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暴露

“什么？你們說什么？馬赫迪王子帶著軍隊從木鹿城撤退了？是誰給他下的令？是誰給他的膽子擅自率軍撤離的？”曼蘇爾看著維齊爾哈立德和情報大臣大聲喝問。

北方的形勢已經全盤崩潰、糟糕透頂，就算王子馬赫迪擅自帶兵撤離木鹿城的消息被哈立德和情報大臣有意隱瞞了好一段時間，但北方的局勢越來越亂，大量逃難的波斯人和大食人很快就會如浪潮一般而來，這些人的到來必然會泄露馬赫迪王子擅自撤離木鹿城的消息，到了那時，消息再也瞞不住，為了日后不被此事牽連和不背負故意隱瞞消息的罪名，哈立德和情報大臣不得不主動把這個消息向曼蘇爾報告。

他們事先早就已經料到曼蘇爾會大怒，卻沒想到曼蘇爾的怒火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只見曼蘇爾不等他們說話，就問道：“馬赫迪現在到了哪里？”

情報大臣眼簾下垂，似乎沒聽到一般，他只是一個情報官員，在阿拔斯王朝的地位比起其他大臣差得太遠，哈里發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他只能當縮頭烏龜。

維齊爾哈立德只能自己硬著頭皮站出來回答道：“馬赫迪王子到了扎蘭德，在突圍的過程中遭到西秦軍第五軍團的阻擊，三萬大軍只剩下兩萬人，一萬步兵有的被西秦軍殺死，有的被俘虜，有的不知所蹤，剩下兩萬人都是騎兵，在突圍的過程中丟棄了幾乎所有盔甲和其他重物才勉強擺脫西秦軍的追擊，現在呼羅珊的防御力量已經全部崩潰，大量的臣民正在穿過卡維爾鹽漠向逃去，少量臣民穿過呼羅珊省向西南方向逃來，古昌城、馬斯哈德、內沙布爾、澤瓦爾、馬什哈爾、新沙赫爾等城相繼淪陷，呼羅珊省一半已經落入西秦軍手中，剩下的部分只怕要不了幾天就會被西秦軍攻占，各地投降的貴族、富商、奴隸主多如牛毛！”

“該死，這些人全部都該死，等我收復了呼羅珊，一定要把這些人活活燒死！”曼蘇爾氣得臉上青筋暴起，轉而又把怒火發泄在馬赫迪王子身上：“馬赫迪這個貪生怕死的狗東西，竟然不顧我的嚴令擅自率軍撤退，放棄了木鹿城這個堅固無比的城池，讓西秦軍可以長驅直入！”

哈立德連忙道：“信士的長官，這也不能全怪馬赫迪王子，王子殿下已經盡力了，古昌城和馬斯哈德城被圍攻之后，木鹿城就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態，如果不是馬赫迪王子當機立斷率軍突圍，現在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能夠保存兩萬騎兵回來已經很不錯了！”

曼蘇爾拍著桌子怒氣沖沖：“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擅自撤退、違抗我的旨意！來人，傳我的旨意，派人去扎蘭德把他抓來！”

作為哈里發最忠誠的屬下和大臣，近衛軍統領阿提斯立即站出來：“是，信士的長官！”

哈立德和一些波斯籍大臣們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此時各地戰事都不利，兵力損失嚴重，投降的臣民太多，曼蘇爾正處在氣頭上，這個時候站出來反對他的決定，絕對沒好果子吃，眾臣只得看著近衛軍統領離開。

曼蘇爾仿佛已經下定了最后的決心，他對眾臣說道：“那個叫趙虎的已經帶著他的大軍在西邊的沙漠邊緣像一條毒蛇一樣窺視我們，西秦王又帶著他的人馬抵達了馬漢小鎮好幾天了，他們我們不能被兩面夾擊，就算貝赫達希爾城堡再堅固、城堡內的糧食和武器足夠多，如果被他們包圍堵在城堡內，我們再多的兵力也發揮不出實力！我們不能讓西秦王的軍隊繼續猖狂下去，他們遠道而來，需要時間休息恢復戰斗力，我們不能給他們時間，齊亞德、達烏德、賽義德、伯爾克等將軍都相繼戰死，軍隊士氣低落、子民們對我們的信心已經不足了，我們阿拔斯王朝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我們必須主動出擊，用一場勝仗來鼓舞士兵們的士氣、提高子民們和信徒們的信心！我已經決定了，兩天后主動與西秦軍進行決戰，我將親自指揮！”

眾臣們大驚，紛紛站出來阻擾和表示反對，農業大臣說道：“信士的長官，您是所有子民和信徒們的領袖，戰場上太過危險，萬一您有什么意外發生，阿拔斯王朝就危險了，請您為了王朝的統治慎重考慮吧！”

曼蘇爾大怒：“什么？你這是在詛咒我！難道你認為我打不過西秦王嗎？他在我的眼里只不過是一個小娃娃！”

農業大臣驚駭道：“信士的長官，我是您的仆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給的，我的榮耀、財富和權勢都是您所賜予，沒有您的榮寵，我怎么會有今天？我當然希望您的統治永遠維持下去，希望你一舉擊敗西秦王啊！您說得不錯，西秦王的年齡在您面前確實是一個小娃娃，但是您別忘了，這個小娃娃創造了一個不敗的神話，成就了一段世人無法模仿的傳奇。他從一個最底層的士兵成為將軍只用了兩年時間，他從將軍成為一國之主只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他把這個西秦這個貧瘠之地變成了世上最繁華和富饒之地，讓西秦國變成了世上最強大的王國之一啊！信士的長官，您是一國之主，是子民們和信徒們的領袖，打仗是將軍們的事情，您的職責是為王朝把握方向、為真主牧守所有的信徒和子民啊，您的責任遠遠不是指揮打仗可以比擬的！”

農業大臣的話讓曼蘇爾的怒氣消了不少，哈立德見狀立即站出來說道：“信士的長官，馬爾萬大人說得不錯，您率軍從巴格達出來之后，巴格達重要的政務和教務已經堆積如山了，急需要您回去處置，如果再不處理，這會影響王朝的運轉。這仗可以打，也必須要打，但是巴格達更需要你回去坐鎮，我看不如把這里的軍事指揮權交給近衛軍統領阿提斯將軍，由阿提斯將軍來指揮軍隊與西秦王的軍隊作戰！”

大臣們紛紛站出來表示支持哈立德的意見，不過也有人表示反對，反對的意見很快被很多的贊同的意見淹沒了。

在一邊倒的觀點下，曼蘇爾只能把遺憾留在心里，宣布把前線軍隊指揮權交給近衛軍統領阿提斯將軍，由阿提斯統領貝赫達希爾城堡的所有軍隊與西秦軍作戰，而他將不日返回巴格達，隨軍大臣們和被抓的馬赫迪王子也將一通返回巴格達接受法官的審判。

扎蘭德就在貝赫達希爾城堡的西北方向一百二十里，近衛軍派去逮捕馬赫迪的兩百人第二天就帶回了馬赫迪，曼蘇爾把這個兒子痛罵了一頓，并揚言回到巴格達一定要讓他接受審判，這讓馬赫迪驚恐萬分。

十月二十二日，曼蘇爾和隨軍大臣們一起從貝赫達希爾城堡出發返回巴格達，有一萬近衛軍隨行護衛，其中騎兵五千，步兵五千，曼蘇爾雖然信誓旦旦要回到巴格達之后對馬赫迪進行審判，卻沒有捆綁他，只派兵看著他，一刻也不離開。

曼蘇爾和大食眾臣武將們不知道這一天韋皋已經帶了三千人秘密離開馬漢小鎮，并向西南方向行軍，他的目的是設拉子，并波悉林在西秦軍中發現了蛛絲馬跡，但等他搞清楚不見的這支軍隊是由韋皋統領并向西南方向行軍的消息想要把這個消息秘密傳遞出去的時候已經遲了，曼蘇爾已經出發了，而且返回巴格達的路線正好與韋皋大軍同一條路線。

并波悉林發現韋皋大軍向西南方向秘密出發之后原本不準備把這個消息傳遞到貝赫達希爾城堡，但是當他從其他渠道得知哈里發曼蘇爾離開了貝赫達希爾城堡并且返回巴格達的路線正好與韋皋相同時，他驚呆了。

這個巧合也太巧了，雙方幾乎是同時出發，一旦韋皋大軍與哈里發大軍發生遭遇，哈里發必定存在著巨大的危險，并波悉林得知消息之后心急如焚，他不能眼看著哈里發身處危險而放任不管，他也并不知道東廠方面有人在盯著他，在情急之下，他完全不顧自己臥底的身份，冒著暴露的危險給聯絡人員傳遞了消息。

結果消息是傳遞出去了，但是他自己也被精明的西秦東廠暗探們確定了臥底身份，還連累了馬漢小鎮內的聯絡人員全部被西秦軍一鍋端掉，傳遞出去的消息被截留下來。

“走，快點！”幾個兵士把被五花大綁的并波悉林推進了中軍大帳。

趙子良正坐在主位上看著從一個聯絡人員身上搜出來的紙條，這張紙條上寫著的就是并波悉林傳遞出去的情報。

趙子良看完后抬頭看向并波悉林，嘆道：“阿布將軍，你說你是誠心投效本王的，可現在這事你如何解釋？”

并波悉林坦然道：“事實擺在這里，既然被陛下發現了，那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任憑陛下處置！”

趙子良道：“阿布將軍，本王誠心待你，你卻這樣對本王，你太令本王失望了！來人，帶下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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