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撕裂的現實 下

許久之后，小烏龜才沉聲問道：“清楚什么？”

“時間不多了。”楚河跳開這個話題，“這一截時空長河快要消失了，消失之后，我怕是再也無法看清楚了。”

“你到底在說什么？”小烏龜瞪著眼睛，“難道是那一截時空長河對你產生了影響嗎？”

“大光球，那截時空長河到底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道。”主神回答：“可能是宿主的修為太低，被時空長河中那紛紜的眾生烙印沖擊影響了吧！”

“原來是這樣。”小烏龜暗罵，“小子，你現在謹慎點，少用那東西，等它消散了，可能就好了。”

“呵呵！”楚河呵呵一笑，依舊望著窗外，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別的明亮，仿佛觸及可得，落在他的眼中，依舊恍若一只銀色的眼睛。

那只眼睛仿佛在呼喚自己一般，這種感覺，隨著那一截時間長河的消失時間推移，就越發的強烈了。

被時空長河中的那無數眾生的記憶影響了嗎？

真是……很完美的原因呢！

“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呢？”楚河心中低吟，“時間長河對我的影響越來越劇烈，希望，能夠在它消散之前，想起來吧！”

他心中的感覺告訴他，這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如果這一次想不起來的話，怕是永遠永遠都不會記得了。

一夜無話，楚河就這樣站在窗外，靜靜佇立。

直到第二天，他再次的離開了店鋪，然后又去了那家早餐點，買了兩個饅頭。

“味道，不一樣了！”

楚河吃著白饅頭，卻味同嚼蠟。

同樣的一家店，今天的味道，卻不一樣了。

雖然味道上似乎沒有多少差別，但那一點點的差別，卻無法瞞過他，嚼在口中，如同干蠟。

“太急了，太急了。”

楚河心中低語。

肩膀上，小烏龜眼皮一抬，道：“怎么，今天的饅頭不好吃嗎？”

“不，依舊很好吃。”

楚河笑道：“只是，不合我的口味而已。”

說著，他將那咬了幾口的饅頭隨手一扔，扔到了一邊。

“你最近越來越不正常了。”小烏龜感慨道：“看來，那截時空長河，的確對你的影響很大。”

“你不能再依賴它了，不然，最后陷入瘋魔也是未知。”

腦海內，主神的聲音也響起：“它說的是對的。”

“你的境界未到，貿然承受了超越境界的力量，反手其害。”

“是嗎？”楚河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他依舊逛了一天，然后傍晚時分回到店鋪，夜晚靜靜的站在窗前，看著夜空中的明月。

一天。

兩天。

三天。

直到三天后，天空嘩嘩的下起了大雨。

楚河回到臥室內，沒有再繼續站在窗前，而是直接盤膝坐在了床頭，閉上眼睛，一副要入定的架勢。

“宿主，該升級了。”腦海內，主神的聲音機械而冰冷，淡漠而無情。

“等等吧！”

楚河依舊是這句話，不過頓了頓，卻又添了一句：“你不覺得，升級升的太快了嗎？而且也太順利了。這樣不好。”

“只是宿主運氣好，遇到了天道大戰，不然，升級材料的獲取無比困難。”主神道。

“我還真是好運呢。”楚河笑了笑。

旋即他又道：“今晚，真是倒霉呢？居然下起了小雨，無法繼續賞月了。”

“正好，時空長河還有七天的時間，就要消散了。”

“我要入定七天。”

他說著，就準備閉上眼睛。

“宿主，它對你的影響越來越深了。”主神道：“你的心靈已經被扭曲，繼續下去的話，你會心靈破裂，靈魂崩潰。”

“是的。”小烏龜也道：“小子，不要沉迷于自己無法掌控的力量，好高騖遠，我見過太多的天才為了追求力量而走入歧途了，希望你好好的想清楚。”

楚河搖搖頭，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樣，自己閉上了眼睛。

心靈深處，空靈一片。

冥冥中，一條浩瀚的長河嘩嘩流淌，長河內，眾生掙扎，諸般過去，諸多未來，再次的浮現心頭。

那恍若一段一段的時空，一個一個的歷史，從久遠的過去，到無盡的未來，一個個紀元流淌而過。

這些映入心中，并不能撼動他，因為這段時間內，他的意志已經堅固不朽，亙古不可撼動。

他掠過那些浮影，直沒長河深處。

那里，似乎有一雙銀白色的眼睛在看著他，在呼喚著他。

“我到忘記了什么？”

楚河看著這雙眼睛，心神寧靜。

記憶之中，第一次見到這雙眼睛，是使用限制解放器昏迷后的那個夢，其次，是遮天世界的那個人影，再其次，就是青銅勛章那一次。

后來，獲得了這一截時空長河后，不知道為何，就經常可以看到它。

冥冥中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似乎在很早之前，自己就看到過這雙眼睛來，但記憶中，卻并沒有這幅畫面。

仿佛遺忘了。

仿佛被遮掩了。

“我的記憶，是錯的嗎？”

他自語。

可卻沒有答案。

嘩嘩嘩

時間流逝，時空長河的漣漪更甚。

心中，那強烈的感覺越發的強盛起來，強盛到了他幾欲嘔吐，幾欲瘋狂。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我總是覺得不對勁，為什么總是感覺遺忘了許多重要的東西？為什么我這一段時間的經歷是如此的……順利？”

是的。

太順利了。

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缺少強力的武器，就有計都弓羅睺箭；缺少見識，就來了一個小烏龜；功法修行不利，去一趟遮天，就遇到了冥冥中的時代烙印，一兩個月就突破；紅塵主宰來襲，很輕松就解決了她，甚至還捉拿了她的分身，順利的敲詐到了主神碎片；想要升級材料的大千本源和先天結晶，就突然碰到了天道大戰……

甚至，突然想要吃個饅頭，都是記憶中的味道。

而第二天，味道卻詭異的變了。

以前他從未覺得不對勁，但自從獲得了這一截時空長河后，卻開始慢慢的發現不樣，察覺了不同。

他知道，這一截時空長河肯定是非常特殊的。

是它影響到了自己，但不一定是壞的影響。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時空長河的力量似乎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大，大到了，他不斷的懷疑自己，懷疑這一切。

“我到底忘記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時候，見過這雙銀色的眼睛？”

可記憶中卻沒有，沒有，沒有。

心神深處，他靜靜的看著流淌在心靈中的這一截時空長河，看著時空長河中的眾生幻象，看著其深處，那雙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眼睛，怔怔凝望。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楚河依舊入定，心靈處，那時空長河波瀾更甚。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直到第六天的時候，心靈中，那一截時空長河開始嘩嘩嘩的卷起浪潮來，它開始朝著楚河的心神處流淌。

對此，楚河動也不動。

終于，那一截時空長河將他的心神包裹住。

頓時，無數的畫面呈現在了時空長河中。

有兒時在地球的經歷，小學，中學，高中，大學，直到那一天，被一道光砸中，帶入到了異世界來。

然后開店，從什么都不懂的新手開始，苦苦等待，每日三餐，開水饅頭，直到第一個客人劉邵峰的到來。

接下來就是一串串的記憶。

直到晉王墓中的那一刻，白蓮圣母破封，主神的投影出現。

時空長河展現的回憶畫面中，主神的投影高大無比，面容雖然模糊不清，卻宛如先天神祗般，散發著無可匹敵的力量。

這是他此前的回憶。

但就在這一刻，那時空長河深處，那雙銀色的眼睛突然無比清晰的呈現出來，然后落在了那虛影上。

頓時，那虛影變化，化為一個銀色眼瞳神圣存在。

楚河的心神劇烈震蕩。

“我……想起來了。”

“那雙眼睛……是主神。”

記憶這一刻瘋狂的顫抖，許許多多的畫面被扭曲，被修正，然后倒卷，沒入心中。

所有的記憶，他都記起來了。

他終于知道這雙眼睛是什么，那是主神的眼睛。

他第一次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正是晉王墓。

那時候主神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勛章，投影了曾經的分身。

那個分身，就是黑發銀瞳的模樣。

“怪不得，怪不得，我總覺得曾經見過，原來這不是我的幻想，是真的，是真的。”

他的心神震顫。

但之前的回憶之中，卻比不是這樣的，主神的投影并沒有那雙銀色的眼睛，只是一團模糊不清的虛影。

“記憶被修改了嗎？”

楚河心中動容，如果不是這一截時空長河，他恐怕永遠無法發現不對勁。即使覺得古怪，但也會忽略過去。

“就如同大千之門那一次。”

那一次，他居然直接就忽略了過去。這根本不可能，如果是正常情況下，自己第一個反應，應該是去三體世界才對。

是的。

升級到大千之門，應該問問能不能打通三體世界的通道才是。

但當初他只是覺得似乎忘記了什么，直接就忽略了過去，問都沒問，因為關于三體世界的記憶，已經消失了，不存在了。

還有真理之眼。

他的修為提升了那么多，真理之眼都沒有多大的變化，當時沒有覺得，自動就忽略了。

一種潛意識的忽略。

“難道，我這一段時間的經歷，都是假的嗎？”他的心中，突然浮現了一種可怕的想法來。

而這個念頭一出現，他整個人猛地一震，整個人從入定中清醒。

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就如同鏡子一樣……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