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察覺

鑒于起義軍各部即將與敵第三十二軍決戰于會昌以南，粵軍兩個師已越過贛粵邊境，快速撲來，為爭取時間擊破當面之敵，避免全軍陷入多路受敵的危險，前委果斷給教導師下達“主動出擊，阻敵于廣昌以北”的命令。

鄭毅看完前委發來的電令，心中不由一陣發緊，臉色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心有所感的王虎臣想了想，問道：“老大，你是擔心越過贛閩邊境的粵軍兩個師嗎？”

鄭毅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最擔心的還是我軍各部主力面對的民黨第三十二軍……”

“從此前數次交鋒的情況分析，我總覺得第三十二軍敗得太快……第三十二軍擁有滿編的三個主力師，全軍官兵兩萬余人，武器裝備和我們教導師幾乎相同，還有八門七五山炮和四門七五野戰炮組成的炮兵營，軍長錢大鈞又是民黨軍隊中第一批晉升上將的資深將領，不可能打得如此窩囊。”

王虎臣雙眉微震，隨即陷入緊張的思索之中。

李昭好奇地問道：“我似乎記得你在黃埔軍校當教官時，和錢大均做過同事，能不能和我們說說，這個錢大均是個什么樣的人？”

鄭毅喝下口茶，放下茶杯端正坐姿：“在黃埔軍校時，我因為兼任兵器教官，與教授部的兵器教官錢大均有過多次交流……”

“黃埔三期入學不久，黃埔軍擴編，錢大鈞便調任黃埔軍參謀長，后來我也轉到了軍需部，彼此再沒有接觸過。怎么說呢，他應該是個非常穩重的人，勤勤懇懇，心思稠密，同時又不缺大局觀，說實話，我挺佩服他的。”

眾人頗為驚訝，沒想到素來看不起民黨將領的鄭毅，竟然對錢大均評價這么高。

頗為感慨的鄭毅接著說道：“錢大均的資歷很深，民國六年他畢業于保定六期，因成績優異，保送曰本士官學校第十二期炮科深造，兩年后學成歸來，回到保定軍校擔任炮兵教官和學生隊長。”

“如今的民黨第二十一師師長陳誠曾是錢大鈞的學生，同時，錢大鈞還是蔣校長最為信任的將領，他手下的第十八師、第二十師和新編第一師，都是七千官兵編制的主力師，各級軍官大多數畢業于正規軍校，士兵都是嚴格訓練半年以上的精兵。”

“錢大鈞手下三個師中，第十八師師長胡謙是黃埔軍校首任教育長，曰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六期畢業，而且還是贛省興國人，也就是距離瑞金不到九十公里的興國縣人。”

“第二十師新任師長蔡忠笏也是保定軍校炮科畢業，后來他擔任黃埔軍校炮科教官，期間和我交往頗多，這家伙除了酒品差一點之外，其他方面還是不錯的，特別是炮術，整個黃埔軍無人能出其右。”

眾弟兄聽得有趣，禁不住哈哈一笑，畢業于黃埔四期的韓守仁和王虎臣隨即聯想到蔡忠笏矮壯的形象。

鄭毅也笑了笑：“最近我一直在想，錢大均為何與我二十軍和葉挺將軍的二十四師打一仗之后，在僅損失千余人的情況下一退再退？而現在竟然一改打打撤撤的做派，和我軍主力各部兜起了圈子？”

“更令我忌憚的是，第三十二軍的三個師如今只看到兩個，新編第一師始終不見影子，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也許錢大均是在拖延時間，等待粵軍兩個師抵達瑞金以南的戰場，然后和我軍展開決戰，或者利用優勢兵力，對我軍展開包圍。”

李昭率先說出自己的看法。

王虎臣立即提出異議：“不對，至少不完全對！別忘了錢大均手下一個師是七千余人的編制，兩個師就一萬四千余人，而且訓練水平和武器裝備遠在我軍各部之上。”

“再看看我軍最精銳的葉挺將軍的二十四師，只有五千余將士，賀龍將軍的第二十軍三個師編制與我師相當，他的三個師加起來才七千余人，朱玉階將軍的第九軍不到兩千人，因為是新組建的部隊，尚未形成戰斗力，一直跟隨前委，擔任警衛部隊。”

“粗粗計算，錢大均參與作戰的兩個師兵力全面占優，還有個熟悉贛南地形的第十八師師長胡謙，而且他的新編第一師至今沒有露面，如果不是暗藏陰謀，怎么會一退再退，接著又跟咱們繞圈子？”

李昭和韓守仁幾個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到對方眼里的慌張。

王虎臣說完望向默默點頭的鄭毅，便知道自己的推斷與老大不謀而合了。

“是不是把這一情況向前委匯報？”冷靜下來的李昭提醒道。

鄭毅拿起邊上的幾份前委回電放到李昭面前，李昭拿起就看，反復看了兩遍，最后沮喪地搖搖頭：

“看來前委已經有了察覺，可是唉！還是兵力太少，捉襟見肘啊！要是咱們身后沒有五個團的追兵徐徐逼來，前委可以立即把我師調上去”

“報告！特務連長段煨和二團長趙景庭聯名來電，楊如軒、賴世琮兩部四個團背靠南城扎營，其前鋒一個團派出的偵察隊與我特務連偵察分隊不期而遇，短暫交火后扔下四具尸體逃之夭夭，半小時不到，其前鋒團飛速退回南城。”

新任師部情報參謀兼通信連長張堯前來匯報。

這下鄭毅傻眼了，幾步走到地圖前看了又看，忍不住罵出聲來：“楊如軒、賴世琮這兩個土鱉，一輩子就這么點兒出息了！”

王虎臣幾個迅速走到地圖前，很快分析出南城之敵的意圖，那就是縮成個刺猬等你主動跳出來打。

鄭毅權衡片刻，命令二團和特務連立即后撤，退到廣昌以北十五公里的甘竹鎮，在小河之南、撫河之西修筑阻擊工事，命令教導團學兵連和輜重連高舉一團的戰旗開赴甘竹鎮，展開為期兩天的工事修筑訓練和實彈射擊訓練。

王虎臣立刻明白鄭毅的意圖：“老大，你是不是擔心瑞金方向，于是虛張聲勢，暗中做好撤離廣昌快速南下的準備？”

鄭毅點了點頭，對所有人說出自己的判斷：“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我軍主力很快就會改變前進方向，避開敵三十二軍的糾纏，搶在粵軍兩個師到來之前，調轉方向避實就虛，從贛閩邊境的汀州攻入粵東。”

“可如此一來，我們沒有時間和北面兩個烏龜耗著了，必須在接到前委撤退命令之時，立即撤離廣昌，趕赴瑞金與主力會合。”

眾弟兄頻頻點頭，李昭主動前往甘竹鎮第一線，韓守仁帶領教導團兩個連整裝出發，趕赴甘竹鎮搞訓練，張堯去給二團和特務連發電報，師部只剩鄭毅、王虎臣和幾位忙碌的作戰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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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感激涕零，只能臨時決定加更慶賀，今天原本四更，但從目前的情況看，得七更才能表達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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