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老狐貍和小狐貍

劉添賜都呆住了。

他想要問問自己的上司，你到底清醒不清醒，怎么亂喊價格。

可這個時候，有那么多外人在、競爭對手在，他卻什么都不敢說。

梁書怡也是心中直接在滴血，而且是不停的滴下來。

可她畢竟已經獨當一面四年多了，這點維持住不崩潰的氣度還是有的。

她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著邵一夫道：“六叔，你能出再高的價格，佳視也沒辦法跟了。”

邵一夫瞧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正當梁書怡的心提到嗓子眼兒上的時候，邵一夫卻搖搖頭，“你贏了，梁小姐！你真是魄力驚人啊！”

聽到這話，梁書怡不覺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但此時她卻說不出來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以800萬的代價，取得了殷俊的《武林外傳》的11集成品，以及以后的109集的劇本，然后還得花200萬以上的經費，把《武林外傳》給拍完。

這么1000多萬的燒錢拍戲成本，就算是前幾年燒錢的佳視，也只有在去年的《紅樓夢》才做過啊！

如果不是有包青天現在一集超過24萬的外埠買斷費用在支撐，梁書怡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食言而肥，轉身不認賬了。

此時，邵一夫已經站了起來，對樂易鈴頜首笑了笑后，走了出去。

他旁邊的方怡華卻在皮包里掏出了一張名片：“樂小姐，我很欣賞你，以后有空出來飲茶！”

“好的，謝謝方小姐。”樂易鈴乖巧的收好了名片。

這邊麗的的麥當熊，不知怎的，看著樂易鈴也是很順眼，也摸出了自己的名片遞給她，“樂小姐，你是一個很好的經理人，有機會希望我們以后能合作。”

“謝謝！”樂易鈴笑著回答道。

此時的樂易鈴還不知道，其實她的基本上一生的職業生涯，就是和面前這兩個給她遞名片的人交織在一起，如果沒有殷俊的話。

現在她已經上了殷俊的船，也是基本上不可能再去為他們工作了。

回到了麗的，鐘京輝給黃夕照講述了自己看到的精彩一幕。

末了，他感嘆道，“老黃，你真不知道，當時是多么的精彩！可惜邵一夫還是太吝嗇了，沒有抓住機會，給佳視致命的一擊！要是我擁有無線那么強大的資源，早就靠著錢把佳視打趴下了！只要得到了殷俊，還怕佳視能鬧什么幺蛾子出來？”

黃夕照沒有順著鐘京輝的話走，他閉上眼睛琢磨了一番，才重新睜開眼，“好家伙，真厲害！不愧是老狐貍！”

“噢？”鐘京輝以為黃夕照說錯了。

沒想到黃夕照興奮了起來，“老鐘，邵一夫真的是老而彌堅啊！這下子佳視危險了！我們有機會了！”

“啊！？”鐘京輝更不懂了，“為什么啊？”

“很簡單！”黃夕照道，“不管《武林外傳》怎么樣，你覺得以佳視的底子，拿800萬出來買一部電視劇，到底是不是好事兒？”

“當然不是好事兒了！但是這是殷俊的作品，他們不敢不買啊！”

“對！問題就出在這個不敢不買上！但是，現在買到了，你覺得梁書怡會高興嗎？這么高的成本啊！”

“肯定不會多高興的。”

“這就對了！”黃夕照點點頭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邵一夫是故意給他們抬高價格的，就是要讓價格高得讓佳視心疼，然后方寸大亂！”

“方寸大亂？”

“是！你想一想！佳視拿800萬出來，肯定是不情不愿的，這相當于殷俊在他們身上割肉啊！這錢殷俊收了下來，雙方之間就再也沒有了情分在！以后殷俊做什么事情，佳視都不會給他方便。而那樣的話，殷俊也不一定會和佳視合作了，因為還有我們和無線這兩個選擇嘛！

還有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佳視拿800萬出來，已經是勉為其難了！如果《武林外傳》的收視率，達不到要求呢？別說30，就是20也達不到呢？那該怎么辦？佳視上下會不會對殷俊一股子怨氣？這樣他們的關系也同樣是破裂了！

到了那個時候，你說邵一夫會不會趁人之危，直接花高價錢把殷俊給挖了去？依照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這么做！而且還會把佳視一些優秀的人才也挖了過去，直接把佳視給打趴下！這就叫做釜底抽薪啊！”

聽著黃夕照這么一分析，鐘京輝倒吸了一口冷氣。

再想起當時邵一夫那意味莫明的笑容，他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邵一夫，真的是太厲害了！

自己一毫錢都沒有花，就已經挑撥了殷俊和佳視之間的關系，然后靜待他們鬧翻啊！

“呵呵，邵一夫聰明，我們也不傻。”黃夕照道，“你跟殷俊和那個樂易鈴也保持一下聯系，告訴殷俊我們麗的的誠意。雖然我們沒有多少錢，但如果來我們這里，一切都好商量，我們甚至于可以把費和殷俊分享！誰都知道邵一夫是假大方實際上吝嗇的，我們麗的不一樣，只要成績好了，什么都有！”

“好！”

鐘京輝笑著點頭。

這一次，佳視真是遭罪了！

麗的如果運作得好，說不定能漁翁得利呢！

黃夕照忽然想起一事兒，“老鐘，你看了《武林外傳》，感覺怎么樣？”

鐘京輝點頭說：“還不錯，看上去挺輕松自在的。”

“收視率的預測呢？”

“這個我說不好。”鐘京輝沉吟著道：“雄仔認為最多20，我覺得如果宣傳得當，時機合適的話，應該能達到30吧。”

“那這個就有些低了。”黃夕照搖了搖頭，“看來，《包青天》那樣的神劇，連殷俊都不是隨手可得的啊！”

在心中，黃夕照對殷俊的期待，不知不覺的就減少了一些。

雖然還是會想要挖他，但不惜代價這樣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畢竟自己手下的兩個大將，經驗豐富的他們，居然都只是評測在2030的收視率，那《武林外傳》也就是那個樣子了！

梁書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電視臺辦公室的。

800萬的巨額買斷費用，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她的身上。

由于心情不好，秘書兩次進來匯報事情，都直接被梁書怡給罵了出去。

第三次秘書再進來的時候，卻是學聰明了，在梁書怡沒有罵人之前，就直接道：“俊少來了，說想要見您。”

梁書怡可以叫殷俊阿俊，但秘書這樣級別的人，卻早已要仰視殷俊，叫俊少就是很合適的稱呼。

梁書怡的眼睛動了動，遲疑了一下：“你兩分鐘后帶他進來。”

“是！”

等到兩分鐘之后，殷俊進入梁書怡的辦公室時，梁書怡已經是滿臉的笑容。

“阿俊來了啊，坐！”梁書怡笑道，“我已經讓他們去做合同了，最遲下班之前就能把合同簽了，咱們的《武林外傳》就能開始和觀眾見面了。”

她雖然是早已痛恨800萬這個價格不已了，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還不如干脆光棍一點，這樣還不至于會得罪殷俊。

否則佳視錢出了，還得罪了殷俊，豈不是雞飛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因此她是猛的打了自己的臉好幾下，才能擠出笑容來的。

“梁小姐，我來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殷俊坐在了她的對面，和聲的道：“談判的經過，我聽鈴姐說過了。這個結果，我認為可以有一些改變。”

“改變？”梁書怡疑惑了起來，“什么改變？難道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是的。”殷俊頜首道，“這個800萬買斷的價格，我認為太高了，不合適。”

“價格不合適我們可以……呃！？”

梁書怡順著他的話說，結果說到一半就呆住了，“你說什么？”

“我說800萬太高了，這個價格不合適。”殷俊整好以暇的道：“如果梁小姐能同意以邵一夫先生的500萬價格買斷，那就是對我最好的照顧了。”

“什么！？”

梁書怡再次的驚喜莫名，“500萬？”

下一刻，她馬上就肅容了起來，“不行不行，阿俊，佳視向來是說話算話，我們說好了800萬就800萬，你不用擔心！別人說什么，你也不用在意，這次合作肯定能雙贏的！”

梁書怡這就是在胡說八道了。

她聽出了殷俊想要修改合同，減少佳視的負擔的意思，但表面上她還是要做出“我從不毀諾”的姿態的。

殷俊自然也能看出，但他裝作不知道，“這不是別人的想法，而是我自己的想法……梁小姐，其實一直以來，我們合作得非常愉快，你們又給了我太多的幫助。因此，《武林外傳》一開始我就準備只給佳視的。只不過我不能讓自己的心血被人輕看，它應該有屬于它的正確價值，所以我才找了無線和麗的來，讓他們來測試一下，《武林外傳》的正確價值究竟是多少。”

梁書怡不覺一陣苦笑。

心想這小子真是猴精猴精的。

但轉而一想，如果殷俊不這么做，她肯定認為120萬打發殷俊拍完所有的《武林外傳》就是一種恩賜，而不是現在的800萬減少到500萬，還讓她如此的感恩戴德。

情況形勢轉變了一下，整個事兒的主動權、是非糾紛，也全都變了。

現在是變成了殷俊占據著主動的優勢，然后佳視還得要感謝他，高價買了電視劇，也得要感謝他。

500萬這個價格，梁書怡就沒想過再下降了。

如今是殷俊給佳視的面子，只收的邵一夫給出的價格，如果佳視還想要下降，比如降到300萬、200萬，那殷俊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佳視，把《武林外傳》賣給無線。

梁書怡敢打包票，邵一夫絕對會用500萬去購買，因為他買的不僅僅是《武林外傳》，還有殷俊的創作才華！

在山窮水盡之間，嘗過了《包青天》帶來的絕地反轉的奇跡之后，梁書怡再也不愿意經歷那么一次的絕望了。

所以，500萬這個底線，她絕對不能越過。

“行，那我就代表佳視感謝你了！”梁書怡臉上重新展開了笑容，這一次，比起先前來要真誠許多，“阿俊，希望我們以后能合作得更加愉快！”

“放心吧，一定會的。”殷俊微微笑道，“梁小姐，我知道你對于《武林外傳》的收視率，還有一些疑惑。之前我沒有說起，但現在我可以給你保證，你把它放在晚上11點檔去，如果平均收視率低于了30，那我一毫錢不收；放在了7點檔，平均收視率少于40，我也一毫錢不收。”

梁書怡是知道殷俊的，這個少年雖然年輕，但絕對不是滿嘴跑火車的人，說話做事都非常有分寸。

如今他敢這么對自己承諾，那就代表著他是真的有信心，對《武林外傳》有信心！

想著之前《包青天》的情形，梁書怡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再一次選擇相信殷俊。

“錢的事情不要說了，佳視拿錢買劇本，盈虧都是自己的能耐。”梁書怡揮了揮手，“既然你這么有信心，那明天星期六，我們在晚上9點檔試著播一集，你看怎么樣？”

“播出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們定了就好。”殷俊頜首道，“不過我還沒有說完呢，梁小姐，我的意思是，500萬我拿在手上，這120集的制作你就不用管了。”

“嗯？”

“500萬是佳視買斷《武林外傳》120集成品的價格。”殷俊和聲的道，“這部戲的所有開支和拍攝，我都會努力做好的。”

梁書怡眼中，再次閃過了一絲喜意。

殷俊的意思就是，他拿了500萬，整個攝制組就會繼續的拍下去，所有人工都是他來支付！

如此一來，佳視最少就省了100200萬的資金。

如此一來，相當于給殷俊的買斷費，只是300萬而已。

這也是梁書怡最開始的想法！

雖然300萬比起120萬多了一倍多，但從無線和麗的的態度來看，這個價格實在是太劃算了！

好吧。

這就是有競爭和沒競爭的區別。

如果沒有別人插手進來，殷俊直接要300萬，多半就會鬧翻，而不是現在的讓梁書怡感恩戴德。

不過話說回來。

殷俊本來一開始的目標，也就是300萬。

凈賺300萬。

這樣就足夠殷俊實現自己第一步的目標了。

最后競標能達到800萬，這是殷俊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天價，也被他第一時間給決定拒絕了。

800萬固然很好，拿去買房子，10年之后成為億萬富翁是隨隨便便的事情，而且還能收租過一輩子舒服的日子。

但殷俊的心思和理想，并不是簡單的成為一個富翁，他還希望做很多的事情，實現許多的夢想。

因此，他不能因為這800萬，就和佳視翻臉。

一旦佳視沒有殷俊的幫忙，就算有《包青天》，他們也撐不過2年。

在不確定邱得根還會不會入局麗的的之前，無線一家獨大的時候就會開啟，對于殷俊的娛樂圈計劃沒有一點好處。

所以殷俊直接就來找梁書怡，不但是直接把買斷金縮減到500萬，還主動的負擔了拍攝《武林外傳》的任務，這樣佳視就能省下一半多的錢，在他們來說，絕對就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武林外傳》不被香江的觀眾們接受，那對于佳視來說，殷俊還是一個值得合作的伙伴。

你看看現在梁書怡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叫一個笑得合不攏嘴啊。

“既然阿俊你這么說了，梁姐就接受你的好意了。”梁書怡不著痕跡的改變了稱呼，“但佳視不是占便宜的公司。咱們來定一個獎勵機制吧！收視率超過30，佳視就給50萬的獎勵。超過40就給100萬的獎勵。超過50，200萬……60，500萬！”

最后的60的500萬獎勵，梁書怡本來是不想說的，在她看來，短時間內，怎么可能還有第二部電視劇的收視率能這么橫掃對手，拿下60以上的收視率？只不過這是出于慣性，才順口說了出來，實際上她覺得《武林外傳》一點希望都沒有。

經過今天看了《武林外傳》的兩集和花絮，她覺得恐怕武林外傳就是在30左右的收視率了，這樣沒有深度，只是讓人發笑的電視劇，不會得到大媽們太多的。

“謝謝梁姐。”殷俊頜首笑道，“不過在外面的宣傳中，我希望佳視還是按照800萬來說，也希望佳視能多多宣傳一下《武林外傳》。”

“沒問題。”

這事兒不用殷俊講，梁書怡都會這么做。

800萬買下一部電視劇這么大的噱頭，佳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

（你們太天真了，以為我都會選擇整點發布嗎？_另外，前一章和這一章，都是5000字啊，在很多作者來就是5更了。俺不玩那些花招，希望你們也能看得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