語，似是在思考著什么，兩人再走片刻，來到一處地方開闊的幽谷，但見四周草木皆有凋零衰敗之象，也無白兔仙鹿等動物在此棲息，谷中也是一片死寂沉沉，與其他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素憐月眉心緊鎖，低聲道：“公子，你有沒有發現這里溫度低了很多？”

蕭塵點了點頭，目視著前方，凝神道：“死氣，萬窟山透進來的一股死氣。”

“死氣？”素憐月略一吃驚，她只感到此地忽然陰冷了許多，根本沒感受到什么死氣，為何蕭塵……她向蕭塵看了去，目光中略有疑惑，蕭塵打了個噤聲手勢，小聲道：“前邊可能有個缺口，死氣就是從那里滲進來的，走，去看看。”

當下由蕭塵在前領路，素憐月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兩人腳步放得很輕，生怕驚動了什么，而越往前，陰寒之氣越重，一股死氣也越來越重。

終于，兩人走了近一個時辰，來到了幽谷深處，此地已是死氣籠罩，方圓數里不見活物，再無花草樹木，只有遍地亂石嶙峋。

蕭塵手一伸，將素憐月攔下，隨后神識小心翼翼放出，仔細探查死氣是從何處滲透進來的，循著那死氣滲透進來的位置，蕭塵繞開幾座石林，終于發現了一處崖壁前，有著一道小小的混沌缺口。

死氣便是從這里一點一點滲透進來的，正如當初道盟里那個玄境一般，天元城的靈氣也是通過一個小缺口慢慢滲透進去，只是眼前這個缺口，明顯小了許多。

素憐月目露驚色，一來是因此地的玄境缺口，二來是因蕭塵能夠準確尋找到，小聲道：“是煉尸宗的人打通的？”

蕭塵沉思片刻，搖了搖頭：“應該是長久以來，玄境自己產生的裂痕，或許煉尸宗都不知道。”說完又盯著那混沌缺口看了許久，道：“你我二人合力，試試看能否打開。”

素憐月點了點頭，當下由二人合力，催運起全身真元，一齊朝那混沌缺口打去一道玄力，然而，一股磅礴大力瞬間便反彈回來，直接將二人震飛了。

落回地面，兩人臉色皆有些煞白，蕭塵扶住素憐月，皺眉道：“你沒事吧？”素憐月搖了搖手，氣喘吁吁看著那混沌缺口，問道：“怎么回事？”

蕭塵凝思片刻，道：“有些玄境就是這樣，看來是我們現在功力不夠，倘若有寂滅境修為，便可一舉打開，否則就算是借助外物，也會受到反震。”

“那怎么辦？”素憐月雙眉深鎖，言語間似是有些著急，蕭塵道：“你別急，等我二人修為再提升一些，再來試試，現在先離開這里。”

素憐月終于還是點了點頭，似乎自從經過昨晚的事情后，她現在變得比較聽蕭塵的話了。

當下二人將這片死谷的方位記清，隨后離開，往北行出百里，又到達一處花攢錦簇的翠谷，谷中景物明媚，靈氣極為充沛，遠處有著許多翠綠湖泊，不少五色仙鹿在湖邊飲水，近處百花綻放，姹紫嫣紅，花香怡人，林子里還有許多鳥兒嚶嚶成韻，卻似一人間仙境。

“這里……這里的靈氣未免也太充沛了吧？”素憐月似乎十分吃驚，又顯得很興奮，蕭塵也感到一陣心曠神怡，此地靈氣確實極為充沛，他體內靈脈比素憐月多，自然能夠感受得更加深切，這里可謂是修煉圣地。

“我決定了，我要等到寂滅境再出去！”素憐月神色間十分高興，甚至隱隱有些得意忘形，說完后便朝著谷中小跑了去。

蕭塵眉頭一皺：“你小心些。”說完后也追了上去。

谷中春和景媚，素憐月大感舒暢，望著碧波粼粼的湖泊，姹紫嫣紅的奇花異卉，掛滿仙果的大樹，遇人不驚的仙鹿小兔，忍不住道：“我在碧水寒潭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美的地方，公子，你說這里美嗎？”

蕭塵覺得她未免有些大驚小怪，漫不經心道：“美美美，美輪美奐，那干脆咱不出去了，就在這里住下來好了，有美人相伴，豈不快哉，何必再出去打打殺殺。”

“你！”素憐月輕輕瞪了他一眼，但因此刻心中高興，也不去與他計較，目光一瞥，又瞧見不遠處草木遮掩下有個山洞，那山洞似乎有人工開鑿的痕跡，素憐月不免覺得有些奇怪，當下又往那邊跑了去。

蕭塵搖搖頭，也不跟過去了，只是看著這谷中一花一木，心中忽然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感覺，自古便有個說法，倘若前世去過某個地方，今生再次來到，便會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現在就有一種這樣的感覺。

“公子！你快來看！這是什么！”

蕭塵正自失神，不遠處那山洞里忽然傳來了素憐月的驚叫聲，蕭塵回過神來，眉頭一皺，迅速走了過去，到得那山洞里邊，只見洞中兩邊的石壁上刻滿了文字，瞧其年月，已然十分古老。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