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變道的真意

“趙文閣……死了……”青年又重復了一遍口中之話后，就再也堅持不住，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而呂涼則似乎變得毫無知覺，張著嘴，瞪著眼，心里如亂麻一團，因為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么個結局！

“大善之人在這一世死了？那我找他的任務算失敗了嗎？怎么會這樣！那我又該何去何從……不對！氣息還在！”呂涼先是一陣迷茫，但長久以來堅韌的道心卻沒有讓他完全放棄希望，那么一感知之下，別說，還真感覺到了一絲大善之魂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了，但確實存在著！

先甩出一團恢復靈氣保障報信兒的青年無礙后，呂涼直接就消失不見了！

下一刻，一片殘磚亂瓦的混亂場景中，兩隊人馬已經殺紅了眼。

其中一方是有著統一黑色服飾的壯漢，面無表情的臉上，是一雙雙肅殺冷漠的眼睛。另一方是穿什么都有的雜牌軍，實力對比上，黑衣壯漢一方占據不小的優勢。

可雜牌軍一方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想法，一個個奮勇向前，即便掛彩了，只要還能活動，依舊奮力向前殺去。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的眼里，不但透著殷紅的仇恨之火，更有著置死地而后生的銘心之色！

只一眼，呂涼起碼就認出，雜牌軍一方應該就是趙文閣所處的陣營一方，因為就在這只隊伍大后方，幾個人維護的中間，趙文閣正平躺在地，渾身的血跡，也感覺不到呼吸的跡象。

“沒死……？”呂涼往趙文閣那里一感知，大善之魂的氣息仍在，說明此魂未熄，但就一個普通人的生命力來說，似乎確實到頭了。

就在呂涼準備進一步感知的時候，自己神魂中那股用來感知變道之魂的氣息突然爆裂開來，弄得他措手不及之下，眼前就直接一黑！

當他再度恢復清明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片戰斗之場，而是處于一個莫名的漆黑空間之內。

“這里是……嗯？趙文閣？”突然，呂涼發現，在自己身前十丈之外，一個清晰的白色背影正背手而立，而怎么看，都和趙文閣的形象非常吻合！

果然，當這個背影漸漸轉過身來時，也確實是趙文閣的樣貌。

可此時的呂涼，目光先是一凜，接著輕輕抱拳道：“閣下雖然是他的樣子，可這股氣息……”

“起碼這是我這一世的樣子，不是嗎？”趙文閣卻微微一笑道，“初次見面，我就是你一直追尋的大善之魂本體。”

“……雖然想到了，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閣下竟然還有本體？那從第一世開始，就知道我的目的了嗎？那為何又現在才與我相見？”呂涼之前從對方身上感知到濃烈的熟悉氣息后，就有了這個猜想，但當猜想成真時，他卻有些摸不清具體是怎么回事兒了。

“我知道你是來干什么的。另外，那個讓你找我們的人，不管有什么苦衷，但看來并沒有把讓你這么做的真意告訴你。”大善之魂此刻眉頭微皺，先是定定地看了會兒呂涼，眼神兒中漸漸放出了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你身上確實沒有那股毀滅的氣息……另外看來，你也確實不知道變道的真意。”大善之魂點點頭，繼續道，“如果不是陰錯陽差的，我這一世的身體處于假死狀態，我們也不會有這種溝通的機會。而如果沒有這種溝通的機會，就算你順利地等過百世，拿到我這縷精魂的同時，離被天道滅殺，也就是不遠的事情了。當然，即便是現在，天道也絕不會讓你輕輕松松達成目的的！”

“此話怎講？”呂涼一愣，雖然他很信任黃泉之境的老者，但現在卻也不由得心中一動。

“如果我沒猜錯，閣下應該是變道十魂之中，擁有逆道之魂的那個人吧，也只有擁有這個魂魄的宿主，才有尋找其余變道之魂的可能。”大善之魂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你想獲得我們精魂的具體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集齊我們十個魂魄之后，就可以啟動一個真正逆天逆道的絕陣！”

呂涼凝神聽著，他確實之前聽苦無老者說過，自己如果集齊十個變道之魂，就可以開啟一條讓自己正常回到現世的“往生之路”，這也算是開啟了一個逆天的陣法吧。

可如果只是這樣，大善之魂說出“絕陣”這兩個字時，絕不會如此沉重！

“你可知，我們變道十人或者說十魂，存在的真意是什么？如果真是逆天的東西，天道又怎么會允許我們如此逍遙的存在呢？”大善之魂的提問，也正是呂涼心中隱隱疑問的事情。

“愿聞其詳！”不知道的多想無益，呂涼索性準備聽個明白。雖然和大善之魂陰錯陽差的屬于第一次見面，但他打心眼兒里愿意相信對方，就憑對方“大善”的名號，他就愿意信一把！

“因為我們變道十魂，其實正是這一方天地的支柱之魂！”大善之魂的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以凌厲的目光盯著呂涼道，“如果你真的可以集齊咱們這十個支柱之魂，確實可以開啟一個大陣！但正如我所說，也將是一個絕陣，這個絕陣的唯一功用，就是毀滅！”

“毀滅？！”呂涼一驚，因為這里可是和他之前聽到的不一樣！而且，支柱之魂的概念，也是第一次聽到。

“每一個支柱之魂，都是天地間某種意志的轉化，而且，是一種極致的轉化。例如我，是天地間善念所化，而你的逆道之魂，是天地間，那種不屈于命運之念所化。也許別的人也會有善，也會有不屈的性格，但我們卻是其中極致的代表！”大善之魂的聲音愈發低沉道，“而當變道十魂聚合一起后，也就是天道的意志被聚合在一起了。如果有人懂得那已經失傳的‘往生之陣’，就可以完成毀滅的意志了。而據我所知，這個世上可能唯一知道這個陣法怎么用的人，咱們的同道中人之一，算是一個。”

“同道之人？”呂涼一愣。

“同為變道之人之一，具有持滅之魂的那個人！”大善之魂點點頭道，“他會這種陣法，是魂魄中自帶，與生俱來的！”

“等等，容我思索下。”呂涼則眉頭緊皺，開始思考起之前與現在聽到的兩個版本信息了。

對于苦無老者，呂涼是無條件信任的，畢竟如果不是對方的存在，自己可能現在早就沒命了。

但大善之魂的話，客觀來說，有理有據，怎么聽他都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那如果綜合這兩種意見來看，呂涼的第一反應就是，苦無老者對自己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實！

“那個讓你來找我們的人，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并沒有全部告訴你。但我相信，他并沒有害你的意思。因為如果他真的想對你不利，隨便耍個手段，或者告訴你個錯誤的信息，就足夠你被天道反噬致死了！”大善之魂接下來的話，倒是令呂涼的思路重新清晰起來。

“是的，他絕不會害我！這就足夠了！”當心中定下這個意見后，呂涼眼中的迷茫也漸漸消失，重新又煥上了一層精光。

“看來，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正好，時間也到了，希望這次，你注意點，別再被天道反噬，也別再讓要保護的對象處于死地了。最后，天道是不會讓你那么順利的……”此時，大善之魂的身影漸漸模糊了起來，而一同模糊的，還有呂涼的意識……

“還活著！趙哥又有呼吸了！快，掩護我們！”一道低沉中透著興奮的急語聲就此傳來。

而呂涼也隨著這一聲，重新清醒了過來，這回他二話不說，施展神跡，直接就把這敵我雙方給震開了一段距離，再然后，朝著依舊處于昏迷狀態的趙文閣打出幾縷恢復性靈氣。

隨著靈氣入體，原本胸口還有些劇烈起伏的趙文閣，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呼吸也重新變得勻稱開來，顯然，是徹底沒有性命之憂了。

而黑衣壯漢方，在呂涼出手之后，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鳴鑼回撤而去。

趙文閣一方則因為損失較為慘重，所以也很快收整隊伍，回撤自己的根據地后，便開始了忙碌的救治恢復工作。

呂涼呢，依舊是風輕云淡地觀望著，只不過其目光一直停留在黑衣壯漢消失的一方，眼中不時地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就在這場戰斗結束紅藕不久，距離趙文閣所在的城鎮幾萬里之外的另一座恢弘的大城之中，那最繁華之地的最中央位置，有一處并不起眼的煙花之所。平日里總有窈窕女子和風韻老鴇出來攬客，但此處，卻是青狼會的總部所在地！

此刻，在地下的一處大型密室之內，一名滿臉病容的清瘦男子，正倒背著手慢慢踱步，從其微皺的眉頭看去，顯然是在思索著什么。

“大人，應該是沒有錯了！和您猜想的已經完全吻合了！趙文閣，就是這一世的大善之魂！”突然，室內的靜謐被打破，一面看似普通的銅鏡華光一閃后，一名黑衣壯漢帶著死士獨有的靜默之感，恭敬地說著。

“終于確定了嗎……咳咳咳……有意思了！”清瘦男子先是目光一亮，接著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下一步如何去做，還請大人告知！”黑衣壯漢等待著對方進一步指令。

“不需要了，我已經確認了五世了，現在，終于是確認地不能再確認了。”清瘦男子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道，“傳我的令，青狼會從此刻開始，不要再對趙文閣出手了，直接從他那邊的地盤全軍撤出吧。”

而黑衣壯漢在收到指示后，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重重點了點頭，隨即消失而去，銅鏡也恢復為了普通的樣子。

“持滅，你終于找到逆道之人了嗎……我是絕不會讓你得逞的！”清瘦男子此刻眼中爆發出無比的堅韌之光，隨后，其輕輕又一揮手，之前的銅鏡再度發出華光，只不過，這一次顯示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何事？”黑暗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咳咳，我確認了，但對方有強力守護者，我需要支援。”清瘦男子輕聲道。

“……明白了，兩日后，神魔之井的入口會再度打開。”蒼老的聲音靜默了片刻，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別人來多少無所謂，靜蓮務必要派過來。”清瘦男子還有話說，“她來了，我才十拿九穩！”

“靜蓮……看來這次不是一般的大敵了……”蒼老的聲音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可靜蓮的神識還沒有完全重鑄……”

“無妨，我要她來，不用她直接戰斗。一來，她的輔助功法能讓我事倍功半，這二來嘛……”清瘦男子說到此處先是一頓，緊接著，眼中爆射出縷縷神光道，“有靜蓮在，不戰，我已處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