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 群起攻之

一顆珠圓玉潤、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的靈丹靜靜的躺在盒子里，普通的玉盒雖無各種花里胡哨的裝飾，但配上這顆靈丹，仿佛連盒子都跟著變得精美了許多。

“圓……圓滿丹！”魯魯督導忍不住脫口而出。

四周一片死寂，旁邊另外兩個督導也是趕緊細細查看。

沒錯，是玄晶續命丹，成色圓滿，靈性十足，毫無任何瑕疵！

幾位督導都是有些小激動，圓滿丹這種東西，說實話，太稀少了！即便對于他們這些已經丹道大成的人來說，也很難得一見。特別是七品及其以上的靈丹品級，想要出一顆圓滿丹太難！

像魯魯督導這種，都只敢說可遇而不可求。而敢說對煉制七品丹有一定把握出圓滿丹的，整個天門滿打滿算，大概也就只有一莫長老、督主艾爾莎等寥寥數位已經遁入化境的宗師級人物而已。對其他頂尖高手來說，這都不是普通技術或者丹道境界的問題，達成圓滿的條件太苛刻，天時地利人和，乃至運氣都缺一不可。

有三位督導一致的評判，四周總算是回過神來，各種驚嘆此起彼伏，可大多都沒有什么實際內容，只不過是驚嘆這圓滿丹本身，驚嘆這圓滿丹給所有人帶去的那種至極的自然享受，這種東西，作為煉丹堂外的人終生都見不到幾次。

喬納斯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老大上次帶著妮妮和依依去煉七品丹的事兒他是知道的，雖然王重沒有告訴他結果，可從王重此后這段時間的一臉輕松，喬納斯就知道他肯定是成功了。可他也沒敢想王重煉成的竟然是圓滿丹啊！靠，這也太……

還沒等喬納斯激動完，一個聲音及時的打斷了周圍的驚嘆。

“王重，你確定這是你煉的嗎？投機取巧可不是個好習慣，剛才的帕西就是前車之鑒。”說話的是卡卡丁目，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或者，你是覺得圓滿丹沒有瑕疵沒有痕跡，督導就查不出來？”

眾人剛剛才即將要爆發的熱情，頓時就被卡卡丁目一句話給拉回現實了。

一個來自修武堂的小小筑基，還只是個剛加入星盟的、連凝丹方法都沒有的四級文明，竟然煉成了玄晶續命丹，而且還是十成圓滿丹？

呵呵，相信這種鬼話？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我就說剛剛才查出來一個帕西，怎么還有人敢上，這小子肯定是以為圓滿丹無瑕疵無痕跡，督導查不出來吧。”

“買的嗎？天門街有圓滿丹賣？嘿，改天我也去淘一淘。”

“做夢呢，人家是因為有芭比家族的朋友，你有？”

喬納斯無辜躺槍，即便在神域，也絕對不缺各種各樣的仇富者。

“講真，我還真不信天門街有七品的圓滿丹賣，這小子不會是去哪里偷的吧？”

“不錯，如果真有圓滿丹出售的消息，不管放在哪里出手都肯定是大新聞，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魯魯督導皺了皺眉頭，他其實也懷疑，甚至說他根本就不相信，可如果要說不是王重煉的，那是哪來的呢？買的？不可能，七品圓滿丹這種東西，但凡出現在市面上，肯定會引起哄搶，可最近根本就沒有聽說。偷的？魯魯督導倒是有些相信這個判斷，但問題是，苦主是誰呢？沒有苦主，你可不能憑著主管印象就直接說他偷。

“他是偷我的！”劇本變化極快，眾人剛剛才議論到這個可能，就已經有人站出來了。

巴蒂爾，鬼族一員，也是煉丹堂的一員，先前他上交的是六成丹，而且成色飽滿，距離七成丹也就是一線之隔，也煉丹堂里成績最好的鬼修。

他走出人群大步向前，直接對魯魯督導說道：“魯魯督導，這是我上周煉出的圓滿丹，一爐丹只出了這一顆，原本我是準備用來上交的，可前幾天不幸失竊，于是急急忙忙又重煉一爐，材料各方面都太過倉促，才只出了那爐六成丹，也是來不及去天門報案……真是沒想到，我的丹藥竟然會在王重手上！而他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拿出來！”

能煉制無比接近七成成色的靈丹，從純理論角度來說，他確實是存在著煉出完美丹的幾率，你甭管這個幾率到底有多低，可存在就是存在，畢竟煉丹結果有些時候也是具有偶然性的，誰敢說他就沒有人品大爆發的時候呢？

此時的巴蒂爾氣勢十足，也是丹堂比較有名的，天賦也很好，他交六成丹的時候確實不少人很詫異。

現在大家看向王重的目光帶著明顯理所當然和不屑，因為這才符合邏輯，符合他們心目中的真相。

“難怪沒聽到有賣圓滿丹的消息，這地球人果然是偷的！”

“一個修武堂的武修也敢拿圓滿丹出來賣弄，當所有人都是三歲小孩嗎？”有人冷笑。

“他一個低等文明混進來的混子，沒這么大膽子吧？”有相當少部分人持保持態度。

“還記不記得上次巴洛的事兒？”也有人舊事重提：“之前我都覺得是巴洛在坑這小子，也是覺得他一個低等文明的賤民，應該沒有在天門偷東西的勇氣，可你瞧瞧這次？說實話，我現在倒覺得巴洛貌似真有點冤了。”

很顯然上一次巴洛的誣陷還是有一定的效果，雖然最后兩人在生死擂上有了個結果，但至少也是在其他人心里埋下了王重是個小偷的種子。這種事兒，一旦有了開始，那就如同是黃泥巴塞進了褲襠，任你如何都是洗不干凈嫌疑的。特別是就王重的身份而言，神域里有太多高等文明的階層常識，他們相當固執的認為低等文明就是垃圾、小偷、坑蒙拐騙的代名詞，因為他們太弱，不靠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們根本就沒有在神域生存下來的能力。

邏輯？真相？

在這種固態的認知下根本就不重要，即便是有那么幾個覺得應該對低等文明多一點尊重的人，此時也都是被瞬間就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質疑聲給淹沒了。

老王還是很淡定，面對天門這些帶著莫名優越感家伙們的質疑，這反正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些人表演，在天門的這段時間，他早就已經相當清楚那些高等文明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種觀念，認為剝削和踐踏低等文明等等一切都是合理的，冤枉人？高等文明的字典里壓根兒就沒有這兩個字。

四周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莎莉絲特想站出來替王重證明來著，可卻被老王用眼神制止了。

她已經幫過自己不少了，特別是上次巴洛的事兒就是她出頭，這次再這樣，對莎莉絲特并不好，而且對旁人而言也沒有太多說服力。更重要的是，卡卡丁目那帶著點玩味的眼神早都已經在留意著莎莉絲特那邊，王重幾乎都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莎莉絲特站出來幫自己證明的話，卡卡丁目會說一些什么。不外乎就是‘看到莎莉絲特和自己一起進煉丹房’‘不是偷的就是莎莉絲特幫忙煉的’，甚至如同‘天貝郡主和這個地球人有不清不楚的關系’等等，那只會讓一個原本簡單的問題變得復雜起來。

“王重，”卡卡丁目笑著說道：“唯一能幫你的就是坦誠，把你如何偷丹藥的過程好好交代一下吧，畢竟此事暫時還沒有給別人造成太大的損失，或許看在你主動坦白的份兒上，督導們還會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未可知。”

“呵呵……又玩這套？有點智商好嗎？”王重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倒想請問，你們如何證明這顆圓滿丹是這位的？只憑他一句話嗎？”

“王重，我明白你想進入丹堂的迫切心情，但這樣是不對的，”鬼修巴蒂爾倒是很平和也不動氣，“如果你現在老實承認，我愿意跟督導求情，畢竟你能進入天門也不容易，可是戰斗天賦和煉丹天賦畢竟是兩回事，你騙不過大家的眼睛的。”

“王重，不要胡攪蠻纏，也不要轉移話題！”魯魯督導皺了皺眉頭，聲音相當嚴厲。

不止是因為今天的這件怪事兒，而是最近他也聽說了其他一些事，莎莉絲特和王重走得很近的消息在天門并不是什么秘密，作為和天貝族同氣連枝的自然族，魯魯督導對此是相當不滿的。

何況，這事兒本就太偏頗常理，一個靈質被評為最低等的菜鳥，只花了幾個月時間就完成了整個煉丹堂所有天才都沒做到的事兒，這實在是讓人無法信服：“你現在必須證明這顆圓滿丹是你自己煉的！”

這明顯就是偏幫……

喬納斯也是無語，跟著王重混有個好處，那就是經常都能滿足他看熱鬧之心，只不過老王這地球人的身份實在是太挫了，任何時候都總是能拖他一腿，否則這種事情，要是正常情況下，首先是應該出來告發此事的鬼族舉證才對，但顯然，無論從在場諸人的主觀意愿、亦或是老王低等文明的身份權利，這種公平他是無法享受得到了。

以前在修武堂的時候，那泰坦督導雖然各種惡趣味，可好歹講究個公平，但煉丹堂的魯魯督導……

王重無奈是聳了聳肩，完全不同于喬納斯的緊張，顯得相當放松，就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兒的嚴重性一樣：“你們想讓我怎么證明，煉出來了就是煉出來了？”

“嘿，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

“開玩笑，你一個四級文明，別說接觸丹學了，你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自己凝丹！現在你告訴我你煉出了十成圓滿丹？”

“哈哈，這小子太搞笑了，人家是死無對證，他這是死不認賬，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我覺得上次巴洛真是冤死……這地球人或許很能打，但這人品是真有問題。”

“很可能上次的事兒就有內幕，不會是……”

“我是不知道有什么內幕，我就知道上次是天貝郡主保這小子的！”

現場嘰嘰喳喳的聲音連篇，各種猜測幻像，說實話，不去當作家真是浪費了他們的想象力。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對方擺明不合作的態度，魯魯督導卻明顯已經沒耐心再和這小子扯下去了：“證明不了，這丹就不是你的！”

天門內部不少人，低等文明為了生存肯定不容易，而這些督導顯然高高在上，并不是每個督導都那么喜歡公平待人，準確的說，大多數對于低等文明沒什么耐心。

而且這次的情況明顯比上次嚴重，好歹上次泰坦督導還一直站在公平的立場上，給予王重自辯的機會，加上對手只是巴洛，旁觀者中也有不少頭腦清醒的。但這次是在煉丹堂，無論是明顯厭惡王重的魯魯督導，亦或是周圍其他人，所有人幾乎都一面倒的偏向貴族。

很正常，上次的事是王重和巴洛的私事兒，大家只是看個熱鬧。可這次……你一個來自低等文明的修武堂武修都能煉出圓滿丹，那這屆天門門徒，上至煉丹堂下至修武堂，所有人都成了什么了？廢物？垃圾？

除了喬納斯等極其有限的朋友之外，是肯定沒人愿意接受這一點的。

莎莉絲特有些忍不住了，那個站在圈子中間被千夫所指的地球人，本是她天貝族看上的人才，今天即便是冒著被人非議的麻煩，自己也得出面替他證明。

“別動。”

可莎莉絲特才剛剛有邁步的想法，旁邊的扎力西亞就已經制止了她：“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最好看清形勢，你站出去非但幫不了他，只會激化矛盾而已。”

不得不說泰坦人粗中有細，看問題相當透徹，這事兒本來就沒有證據證明是王重偷的，場中大多數叫囂著的人顯然只是對這個低級文明的羨慕嫉妒恨而已，這時候你天貝郡主再站到他那邊，不是更替他招嫉妒嗎？只要看看場上那些興奮得面紅耳赤的臉，就知道這事兒的真相根本就沒人在乎，他們只是本能的想要將這個敢冒頭的低等文明踩到腳下而已。

莎莉絲特也不是看不清形勢，黛眉微皺，終歸還是收住了腳，不止是因為扎力西亞的話，更因為她看到王重那副坦然淡定的樣子，雖然形式對他相當不利，連莎莉絲特都想不出有什么是他可以說服這幫瘋子的方法，可莫名的，她居然感覺這地球人貌似真有一種能逢兇化吉的本事。

再看看……

四周鬧哄哄的，一莫長老還沒過來，魯魯督導并沒有像之前對付帕西那樣將王重扔出去，而是直接叫來了執法會，雖然只是一個門徒組織，但執法會在天門內是享有執法權的，除非是涉及大督導以上人物的判罰，其他下面的門徒甚至一些普通督導，犯了事兒幾乎都是由執法會直接裁決。

這就不一樣了，但凡是讓執法會干預的事件都會是大事，魯魯督導這是要直接把王重趕出天門。顯然，對之前那個七級文明的煉器堂子弟，他可以和藹可親的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對這個低等文明，魯魯督導絕對是零容忍的。

“該，低等文明卻沒有低等文明該有的樣子，不作不死！”

“看他那老神在在的樣子，我真的就想不通了，這小子憑什么這么淡定啊？”

老王確實很淡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從進入天門那一天起，他就很清楚自己的立場，那些自以為來自高等文明的優越感是時刻都會壓在自己頭上的屏障，和這些人講理或者循規蹈矩的做事兒，你是敲不破這片天的。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時機未到，無論是魯魯督導還是旁邊那些吃瓜群眾，顯然都不是那種會耐心聽自己講話的人，老王需要等幾個關鍵的人物。

那邊的人很快就過來了，看到被眾人圍在中間的王重，羅德d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最近天門一直都很太平，唯獨出了兩次叫執法會的事兒，居然就都和王重有關。說真的，天門中又不是沒有別的低等文明，你看人家怎么就成天透明？偏偏這個在執法會上下都獲得一致好評的年輕社員，在外面怎么就這么能惹事兒呢？

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萬萬珉，最近它倒經常在外面活動，看到王重在場中被千夫所指的樣子……執法會上下，它算是和老王關系最好的了，蟲族相對機械族還是要奔放一點，偷東西什么的，萬萬珉是肯定不相信的，而且它也完全不擔心，它太了解王重的性格了，有時候貌似老好人，但有時候……這貨可真的絕不是什么善人，鬼點子太多，腦洞也特大，讓以詭計見長的腦蟲經常都有點自愧不如。

只看他現在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給萬萬珉的感覺就是有其他人要遭殃了，執法王重？不存在的，這小子現在對天門律法的了解，比自己都還精深……它沖老王露出個詭異的笑容，真不是故意的，主要也是腦蟲的臉部肌肉笑起來實在是太難看。

“魯魯督導。”羅德d向魯魯督導行了個禮。

魯魯督導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指向王重：“此事他無法自證，偷竊同門丹藥，抵死不認，還妄圖蒙混視聽、蒙騙煉丹堂督導，數罪并罰，你們更了解章程，該怎么定罪就直接裁決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大局已定了。

“我能說兩句嗎？”王重這時候卻終于開口了，他等的就是執法會的人，只有執法會的人才能鎮得住在場那些胡攪蠻纏的家伙，也只有執法會，才會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讓自己輕輕松松的掏出‘底牌’。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