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倫敦圣殿

歷經百年風雨，許多建筑還保留著其最初設計時的模樣。那種大工業時代與啟蒙運動同時塑造的獨特之美。

與紐約圣殿一樣，在倫敦的法師圣殿也是一種大隱隱于市的設計。

從外觀上看，除了能夠在屋頂的玻璃窗上看到一個類似中國國家電網一樣的標志以外（實際上這個標志是至尊法師的標志），你完全看不出這里和法師有任何關系。

這棟建筑對外的公開身份是一家私人博物館，只允許少量尊貴的會員進入。一般人沒有資格推開這棟建筑的大門。

如果你路過這棟建筑你確實會被櫥窗里的擺設給欺騙到。因為大量的來自大航海時代的武器，服裝甚至是刑具與鎧甲都能通過玻璃窗看見。

這些東西并不是法師們用法術給變出來的，而是真正存在的東西。只不過它們放在展示柜里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文物，但是你要是真的這樣認為，并且掉以輕心的話，那么你就要遇到大麻煩了。

因為這些都是真正的魔法物品，甚至有不少是詛咒物品。它們只是被法師們以特殊的形式封印在這里。用這些亦幻亦真的魔法物品打造了一個真實存在的博物館。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確實令人難以分辨。

這座倫敦圣殿在三師圣殿之中地位比較特殊。因為他除了本身是法師的圣殿以外，同時在這座圣殿的地下同時也是另一位至尊法師的墓地。

中世紀的梅林師出生于此，死后也埋葬于此。他在死前為此地加固了強大的法咒。這讓倫敦圣殿在先天上就比另外兩所圣殿有優勢。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格林威治的圣殿處于本初子午線上，同時這里也是地球格林威治標準時間訂立的地方！

在圣殿地下是一處龐大的地宮，因為那里不僅僅是梅林法師的停棺之處，同時也是他最后的博物館。

梅林將他的一生所學，他所掌握的全部法術，全部心的都留在了這。因為梅林的法咒，連古一都不能輕易的帶走這些藏書和典籍。

除非他準備將整個梅林墓都給徹底毀了。很明顯，古一不可能干這種違反道德的事情。

所以在至尊法師內部實際上現在有兩個不同的派系，一處是以現任至尊法師教條為準的卡瑪泰基派系。另一處則是以中世紀至尊法師梅林法師教條為基準的格林威治派系。

古一所傳授給弟子的教條中，保護地球不受魔神侵擾與維護地球超穩狀態是法師們的職責。地球上的三圣殿是在五百年前古一上位之后才開始修建。

三大圣殿扼住了地球上最重要的三個節點，掌握著阿戈摩托斯之眼的古一法師將過去的時間鏈條，凝成了三根巨型的藍色鎖鏈橫亙在了地球上空，保護著脆弱而易變的未來。

人們常說的一件事叫做抓住當下，或者是抓住現在。但是在真正的定義中，無論是科學，還是神秘學中，“現在”這個詞語的準確定義是從來都不存在的。

在時間流淌的長河之中，只有過去與未來，從來沒有現在這一個概念。因為人的思維再快也快不過時間。

當你在上一秒想要抓住“現在”的時候，甚至當你剛剛動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你所謂的“現在”已經變成了過去。而這一剎那的過去卻決定這一下刻的未來。

未來是由過去而塑造的，沒有過去就沒有未來。但是未來卻又是脆弱易變的，當過去的法則甚至被刪改，那么整個未來又會如何？每一個歷史的拐點是偶然？是必然？還是有心人的故意為之？

至尊法師古一時間之石的掌管者，橫壓宇宙級的強者，在古往今來的至尊法師之中也是令人望其贊嘆的存在。但是他所背負的東西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踐行著擁有多大的權利，就要付出多大的義務這一信條。他將人類面對神秘側的威脅一人抗在肩上。

但是他的這種信條并不是所有的法師都認同的。比如那些深受梅林法師的思想而有著不同理念的格林威治派系。

梅林法師提出的觀念更加自由。他認為，法師們可以與普通人建立友誼，并且法師們愿意的話也可以幫助自己的朋友對抗神秘側的敵人。

但是最重要的是，梅林法師一向主張法師不應該被困于地球。他主張法師們應該去往更多的異位面，去往那些不可訴說的區域。自由與奔放才是法師的天性。

無論是追求力量還是煉制魔藥，法師們不應該被簡單的凡人枷鎖所束縛，這將會影響法師能力的發揮。

梅林法師無疑是一名自由派，從他記載的法術傳承就能看的出來。太多的隨行，太多的奔放。這并不是說這樣不好，但是梅林法師的道不是每個人都能走的。

梅林的一生與無數的惡魔打交道做交易，甚至換取黑暗的力量，但是他卻可以一直保持本心。他所主張的法術學習方式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掌握。

按照中國古代的高僧道濟和尚的名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世人若學我，如同墜瘋魔。

梅林法師的法術之道也頗有這種意味。古一對于格林威治派系雖然寬容，但是卻也看管甚嚴。因為古一并沒有從現在的格林威治派系法師中看到任何能夠與梅林法師比肩的種子。

而莫度男爵，這個在他所有弟子中最具天賦之一的弟子正是古一派駐到格林威治圣殿，負責看守圣殿，同時負責監管格林威治派系法師們的圣殿法師。

但是這個之前一直恭順的弟子卻在今日與古一爆發了爭吵，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甚至為了不讓爭吵的內容擴散，古一不得不樹立鏡面之墻，隔絕莫度居所的內外。

莫度的居所在圣殿的頂層，是個寬大而舒適的所在。來自波斯的羊毛地毯鋪設在鏡面的天然大理石地板之上。

座椅的背面材料全是來自中國東南沿海的手工縫制的天鵝絨。結實而名貴的黑胡桃木制作的家具上擺放著天然水晶打磨而成的高腳杯與金銀合金制造的坩堝。

古一懸浮盤坐于半空，并沒有坐在那些昂貴而舒適的家私上。莫度正在大理石地板上來回的踱步：“法師，發生了什么，一定發生了什么對不對！我的老師！”

莫度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焦急，甚至有一絲絲氣急敗壞的意味。他看著古一希望尋求答案，就像他曾經無數次在法術問題上得到解答一樣。

“你想說什么？莫度。”古一淡淡的問著，好像并不清楚莫度在說些什么。

“地獄里發生的那些事情，難道不是某種征兆？”莫度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大地之龍死了，你應該知道的，我的老師。從地獄回來的惡魔巴特告訴了我。”

“即便是強大的神魔都有隕落的一天，何況大地之龍在地獄中都算不上是強大的魔神，雖然是地獄領主，但是卻也幾乎是最弱的一個。他的隕落并不稀奇。”古一把一個魔神的隕落說的稀松平常。

“這不正常老師！巴特說了，當大地之龍隕落的那天，地獄黑云密布。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得。而之后大地之龍從黑云之中突然落下，如同天地傾塌！原本屬于他的領土之內也下起了漫天血雨，那是魔神之血！”莫度大聲的說著，他的雙手緊握非常用力，甚至連指節都發白了。

“這不是一個正常魔神隕落的姿態，沒有轟轟烈烈的戰斗，大地之龍也沒有到垂垂老矣的時候。我知道現在正在發生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莫度眼神極其的認真，他看著古一搖頭說道。

“一些非常不同尋常的事情，老師我知道你能看到我們所看不見的東西。多瑪姆入侵地獄就能看出來！他應該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償還不起地獄的因果的！但是他還是入侵了地獄。他肯定也感知到了什么。我現在只想尋求一個答案。”莫度渴望的看著古一。

古一看了一眼莫度，緩緩的閉上眼睛：“什么都沒有發生莫度。”

古一說的答案令莫度極其失望：“老師，你是有史以來最求的法師，我不渴求有朝一日能夠獲得與你相同的力量，但是我只想知道一些應該知道的事情。”

莫度的聲音帶著一種急切，古一皺了皺眉：“這就是你放魯尼前往地獄的原因？你動用了倫敦圣殿的法力將一名法師送去地獄！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批準他們胡亂的探索異位面嗎？他們與梅林法師不同，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梅林！”

“至少應該試一試，老師。不嘗試一下怎么能夠知道是否會有另外的梅林崛起！”

“用法師們寶貴的生命去實驗？”

“在探求真理的道路上，以性命為代價是可以承受的。這里的每一個法師都做好了代價。”

古一搖了搖頭：“我并不認同這種說法，沒有計劃的盲目探索不過是自尋死路。法師應該以智慧作為行動的準則，而不是以魯莽。”

莫度忽然提高了聲音：“這是因為地球現在是個超穩態的空間，梅林法師的那些召喚類法術與異空間法術都派不上用處了。否則也不需要如此危險的讓人直接去異位面探索！”

古一聽到這句話眼神忽然很鋒利的看向了莫度，而莫度也立刻明白自己剛剛說錯了話：“對不起老師，我失言了。”

因為超穩態空間的建立是古一親自授意，并且出了絕大力氣的一件事。古一確實隔絕了相當大部分的異位面入侵，但是也同時為此廢掉了一半以上的格林威治派系法術。畢竟梅林法師的不少法術都與異位面有關。

要說格林威治派系的法師們心里是否有怨言，這真的很難說。

古一師徒兩人忽然陷入了一種令人感到尷尬，最終還是莫度先開口：“老師，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出去工作了。”

古一點了點頭，莫度退出了自己的居所，走向了圣殿的地宮。那里正在舉行逝去的魯尼法師的追悼會。

古一看了看莫度的居所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雖然作為至尊法師古一的威能足夠強大，但是這并不能代表他不老不死。古一已經明顯的感受到自己開始老了。

他已經活了五百多年了，他需要一個接班人。嵐也好，莫度也好，明顯都無法成為至尊法師的接班人。他需要一個能夠秉持自己意志的人堅守下去。

“也許我該找最后一個弟子了？”古一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