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全部傻眼

他們心中也不禁掀起了驚濤駭浪，難道說潭州財政局的這兩個年輕干部還跟曹主任有來往？

兩人想到剛才自己一番帶著怨氣的話，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悔——其實大家都是體制內的人，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團和氣的，但今天兩人實在是被夏若飛的話嗆得憋著一股火，再加上莊誠和姚娜兩人又是級別很低的年輕干部，所以忍不住就朝他們發作了。

姜處長和王局長對視了一眼，也邁步朝著莊誠他們走了過去，一方面是希望能在曹進那套套近乎，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緩和一下跟莊誠夫妻倆的關系。

這邊，莊誠與姚娜全部注意力都在曹進身上，自然也發現了曹進正徑直走過來。

兩人不禁有些激動起來，心里也在想著：難道曹主任還記得我們？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春節前夕曹進曾經陪同宋正平一起視察了潭州市財政局，當時作為局黨委辦工作人員的姚娜是全程參與了接待工作的，而莊誠也參加了一個小座談。

姚娜甚至幻想著曹進是不是因為自己相貌姣好而對她印象深刻，她對自己的姿色還是很有信心的，至少在潭州市財政局里也算是一枝花了。

所以，隨著曹進越來越近，姚娜忍不住伸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努力地露出了自認為最迷人的微笑。

莊誠也連忙挺直了腰板，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曹進，仿佛是等候最高領導來接見一樣。

曹進越來越近了，兩人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不會搞錯了，曹主任真的是朝自己走來的！

兩人在曹進走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地露出了謙卑的笑容，并且同姜處長、王局長一樣，也遠遠地伸出了手來。

見到曹進臉上的笑容，兩人心中就更加激動了，曹主任不但特地過來跟他們說話，而且態度還這么和藹，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他們的余光甚至看到了姜處長與王局長兩人也走了過來，更是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前一刻他們還如喪考妣，覺得前途一片晦暗，現在卻有了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然而，曹進一開口，卻讓莊誠和姚娜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曹進帶著幾分恭敬叫道：“夏先生！”

夏……夏先生？莊誠與姚娜心里咯噔一下，此時曹進已經直接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完全把他們兩個當成空氣了。

兩人艱難地轉過頭，就看到令他們終身難忘的一幕。

曹進來到了夏若飛與宋薇的面前，竟然朝著他們微微躬了躬身，姿態放得相當低！

然后他們就看到夏若飛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溫和地說道：“曹秘書你好！”

曹秘書？他居然叫曹進曹秘書？雖然眾所周知曹進的確就是一個秘書，但是秘書跟秘書能一樣嗎？這可是省委一號的大秘，而且人家可是兼著省委辦副主任的。

體制內約定俗成的慣例，肯定是叫他“曹主任”的，哪怕是省委班子里的領導，除非是資格特別老的，也許就叫他“小曹”了，其他的多半也都會叫他“曹主任”。

如果被稱作“曹秘書”，雖然曹進也許不一定會記恨，但心中肯定是不舒服的。

然而，莊誠與姚娜看到曹進卻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態度更加恭敬了。

曹進微笑著說道：“夏先生，我剛加完班，就想著過來拜訪一下您，順便了解一下您二位在潭州期間有什么需要服務保障的。”

聽到這番話之后，無論是莊誠姚娜，還是姜處長、王局長都差點跌一個大跟頭。

曹大秘居然來主動拜訪，而且姿態還擺得這么低！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局長和姜處長的臉色有些發白，一想到自己兩人剛才對夏若飛的態度，他們就打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子涼意。

而莊誠和姚娜就更是徹底懵逼了，腦子里幾乎是一片空白。

姜處長還想到剛才姚娜似乎輕描淡寫地介紹說這兩人是徐媛媛的大學同學，還說他們是鄉下地方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先入為主的概念，才讓他們在夏若飛面前有那么大的優越感，說話更是口氣很大，沒想到卻不知不覺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

想到這，姜處長望向莊誠與姚娜的目光都不禁透出了一絲冷意。

這兩人今天是把我害死了呀……姜處長暗暗咬牙切齒。

那邊夏若飛自然不會理會莊誠等人的反應，他微笑著說道：“曹秘書太客氣了！我們這次來就是隨意走走看看，你工作那么忙，不用特地過來的！”

曹進連忙謙遜地說道：“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夏先生不必客氣！”

“那曹秘書就跟我們一起回房間坐一坐吧？”夏若飛說道。

“求之不得！”曹進連忙說道。

他這次的確就是特地過來拜訪夏若飛的，因為宋正平對夏若飛的重視他是看在眼里的，而且下午宋正平還專門吩咐，如果夏若飛聯系他，有任何需要都要盡全力滿足。

所以曹進在陪宋正平參加完一場會議，把他送回家之后，匆匆忙忙地吃了點晚飯就趕來酒店了。

夏若飛和宋薇中午的時候就是坐宋正平的座車回的酒店，所以曹進根本都不需要打聽，只要問一下宋正平的司機就清楚了。

這時，夏若飛才好像突然想起來一樣，說道：“對了，曹秘書，給你介紹兩個朋友！”

“這位是徐媛媛，她是宋薇的大學同學，這位是徐媛媛的丈夫莊巖。”夏若飛說道，“這兩位都是在潭州市文物局工作的。”

接著夏若飛又說道：“莊巖、徐媛媛，這位是曹進，他在省委辦公廳工作！”

宋薇見夏若飛的樣子，就不禁有些好笑。

他們剛才明明都商量好了讓曹進幫忙過問一下徐媛媛的事情，夏若飛卻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

曹進也沒有一點架子，微笑著說道：“你們好！”

“曹……曹秘書好！”徐媛媛說道。

她并不知道曹進的職務，猶豫了一下也只能隨著夏若飛剛才的稱呼叫了。

曹進自然不會有任何不悅，態度十分溫和地同他們握了握手，然后說道：“咱們都是在潭州工作，兩位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忙，可以給我打電話！”

曹進當然明白夏若飛介紹這兩個人的用意，所以也是十分爽快地當場表了態。

一旁的莊誠和姚娜羨慕得都快瘋了，而徐媛媛顯然并沒有意識到曹進的這個表態有多珍貴，以為只是隨口說的場面話。

所以徐媛媛并沒有十分激動，只是客氣地說道：“謝謝曹秘書！”

夏若飛笑呵呵地說道：“曹秘書，說起來媛媛還真有點小事可能需要麻煩你。”

“哦？您說！”曹進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一定盡全力去辦！”

曹進巴不得有幫忙的機會的，他的前任給宋正平服務了很多年，在宋正平從高官位置上扶正之后，前任也順利下放，直接進入了下面一個地級市的常委班子，他也得到接棒的機會。

不過曹進跟著宋正平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平時工作中也是如履薄冰，生怕首長不滿意。

如果能夠把夏若飛服務保障好，那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加分項了。

徐媛媛這才回過神來，難道說這位曹秘書能幫忙搞定她考研的事情？他不是省委辦公廳的嗎？而且只是一個秘書，難道還能管到潭州文物局不成？

夏若飛微笑著說道：“是這樣的，媛媛是京大畢業的高材生，如今她希望在保留編制的情況下考研深造，不過可能工作年限不符合單位報送的規定，所以卡……”

這時，一個急促聲音打斷了夏若飛的話：“夏先生，徐媛媛同志考研的事情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我馬上就去協調落實！”

說話的正是王局長。

他跟姜處長在一旁聽半天了，見夏若飛果然直接就向曹進提出了這個事情，他生怕夏若飛再把他接受宴請還不辦事的事情也說出來，于是急匆匆地就搶先表了態。

曹進正認真傾聽夏若飛的話，沒想到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來，心中也是有些不悅。

不過他卻并不清楚夏若飛跟這個人的關系，所以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問道：“你是？”

王局長連忙說道：“曹主任，您好！我是潭州市文化局的副局長王耀坤……”

“哦，原來是王局長……”曹進淡淡地說道。

聽起來一個是副局長，一個是秘書，似乎地位相差很多，但實際上卻恰恰相反，曹進這個秘書可是實實在在的副廳級，而王耀坤則只是下面市里面一個清水衙門的副手，級別也才副處，所以曹進自然無需表現得太熱情。

這時，夏若飛說道：“王局長，你知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王耀坤頓時一臉尷尬，而曹進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眼神開始變得冷淡。

文化局是文物局的管理單位，王耀坤作為文化局的領導班子成員，對于徐媛媛考研這種事情自然是可以很簡單就辦成的，不過王耀坤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里，這本身就讓曹進讀出了一些不一樣的信息。

王耀坤十分惶恐地說道：“夏先生，剛剛是我不對，不該打斷您說話，不過……我也是想盡快為徐媛媛同志解決問題……”

夏若飛還是剛才那個夏若飛，他說話的語氣同樣也跟剛才一樣非常的不客氣，但是在王耀坤看來卻已經截然不同。

之前的那個“鄉下小子”那副語氣，只會讓王耀坤覺得此人不知天高地厚；而現在這個連曹主任都要恭敬對待的“夏先生”，這樣說話才是最合理的，如果見誰都一臉和氣，沒有一點脾氣，那反倒不正常了。

“王局長剛才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吧？”夏若飛說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這個事情不好辦，違反了原則，甚至還會讓單位亂套……”

王耀坤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來，他剛才跟徐媛媛擺譜，說的那番話如今全被夏若飛原樣奉還了，而且還是當著曹進的面。

曹進在體制內這么多年，而且經過大機關的打磨鍛煉，聽到這里哪里還會猜不到事情的經過？

他瞥了王耀坤一眼，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不用麻煩王局長了，稍后我會給鄭建明同志打個電話，請他酌情考慮徐媛媛的實際情況，批準她考研申請的！”

鄭建明就是市文化局的一把手，王耀坤的頂頭上司。

王耀坤一腦門子的汗，心中更是悔恨不已，早知道這個徐媛媛路子這么硬，自己就別習慣性地矜持了，本來就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如今卻拿捏出大問題了。

夏若飛笑著說道：“媛媛，還不快謝謝曹秘書？”

徐媛媛連忙說道：“謝謝曹……曹主任！”

徐媛媛只是體制內工作經驗不豐富，但情商并不低，她看到連王局長都對曹進這么恭敬，而一向張揚的姚娜和莊誠更是徹底淪為背景，連大氣都不敢出，哪里還不知道曹進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他既然說話了，就肯定能幫她辦成這件事情的。

而且她聽到王耀坤叫曹進“曹主任”，自然也不敢再跟夏若飛一樣叫人家曹秘書了。

曹進微笑著說道：“舉手之勞，媛媛同志能考上京大研究生的話，對單位建設也是有好處的嘛！像你這種特殊人才，就應該特事特辦，怎么能墨守成規呢？”

夏若飛不禁暗暗好笑：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無論正反，他都能說出一番道理來，而且還讓人無法反駁。

“曹秘書，我們也別站在這說話了，到房間里去坐坐吧！”夏若飛說道。

“對，媛媛和莊巖也一起上去坐會兒吧！”宋薇笑著說道。

于是一行人朝著電梯口走去，留下莊誠、姚娜等人面面相覷，站在那里如芒在背，就這么離開的話心里又七上八下……

夏若飛在電梯口看了想要跟過來卻又不敢的姚娜等人，跟曹進低聲說了幾句，讓宋薇領著他們先上樓。

然后他返身朝著莊誠等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