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悲涼

睚眥問道。

金牙點了點頭，沉默不語，偷偷瞄向柳長生的背影，心中有震撼。

在小世界兩次閉關，他都沒能隨柳長生前往，不清楚柳長生實力究竟強到了何種地步，沒想到柳長生、石魘、睚眥三人能摧枯拉朽般滅了萬妖谷眾妖皇，更沒想到能逼得牛坤這位“地仙老祖”做出讓步。

早在柳長生增援睚眥之時，已悄然把他從靈獸環中召了出來，原本是準備作奇兵來用，沒想到，卻僅僅是收撿了兩名妖皇的殘尸，從廢墟中找到了三張滅仙弩，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當然，他原本也不愿和萬妖谷中的眾妖大打出手。

“小子，沒想到你竟然怕了這頭老牛！”

睚眥沖柳長生說道，一臉的譏誚，突然從緊張壓抑的狀態中脫離，他心中竟是莫名地興奮，總想找個人說說話。

“本尊現在缺一只坐騎代步！”

柳長生扭頭斜睨了一眼睚眥。

睚眥臉上的一抹譏笑頓時僵在了嘴角。

金牙乃是一只螞蟻，石魘乃是人形，最適合當坐騎的自然是他，別說他現在渾身是傷，即使沒傷，柳長生若要用強，他也只能化成龍身供柳長生當坐騎。

“這個……這是飛舟代步更合適，本王負責駕馭飛舟，大家也好在靜室中養養傷！”

睚眥腆著臉陪笑道。

若是左近無人，他充當一下坐騎倒也無所謂，可身后的萬妖谷群妖如今正在關注著他們的動向，充當坐騎可就太丟臉了。

“好吧，看在你方才沒有逃走的份上，本尊給你這個面子！”

沉默了片刻后，柳長生說道，眼看離谷口漸近，抖手祭出靈犀飛舟，待飛舟化作百丈之長，腳步一抬，躍上了舟頭，直奔靜室而去。

石魘、金牙緊隨其后。

睚眥一臉郁悶地最后一個躍上飛舟，有心想指使指使金牙來駕馭飛舟，想了想，卻又是老老實實地守在了舟頭。

飛舟風馳電掣，片刻間已是沒入天際頭，化作一道流光驚虹。

遠遠地察覺到飛舟消失不見，萬妖谷中的一眾妖王徹底松了一口氣，招朋引伴地聚集在了一起，有人悄悄關注著牛坤的去向，有人則繼續關注著柳長生等人的蹤影，有人開始收攏四散而逃的眾妖。

天際頭依然有暴雨飛落，地面之上一條條逆流而上的“水龍”卻早已化作滾滾洪水倒卷而回，沖著谷外飛泄而去，奈何一座座山峰崩潰，河道被堵塞，洪水倒卷的速度太過洶涌，引起了新一輪的山崩地裂，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原本靈氣充沛四季如春鮮花遍地的妖族圣地，此刻竟是狼藉一片，到處都是崩塌和山峰和殘垣斷壁，一具具妖獸尸體在洪水中起起伏伏，看到這凄慘的一幕，眾妖王一個個神色復雜，有咬牙切齒，有詛咒叫罵，更多的則是心中驚懼，有反思，有悲涼，有迷惘……

舟中靜室內，待石魘、金牙離開后，柳長生盤膝趺坐，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扔進了口中，他并非一定要為難睚眥，才讓他駕馭飛舟，而是不想聽他胡言亂語，也想磨一磨他的性子。

牛坤摸不清他的實力強弱，他同樣看不穿牛坤的實力，若非葬仙坡、天師府同時出了意外，急需返回，他反而想和牛坤一戰，試試地仙高人的實力深淺，即使不敵，逃走的把握他還是有的。

不過，能有這樣的結局也不錯，搬山大圣雖被牛坤救走，卻是重傷在身，想要恢復到原本狀態，沒有一定的時間根本做不到，牛坤一直躲在萬妖谷不露頭，恐怕也沒有走上前臺的心思，而幽姬等其它幾名妖皇被殺，萬妖谷實力大損，再想在這場獸劫中翻出一些浪花，可就不易了！

突然想起那名借傳送玉符逃走的黑甲青年，心中卻又暗自一沉，此妖實力并不弱于搬山大圣，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很可能并沒有逃遠，說不定正躲在哪處角落觀望著動靜。

思量了片刻，傳音沖著舟頭之上的金牙、睚眥一番吩咐。

緊跟著，在靜室內布好禁制，取出了被封印在堅冰中的蛟魂。

“怪不得搬山大圣沒去黑風林走上一走！”

一番搜魂后，柳長生頓時有幾分恍然。

這條虬龍和那名逃走的黑甲青年乃是從妖獸道中走出的妖皇，專程到萬妖谷拜會搬山大圣，意圖和萬妖谷等大勢力聯手，由這些大勢力派出化形妖王做為向導來攻擊人族各大宗門，正因為被這兩只妖物羈絆，搬山大圣才沒顧得上處理黑風林之事。

這兩名妖皇和虎山君、火靈大圣等妖皇并非一路，乃是從大齊王朝和銀霜王朝交界處的空間裂縫而來，這支妖獸大軍更為低調，僅僅是攻擊過大齊王朝和銀霜王朝之內的一些城池，占據了一定的地盤，還沒有向整個北俱大陸蔓延。

不過，這支妖獸大軍的實力卻絲毫不亞于另一支，如今已經匯聚了多達三十余名妖皇強者，擁有六名實力強大的妖皇大圓滿境界的統領，麾下高階妖獸上萬，中低階妖獸無數。

“到處都是資源匱乏，難怪會有這么多爭端！”

柳長生輕嘆了一聲，妖獸道中已經容納不了如此多的妖獸，入侵人界的舉動，妖獸道高層恐怕并不看中結果，即使是這些妖獸全部死在了人界，頂多也只能換來一聲嘆息。

想想當日納蘭楚楚的一番揣測，仙劍宮、天工宗恐怕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能在北俱蘆州稱霸固然是理想的結果，即使不能稱霸，也算是解決了一個“養不起”的大麻煩。

西方佛門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目的？

天庭對這次的大劫不管不問，是不是也有此意？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者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萬千修士和妖修要成仙成佛，要追求長生不死，正是仙人神佛拋下的香鉺，釣的就是修士的命數，而如今，這些修士為了成仙成佛拼了命搶奪資源，倒霉的卻是百姓和低階妖獸。

黑甲青年的本體乃是一只通臂猿，名喚袁罡，六大統領之一，這條虬龍實力雖強，卻還無法擠身六大統領之列。

這支妖獸大軍的實力如此強悍，而且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雪山宗、御靈宗乃是第一攻擊目標，占據銀霜王朝和大齊王朝指日可待，接下來，首當其沖的就會是大燕王朝和金天王朝。

有這一年多的時間，霧州的另一支妖獸大軍恐怕也已經集結完畢，說不定兩支妖獸大軍會一南一北地同時發動攻擊，而此刻，大燕王朝之內的人族各大宗門卻還在內斗。

“是該讓他們清醒清醒了！”

柳長生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收起蛟魂，取出幾名妖皇的儲物鐲清點了起來。

幽姬的手中果然還有三張仙符，兩張引雷符，一張太上護身符，就連那個裝有仙符的匣子，柳長生也不陌生，正是當日徐三平拿出來的那一只。

包括幽姬在內，萬妖谷三名谷主手中的靈晶竟然不足千塊，千年、百年靈藥也僅有數百株，頂階丹藥更是只有兩瓶，而那條虬龍的儲物鐲反倒有千余株的千年、百年靈藥和一批不錯的靈果。

當然，最大的收獲是四枚妖皇妖丹。

一路上，并沒有發現袁罡的蹤影，飛舟一路不停，第二日辰時，出現在了青月王朝天符門的山門之外。

“小子，你是要攻打天符門嗎？”

睚眥疑惑地問道，一夜操舟，他倍感疲憊，身上的傷勢雖有恢復，精神卻有些不夠用。

金牙同樣有疑惑，更有幾分擔憂，這天符門的護山大陣，似乎比萬妖谷的護山大陣還要強上幾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