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信任

一個小嬰兒，自稱是日歸城主趙元龍，把顧天佑和龍劍梅吸引到黑風‘洞’附近，提出聯手對付左絕天。

顧天佑對他這個說法半信半疑。沒別的，主要是疑點太多。雖然這老怪沒有點破二人行藏，但也未必就存了好心。

趙元龍道：“二位定然心存疑慮，換做老夫也是一樣。”

龍劍梅忽然問道：“楊元宗怎樣了？”

化身為小嬰兒的趙元龍頓時扁嘴啜泣起來，道：“元宗兄已經被左絕天封印起來，若非是為了救他，老夫早就不受這窩囊氣了。”

“好，我就當你所說句句屬實了。”龍劍梅道：“說說你的條件吧。”

趙元龍道：“你們的目的是解無窮碧的圍，營救龍族，我只想把元宗兄救出來，左絕天這魔頭對顧老弟志在必得，如果二位愿意跟老夫合作，助我將元宗兄營救出來，老夫愿意用日歸城做開路先鋒，為無窮碧里的龍族開辟一條生路。”

“楊九霄在無窮碧周圍布置了什么厲害陣勢？”龍劍梅問道。

趙元龍道：“楊九霄的第三只眼叫轉輪王目，內含先天魔魂元力，可以……”

“等一下！”顧天佑打斷道：“你說魔魂力？”

趙元龍道：“正是，這莫魂力極其厲害，意念強大足以媲美圣尊的神道魂力，在控制人心壓制低等級魂力方面又比神道魂力還要霸道，楊九霄得到異人傳承生出這第三只眼，可以以魔魂力將任何對手的魂力修養拉低到跟他相同層次。”

又道：“他以魔魂元力為結界，在無窮碧周圍布置下一座都天伏妖大陣，任何人想要從里邊出來，都難免要受到魔魂元力和大陣的攻擊，那些神國大將各個都有至圣境界，龍族妖圣們雖然了得，卻休想脫困而出。”

顧天佑道：“敖坤號稱元圣之下第一強者，也沖不破這座陣勢？”

趙元龍道：“如果只是陣勢自然不在話下，但楊九霄的魔魂元力太特殊，只要一接觸，便會被降低修為，自然也就難逃其他神國大將的合擊。”又道：“前陣子那只猴子試圖沖陣，被魔魂元力影響到神魂，結果險些死在大陣中。”

“阿元被他們拿住了？”

趙元龍道：“確切的說是被楊九霄捉住了，如今被關在都天伏妖陣底下，生受大陣神力折磨，每日里煎熬痛苦。”

顧天佑凝眉沉思片刻，又問道：“如果我跟你合作，是不是就不需要破日歸城里這座八玄誅神陣了？”

趙元龍道：“如果二位能助我救回元宗兄，老夫必定幫兩位破了楊九霄的都天伏妖陣。”說著，楚楚可憐的目光投向了龍劍梅，“龍‘女’意下如何？”

龍劍梅立即搖頭道：“我沒有意見，這事兒得八叔公說同意才管用。”擺出一副唯天佑哥馬首是瞻的架勢。

趙元龍立即意識到誰才是大老板，忙舉著一雙‘肉’呼呼的小手，熱切的沖著顧天佑賣起萌來。或許這老家伙沒這個意思，但人終究是視覺生物，他那個小嬰兒的外貌實在太可愛，很容易讓人的注意力被分散。

顧天佑忍著笑意，沉‘吟’道：“這事兒還得容我考慮一番。”

趙元龍大為著急，道：“顧老弟還考慮什么呢？這座八玄誅神陣一共八個陣眼，每一處陣眼都是一個殺神絕地，一旦發動起來，只憑二位的手段絕無可能破陣，你們要的是解無窮碧的圍，老夫要救我那元宗兄，咱們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顧天佑道：“我就怕你說的好聽，其實卻根本不是這回事。”

趙元龍一時語塞，遲愣了一下才道：“說來說去，二位還是不肯信任老夫嘛。”

龍劍梅道：“我八叔公說你靠不住，我也沒辦法相信你。”

“既然兩位不肯相信老夫，那老夫又何必為二位遮掩氣息？”趙元龍不懷好意的：“兩位來到我日歸城中有些時辰了，真以為我這里是想來便來的地方嗎？”

龍劍梅點點頭，道：“破陣雖難，但不被你們困住卻不是什么難事，只是擔心那樣一來會驚動神國大軍，一不小心就害苦了無窮碧里的人。”

趙元龍尷尬一笑，表情依舊蠢萌。別人說這話他未必聽得進去，出自龍‘女’之口他卻必須當回事。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抬頭道：“顧老弟，你不肯相信老夫是因為彼此間不熟悉，可若是有一位跟你熟識的故人建議你相信老夫呢？”

“那就要看這位故人是何方神圣了。”顧天佑笑道：“我的故人‘挺’多，值得絕對相信的卻不多。”

趙元龍道：“菩薩如何？”

“你說王菩薩？”顧天佑目光一寒，問道：“這件事跟他有什么關系？”

趙元龍道：“那王菩薩與老夫曾是多年故‘交’，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便是王佛。”

“這些我都有所耳聞。”顧天佑道：“你直接點兒，說些我不知道的。”

趙元龍道：“前些日子王菩薩和天道祖師聯袂經過日歸城，專程前來拜訪老夫，席間說起到你來，他說你們曾有過一場師徒緣分，還說他跟你之間是同而不和，雖然不是一個陣營，卻是志趣相同心‘性’相近的同道。”

顧天佑道：“難得王老師還惦記著我，愧領謬贊了，不過你要是下一句話還不說出點讓我感興趣的，那咱們就只好一拍兩散了。”

趙元龍道：“王菩薩跟幽泉老怪約定，要血洗神都皇城，他說此舉過后，天下局勢必定翻天覆地，他指點老夫說，日歸城想要從這場浩劫中‘挺’過來，最好的選擇就是置身事外，不要跟左絕天兄弟和明尊他們同流合污，最好的合作對象就是你。”

“他找你是什么時候的事情？”顧天佑問道。

趙元龍道：“幾個月前，當時你們正在造化靈界中拼殺，那里的時間流速太慢……”

“不必說了，我知道這其中的差別。”顧天佑打斷他的話，道：“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還沒有被左絕天奪舍，所以根本不會把王老師的話當回事？”

趙元龍嘆了口氣，道：“說起此事來，也是老夫‘欲’令智昏，明知道異魔星人靠不住，卻還指望著能利用左絕天在神魂方面的高深修養，助我提前完成三神歸一，恢復往昔修為，結果卻沒想到竟被王菩薩言中，到底還是被他暗算了。”

顧天佑道：“我倒沒想到王老師還有這神機妙算的本事。”

趙元龍道：“王兄曾對我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勸我對異魔星人要留一手在防一手，日歸城的基業是異魔星人一手扶持起來的，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會來收報酬的，而我當時則認為異魔星侵入盤古天域是大勢所趨，咱們在進化鏈條上落后人家不止一個檔次，早些歸順也算是識時務者為俊杰，所以就沒太把王兄的話當回事。”

顧天佑道：“王老師也建議我跟你合作了嗎？”

趙元龍道：“王兄倒沒有這么說，不過他當時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我會被左絕天暗算，臨別之際對我說，如果哪天路走窄了，就不妨考慮一下跟你合作，還說你一定不會信任我，真有那一天時，可以跟你轉達一句話，物見本‘性’不復親，人若有緣難求遠。”

“就說了這么多？”

趙元龍點頭道：“就這么多，如果你還不肯相信老夫的誠意，那老夫也無話可說。”

龍劍梅不解道：“這王局究竟是什么意思？”

顧天佑道：“他的意思是告訴我，相互徹底了解的兩個人之間是不可能親密無間的，而人與人之間若有緣，又很難分開的太遠，干脆點說就是他從未覺著跟我是生死的仇敵，只是彼此間太了解，難以同道共事而已。”

“可這跟趙元龍有什么關系？”

顧天佑道：“我跟趙元龍雖然不熟悉，但他跟趙元龍很熟悉，他的意思是我若覺得他可信，就不必強求跟趙元龍建立那么詳細的了解。”

龍劍梅恍然點頭：“原來如此，那你是信他呢？還是不信呢？”

顧天佑道：“易怒不壽，易信不強，梟雄者無不多疑，喜怒不形于‘色’，這句話不能說錯了，只能說不夠完整，其實真正的梟雄，除了會懷疑人外，還要懂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本事，我這輩子活到今天不容易，活命靠的是不輕信任何人，發展卻不能只憑著多疑本‘性’，而是要善于在恰當時機選擇信任。”

“你的意思是接手老趙的條件？”龍劍梅問道：“你真能相信王憲？”

顧天佑道：“我相信的是自己的價值，我死了，只會便宜神國朝廷和王憲其他敵人，他也說了，我們是同而不和，沒有原則‘性’的矛盾，所以，我活著對王憲來說更有用。”

龍劍梅道：“我懂啦，就是說王菩薩和天道祖師還有幽泉老怪就是個復仇者聯盟，他們沒有多崇高的目標，只是想找各自的仇人報復，天道祖師以盤古大神后裔自居，一心一意恢復天道正統，肯定是非常痛恨王佛和公孫無極和左絕天兄弟，王菩薩恨的自然是王佛還有那些選擇王佛背棄他的王家族人，而幽泉老怪最痛恨的莫過于雙子人魔。”

“他們要報仇，但勢單力孤，沒有把握。”龍劍梅繼續分析道：“所以就找到了日歸城，想憑著昔日的‘交’情多拉上一個同盟，結果發現老趙鬼‘迷’心竅，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勸告。”

趙元龍在一旁又沉重的嘆了口氣。龍劍梅問道：“又說到你的心事了嗎？”趙元龍搖搖頭，道：“此身未成，許多事情多有不便。”說著作勢往身下瞧了一眼，然后痛苦又羞愧的閉上了雙眼。

顧天佑循著味道瞥了一眼，斷然道：“好，就沖著你這泡‘尿’，天佑哥就相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