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攻城噩夢(2)

其中一個老牧民不顧身上的疼痛苦苦哀求：“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大人，請您放他走吧，如果要去送死，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去送死吧！”

城外那些牧民們不傻，他們在被摩多抓起來之后很快就明白突騎施軍隊是想讓他們背著泥土去填平護城河，昨天突騎施軍隊去填護城河一次就被射死五六百人，這個消息是怎么也瞞不住的。

這種明知是送死的事情，怎么會有人愿意去干？被抓的牧民們都非常抗拒，在被押送至營地的路上，他們都走得慢吞吞的，就是不想去干那種送死的事情，但是在長矛長槍和弓箭的逼迫下，他們還是不得不一步步走向營地。

其他牧人聽見那老頭的話，都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來，有的說自己是家中獨子，有的說家里還有一歲小兒和八十老母。總之，怎么悲慘怎么說。

負責押送這數千牧民的千夫長一看這種情況就知道不好，如果讓這些牧民們繼續鬧下去，就會滋長他們的反抗之心，千夫長當即立斷拿起弓箭就連續射了兩箭，老牧民和他的兒子雙雙被射死。

望著剛才還活生生的兩個人轉眼之間就被射死，其他牧民都被嚇住了，看著周邊突騎施騎士們用弓箭對準他們，都嚇得連連后退聚攏在一起。

千夫長看見自己射出的兩箭頗有震懾力，有些得意，大叫道：“看見了，再磨磨蹭蹭，這就是下場！告訴你們，你們老老實實去背泥土填平護城河還有活的希望，如果不想去。那本千夫長就把你們全部殺死這里，去還是不去，你們自己選擇！”

在弓箭的威懾下，牧民們自然之道如何選擇，都沉默著邁開步子向營地走去。

八月初十上午，摩多再次下令填平護城河，數千被抓來的當地牧民和被趙子良趕出去的城內居民都被抓來背著泥土向護城河奔跑。

趙子良全身披甲、帶著頭盔，身后披著血紅披風，左手握著刀柄，右手拄著金釘棗陽槊站在城樓上。魏猛、楚歌、李嗣業、梁琦、霍堪、鄭三等人全都頂盔摜甲。

看著數千穿著各種毛皮的牧民們在突騎施騎兵的驅趕下用簍子背著泥土向護城河狂奔而來，在其他人都十分緊張卻沒有出聲的情況下，魏猛忍不住道；“將軍，下令放箭吧，讓這么多人填護城河，每人只要跑兩三個來回，只怕護城河就要被填平了！”

趙子良沉默了，直到最前面的牧民們背著泥土跑到護城河邊時才開口道：“所有人都不準放箭，讓他們填！”

魏猛大急：“將軍。此時萬萬不可婦人之仁啊！”

趙子良搖頭道：“本將軍可不是婦人之仁，你們不明白摩多的用意嗎？一方面他用這些牧民代替兵士填土是為了保存自己的兵力，另一方面是用這些對于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人來消耗我們的箭失，就算這些牧民全部都被我們射殺了。摩多也不會有半點心疼，他還會大肆宣揚我們殺了大量的牧民，我們反而還會落得一個濫殺無辜的罪名！以后突騎施各部落的牧民們都會憎恨我們”。

魏猛聽了趙子良的話，頓時明白了。連忙拱手道：“屬下駑鈍，還是將軍高明，識破了摩多的奸計！”

“不是本將軍有多高明。你們以后行軍打仗也要多動點腦子，一個人就算再武勇，也不可能獨自對抗千軍萬馬，有勇無謀者始終只能沖鋒陷陣，而智者則可以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所以你們要識字讀書、多讀點書、多學習才能變得聰明”。

眾將校紛紛彎腰拱手：“屬下等銘記于心！”

突騎施軍陣前，四十多歲的摩多頭上戴著一頂綁著狼尾巴的皮質頭盔，身穿厚實的牛皮甲，身后披著一件狼皮披風。

摩多看著城樓上的唐軍對于沖過去填土的牧民們無動于衷，知道自己的計策沒有起到作用，頓時有些氣餒，如果唐軍射殺那些牧民，定然可以消耗大量的箭失，可是對方卻不發一箭，這讓他的打算落空，他心里想著，看來那唐軍大將不好對付啊！

旁邊一個千夫長歡喜道：“萬夫長大人，唐軍不殺那些牧民，護城河很快就可以填平了，現在我們的攻城梯子和沖車已經打造完成，只等護城河填平，我們就可以攻城了！”

摩多看了手下千夫長一眼，暗自搖了搖頭，這些手下都是一些只知道蠻干的莽夫，看來指望他們想出什么破城的辦法是不可能了，不過想要攻破裴將軍城，卻是少不了他們的勇力！

摩多看見牧民們來回跑了三趟，從這里看去，已經可以看見護城河內的泥土已經快要與護城河兩邊的地面平齊，就知道護城河快要填平了，他對手下幾個千夫長說道：“傳本萬夫長軍令，讓步軍做好準備，把攻城梯子和沖車都準備好，騎兵掠陣！”

“是，萬夫長大人！”

打仗是肯定是軍隊要厲害一些，因為這是他們的本職，而干活則是那些牧民要速度快一些，要讓軍隊的兵士們干這種活肯定沒有讓百姓們干這種活有效率。

護城河終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平了，摩多一聲令下：“攻城——”

四千突騎施步兵分為四撥，第一撥在一個千夫長的率領下開始開始向裴將軍西城墻沖過去，十幾架攻城云梯被抬了出來，每一架攻城云梯被十幾個壯漢抬著沖向城墻，這四千步兵只有少數是突騎施人，而且這少部分突騎施人當任了十夫長和百夫長的職務，其他絕大部分步兵都是不是突騎施人，都是其他各族的奴隸，甚至還有西方的白人和黑人奴隸。

城墻上的唐軍兵士們都全神貫注盯著快速奔跑過來的突騎施奴隸步兵們，魏猛見狀大急，對趙子良道：“將軍，快下令放箭吧，這些狼崽子都沖過護城河了！”

趙子良扭頭瞪了魏猛一眼：“慌什么？箭矢有限，如果現在就射完了，待會摩多用弓箭手壓制我們，再用步兵全力攻城，我們怎么辦？”

魏猛張口：“這······”

趙子良也不與魏猛計較，看向城墻下方密密麻麻的突騎施奴隸步兵，揮手下令：“弓箭手退后，步兵上前撒石灰、砸石頭，給本將狠狠的砸！”

“諾！”

傳令兵立即傳達軍令：“將軍有令：弓箭手退后，步兵上前撒石灰、砸石頭！”

命令傳達后，弓箭手整齊的連續后退，一直退到城墻另一側，步兵們上前放下盾牌、長槍和橫刀，先是在裝著石灰的木桶里抓兩把石灰往城下突騎施步兵們頭頂上撒下去。

只見整斷西城墻前方一片白色的灰塵灑下，就聽見城下傳來無數聲：“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咳咳——咳咳——”

唐軍將士們一看效果出奇的好，更有力氣了，一個個搬起腳下的石頭就往城下正在亂成一團的突騎施奴隸步兵們砸下去。

“碰”一個個突騎施奴隸步兵被砸得當場倒在地上死去，城下人數太密集了，隨便砸都能砸到人。

剛剛搭上來的攻城云梯被唐軍兵士們一架一架推下去，又砸倒了一大片。

趙子良扶著墻垛不停地觀察下方被砸得死傷慘重的突騎施步兵們的情形，見此時突騎施奴隸步兵們雖然死傷慘重，但是密度依然很密集，此時正是大量殺傷敵人的好時機，于是大喊：“快砸，用力砸，不要怕沒石頭，砸完了再去搬！”

聽到趙子良的身影，唐軍將士們砸得更快更狠了，蒼涼的好叫聲和激勵人心的鼓聲從城內傳來，唐軍將士們一邊用石頭砸敵人一邊大聲喊叫，城下也源源不斷的傳來喊殺聲、慘叫聲。

一刻鐘以后，被推下去的一架一架云梯再次被突騎施步兵們抬了過來搭在城墻上，這次突騎施步兵們學聰明了，他們不再把云梯頂端超過墻垛，而是把云梯頂端搭在墻垛下方的城墻外外壁之上，距離墻垛口只有一尺，如此一來，唐軍兵士們就不容易把云梯推倒，即便要去推，也要彎腰把上身伸到城墻外，這種姿勢卻使不上力氣，而且這也方面突騎施步兵們爬到云梯頂端之后就可以輕松的躍上城墻。

趙子良看見敵人的云梯又架了上來，當即大喊：“快把云梯推下去！”

將士們紛紛俯身去推云梯，卻發現使不上力氣，下方敵人已經爬上云梯，正在往上爬，重量不小，唐軍士兵們不僅使不上力氣，根本推不動。

趙子良身體前傾一看，拿起手中金釘棗陽槊往下插在云梯與城墻壁之間的空隙，然后用力一撬，云梯便被撬起，再用力一推，云梯便被推了下去，云梯上的敵軍兵士也掉下去摔個半死不活，卻被后來的敵軍踩死。

“看見沒有？就按照我這樣干，不能讓敵軍安心攀爬云梯，要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他們爬上城墻！”趙子良大吼著。

“諾！”眾將士紛紛答應，按照趙子良所教的方法去推云梯，果然很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