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曲破心

丁木滿面堆笑，露出欣賞的表情，卻用恭恭敬敬的語氣說道：“老師好，我來上課了。”

薛靈蕓一直很是矜持，輕輕點頭，指著一旁的一個背向鋼琴的座椅道：“坐下，我來考考你。”

丁木依言就坐，背對著鋼琴，心中竟然微微有些緊張，也不知道自己得到的神耳就能有多強，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聽到薛靈蕓的心聲呢！

薛靈蕓見丁木背對著自己做好了，露出一個微笑。打開鋼琴的蓋子，用蔥白的手指按了一個琴鍵。本來想告訴丁木，這是基準音，la。可丁木聽到琴音響起，立時開口說：“這是C大調的la。”

薛靈蕓也沒在意，這個比較容易，又跟著按了幾個單音，丁木一一準確的回答出來。薛靈蕓比較滿意，開口道：“不錯啊，這幾天都認真練習了？”

“何止認真，那是廢寢忘食。要不，你增加點難度吧，我還真想挑戰一下極限，多按幾個音。”丁木純粹是信口胡說，他能聽出來，根本沒那么刻苦，完全是靠神耳的絕對音準。要讓他自己練，根本就不可能。

不過薛靈蕓不知道有真人美化系統這種金手指，只感覺丁木肯定是經過了努力的，進步確實有一些，不過這只是基礎中的基礎，萬萬不能讓他驕傲了。

隨即，薛靈蕓跳過一次兩個音的難度，直接伸出三根手指，在琴鍵上一下子按了三和弦。丁木馬上就報出來：“do，mi，sol.”

“不錯。”見丁木如此快速的分辨出來這是什么音，薛靈蕓非常滿意，接著又考校了其他幾種大三和弦。丁木全都輕松答出。

這個結果就有些超出薛靈蕓的預料了。從丁木上次的水平，如果練到現在這個地步怎么也要個把月吧。這小子的進步也太快了，大三和弦都答得這么快，這么輕松。

見難不住丁木，薛靈蕓又故意彈了小三和弦、增三和弦中帶升降音的和弦來刁難，萬萬沒想到丁木竟然又準確地說出來了。這一次，薛靈蕓怕丁木作弊，一直回頭看著丁木，見他還是正襟危坐，背向自己，根本沒有偷看的機會，不由大感驚奇。剛想問幾句，丁木先開口了，帶著幾分挑釁道：“太簡單，可以再增加幾個音同時按。”

薛靈蕓見丁木如此猖狂，不由微嗔，十個手指在鍵盤上同時按了十個完全不同的音，清冷道：“那你聽聽這個。”

余音未絕時，丁木就由低至高報出了所有的音。

其實薛靈蕓是胡亂按的，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彈的什么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驚訝地發現丁木竟然全說對了。這個結果可真把薛靈蕓給震到了，她急急轉回頭，對丁木道：“你……這是怎么做到的，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樂盲，這才幾天就成樂神了？”

丁木可是吹牛大王，見自己鎮住了薛靈蕓，大為得意道：“這就叫做天才，哈哈哈。”

薛靈蕓見丁木一幅欠扁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又認真地試了幾次，發現丁木真能一下子聽出十個音，也只能認可丁木自封的天才之說。薛靈蕓想了想道：“我記得有個電視節目，一個人可以聽到絕對音準，自然界中的聲音，都可以轉化為鋼琴上的音符，這你能做到嗎？”

丁木道：“只要是聽音，就難不倒我。”

薛靈蕓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真是天才。”

丁木恭維道：“有道是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我這還是你開發出來的。”

誰都愛聽好話，薛靈蕓也不例外，翹著嘴角道：“是真心話嗎？”

丁木聞言心中一動，認真道：“句句真心，我也想聽你說句真心話。”

“哦，什么話？”

丁木本想問：“你喜不喜歡我？”話到嘴邊改為：“你……我這么多優點，你最喜歡哪一點？”

薛靈蕓微微一哂，不屑道：“你這家伙真自戀，你哪有值得我喜歡的優點，別胡思亂想，踏實學琴吧。”

雖然薛靈蕓表情不屑，但丁木分明聽到她的心跳快了不少，打趣道：“好吧，我自戀，沒有優點。薛師請指點琴藝吧。”

薛靈蕓早有準備，對丁木說：“上次教了你一些基本的指法，你手指還挺靈活的。今天正式教你一首開指的練習曲，鳳求凰。這首曲子節奏比較舒緩，要拿捏好節奏。”

接著，薛靈蕓先示范了一遍，然后手把手地教丁木學會了這部簡單的慢三弦練習曲。丁木練了三遍，就不會出錯了，五遍之后已經能不看譜子彈奏了。

薛靈蕓滿意道：“不錯，進步很快。但只是不錯，還完全沒有什么意境，要想彈出一首曲子的意境，必須做到兩點：第一，對曲子很熟悉，別出錯。第二，頭腦中想著的不是手指怎么動，而是畫面或者說場景。這個比較難。”不知不覺，薛靈蕓對丁木的要求就提高了。

丁木完美的手無比靈活，彈這種簡單的曲子其實已經做到很熟悉了。聽薛靈蕓這么講，丁木頓了頓道：“我試試。”

丁木雖然初習古琴，但對鳳求凰這種名曲，也并非一無所知，至少還記得西廂記里的八句中的四句。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傳說這鳳求凰是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挑動她情意的名曲，也是深摯纏綿，旖旎綿邈的求偶曲。

丁木正襟危坐，雙手放在琴上，頭腦中想的卻不是音符，而是周末和情人纏綿的旖旎場景。不一會兒就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思之如狂。雙耳之中聽到的是自己和薛靈蕓的心跳和呼吸。

這時候，丁木左手輕撫，右手重重一彈，恰好在心跳的那個瞬間。讓側耳傾聽的薛靈蕓心頭一震，幾乎嚶嚀出聲。

丁木感到自己的全副心神投入到了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躁動場景之中，手中揮灑出的盡是叩擊心弦的聲浪。體育課都沒有流一滴汗的丁木，此時卻渾身燥熱，額角滲出了細細的汗滴。

一曲終了，丁木恍如未覺，又翻來覆去重奏了五遍，其中的狂熱只有親歷者才能心知肚明，只到最后一個音符迸出，丁木才發現，自己和薛靈蕓的心跳都已經和鳳求凰的節奏相融了。

房間里靜了十秒，薛靈蕓才放下捧心雙手，長出了一口氣，為丁木鼓掌喝彩：“絕了，就這首曲子而言，你的水平已經在我之上了。”

丁木抬起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穩了穩心中的狂躁，用魅惑的眼神看著薛靈蕓道：“我覺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彈這首曲子很危險。”

薛靈蕓并不否認，突然說道：“剛才問我的事，告訴你真心話吧，我喜歡你身上的氣味。”

丁木沒料到薛靈蕓突然會說出這番話，不由一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五遍鳳求凰，對于浸淫古琴十余載的薛靈蕓來說，不亞于綿綿情話，熱烈的情詩，狂熱的追求，直白的渴望。

薛靈蕓繼續說道：“別誤會，我知道你可不是什么純情的小男生，而是流連花叢的浪子。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聞到你身上有四五個女人的氣味，但還掩蓋不了你自己身上的清爽。至少還是比較干凈的，我不討厭。不過我只會把身體交給娶我的人，像你這種花花公子，收心也難，我也不指望，還是做朋友比較好。”

丁木腦海之中金光一閃，完美完成“女神的心聲”任務，獲得任務獎勵，“神耳”自動固化。額外獎勵：三次提示，回答三個關于系統的問題。

不過這時候丁木顧不上這些東西，對薛靈蕓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很好奇，我身上有味兒嗎？為什么我自己都聞不到。”

薛靈蕓本以為丁木會很失落，卻聽丁木直接把話題扯到這上面，心中微酸：“人都是很難聞到自己的氣味的，這是久居鮑魚之肆而不知其臭。如果能聞到自己氣味的時候，就已經味很大了。再說，我嗅覺特異，一直都對氣味比較敏感。”

丁木對這個尤為好奇，追問道：“能不能詳細講講，你怎么會有這種特異功能的。”

“這也不算什么特異功能，我家是中醫世家，家里有個藥材庫，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小時候很淘氣的，經常在里面玩，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各種藥材獨特的味道。慢慢地，我發現自己的嗅覺比常人敏銳，我就記住了很多藥材的味道。你知道有種職業叫做聞香師嗎？專門聞香水味道的。高級聞香師一般可以識別四千種香料的味道。我可以識別超過一萬種大自然的味道。而且還能同時聞出許多種氣味的混合體。”

丁木由衷贊嘆道：“真是仙子。”

薛靈蕓又是嫣然一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還有點時間，鍛煉一下你的識譜能力，我不給你做示范，你自己對照這譜子，練習一下這首良宵引。”

丁木答應道：“好的，我再試試。”

聽過心聲之后的丁木，表面上似乎跟薛靈蕓生分了一些，可內心卻貼近了很多。兩人其實都沒有真正談過戀愛，對曖昧情愫懵懂未覺，只能任由其慢慢醞釀，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