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一章 賊

進階化神后，幾乎從來不在外面行走的谷令則，一路閉關，愣是修到了化神后期圓滿。

被約到震陰坊市，看到真實修為的她，云容無力之極。

“……你這樣……盧悅也會嫉妒的。”

谷令則翹了翹嘴角，“你是想說，你在嫉妒我吧？”

“嫉妒不起來。”云容的心早就麻了，“我們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嫉妒你，那我還是早死早投胎得了。”

她才化神初期，人家已是要沖擊最后一步的人了，她瘋了才嫉妒呢，“我就是可憐盧悅，她辛辛苦苦跑到離仙界最近的地方，結果反而沒你修煉的快。”

云容嚴重懷疑，這家伙進階天仙的時候，盧悅不是跟著受益，而是明確知道自己有多蠢，郁悶得吐血三升。

“這世上的事，一飲一啄……俱是因果。”

谷令則親自給她倒茶，“我能修煉得這般快，完全得益于當初的星引大陣，是受盧悅之惠，所以，她雖會可憐她自己，可是更會奮起直追。”

有個永遠也不認輸的妹妹，個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云容接過杯子，在手上轉了一圈，“算了，你們的事，我也管不著，說吧，找我什么事？要把還沒走的幾個谷家人，再弄回去嗎？”

谷家當年的幾個孩子，在震陰宗開枝散葉，谷令則進階化神后，回去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可不是震陰宗不讓人家走，是人家自己不想走的。

“不！他們有選擇的權利，而我……就要離開了。”谷令則在心里輕輕一嘆，“找你，是想你給我走點后門。”

走后門？

云容面容抽抽，“你是要極品麥稞茶？”

谷令則點頭，“還有其他特產，你也知道，盧悅喜歡這邊的東西，再加上泡泡可能會長出肚子，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也許口味都一樣，所以……”

“行了，不用說了。”云容敗敗的，“我去給你們弄。”誰讓她就是欠了盧悅呢。

“再幫我弄些茶樹吧！”

“我就怕你帶上去，也養不活，或者養活了，也不是那味了。”

震陰宗地域極為特殊，光用冰靈力模擬寒氣是不行的，云容不想糟蹋好東西。

“離開——也許我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就算味道不一樣了，有……與沒有，感情上還是不一樣的。”

云容在心里輕輕一嘆，居然也生出了些許不舍，“成，我給你弄，我們家的茶，用火靈碳煮出來才更好喝，火靈碳我也給你們多準備點。”

“聽你的。”谷令則很慶幸，妹妹有個這么好的朋友，“我走以后，要麻煩你看顧谷家，看顧殘劍峰，如果……如果靈墟那邊有什么事，也麻煩你多為看顧一些可好？”

云容緩緩點頭，“行，我幫你們看顧。你上去告訴盧悅，將來我飛升的時候，就指著跟她混了。”

時間在不經意中溜走，每隔幾個月，便扳一次手指頭的盧悅，發現離自己離開，只有四年的時候，忙帶著洛夕兒往萬古冰川趕。

“……這里是萬古禁地耶，冰獸妖丹雖然值錢，可憑我們現在的身家，也不用拼進去吧？”

洛夕兒實在搞不懂某人，明明她們的身家，已經足以上百靈榜了，何以還要進這種地方冒險。

“你跟錢有仇？”

洛夕兒翻了個白眼，“我跟錢沒仇，不過我覺得，你跟自己的命有仇。那只十五階冰猱的故事，我可是聽唐舒他們說了不少。”

她才不要去冒險呢，給再多的錢也不去。

“……它死了。”盧悅把自己的脖子圍好，“我和泡泡一起見證的。”

真不真啊？

洛夕兒滿臉懷疑，除了老死，十五階在百靈就是無敵的存在。

“你以為……我和暮百是怎么成朋友的？”

盧悅把身上的法衣也緊緊，走向冰雪世界，“那只冰猱急不可待地要在暮百沒死之前，接收暮云草原，它們打架打得兩敗俱傷，我偷著在暗里助了暮百，合伙把它宰了。”

洛夕兒忙忙跟上，“暮百也有血性的時候嗎？”

那家伙現在就是一鉆到錢眼里的狗，還把一樣鉆錢眼的泡泡給拐走了。

“那是因為現在沒什么東西，能觸到它的底線。”盧悅可是知道，那家伙把暮云草原當命根子一樣守護的。

“跟我說……”

洛夕兒正要她說故事，突然看到她周身的靈力不對勁，“谷令則——飛升了。”

盧悅忙忙低頭，可不是，她身邊的冰靈氣活躍異常，帶動了自己身上的靈力。

這么久了，她都要以為，那個夢，真的只是一場夢的時候，谷令則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那可能不是夢嗎？她真的在九百歲的時候飛升了。

“快進去修煉吧，外面我看著。”洛夕兒放出三層寶塔，“別墨跡了，人家現在是大進階，飛升呢，要是運氣好，你出去，也許都能連進三階。”

這么多年，她們都是以修煉為主的，別人進兩階的時候，她們加把勁，也許能進三階呢。

盧悅無言飛進二層進入打坐中。

仙盟接天殿，接引飛升的執事，看著面前一雙細眼勉強算是清秀的女修，忍不住打了個大哈欠，“姓名，出身？”

“梅雙！出身三千界域。”

又是一個三千界域的人？

他懶洋洋地例行公事，“此去三千城極為遙遠，道友要不要加入我們仙盟啊？”

這話他都不知問了多少遍，可惜三千界域的人，都只有一個回答。

“多遠？有地圖嗎？”

“啪！”一張地圖扔了出來，“自己看。”執事又打了一個大哈欠。

谷令則可不敢在意人家的態度，打開看了半天，“我一時想不好，暫時當散修行不行？”

當散修？

執事的瞌睡去了一丁點，“可以呀，玄武大街的公示牌上貼有各種任務，散修都在那里賺錢！”

仙人也要賺錢呀！

她現在是窮光蛋一枚，谷令則嘆口氣，微微拱手，走出接天殿。

她才剛踏出殿門，遠方急匆匆過來一個人，沖了進去，“吳三叔吳三叔，是不是又有人飛升啊？哪的？”

“噢！肖十一啊！你又在賣消息了？”

執事早就見怪不怪。

“嘿嘿！有錢不賺王八蛋，”肖十一笑嘻嘻，“三叔，三千城的人最值錢，有兩千仙石呢。”

“你小子……”執事的嗑睡算是徹底沒了，“流煙仙子可是不好惹的，萬一……，這錢有手拿沒命花。”

說得這么嚴重？

肖十一撇撇嘴，“三叔，就算我不賣消息，你以為有心人想打聽，能打聽不著？更何況，隔個七天，您不是還要把消息放到天音囑的公告欄上嗎？真想朝人家動手，那么遠的路，要是沒錢走傳送陣，怎么也能截上了。

我這賣消息都賣了幾百年了，您有聽過三千城的哪個飛升修士出問題嗎？”

這能一樣嗎？

執事嘆口氣，到底念著當年老友的情份，閉上眼道：“梅雙，三千界域！”

呀！真的是三千界域？

“她人呢？往三千城去了嗎？”

肖十一差點跳起來。

“……嗯！”執事眼睛也沒睜，就回了他一個字。

半晌，聽到咚咚咚的腳步遠去，他才搖搖頭，最近仙界暗流涌動，十一這兩千仙石，掙得太容易，他沒把那個梅雙要當散修的事說出來，應該是對的吧？

“梅雙？”

某間茶館里，收到消息的掌柜，聽到不是特別要注意的名字，付仙石時，付得很心痛，公子也不知怎么啦，突然就對三千城的人感起了興趣。

“你的錢！”

“多謝多謝！”肖十一把錢拿到手，轉身就跑第二家。

最近買接引殿消息的人，可不止一家了。

雖然其他幾家給的錢不如這家大方，可架不住人多啊！

肖十一，一家家地跑，一個時辰后，他站在最后一家的店前，摸著自己的儲物戒指，眉飛色舞，“梅雙啊梅雙啊，你可真是我的財神爺！”

梅雙？

聽到熟悉名字，走了好多冤枉路才到玄武大街的谷令則，突然站住了腳。

這個名字，是她想了半天才得的。梅是母姓，雙字亦代表了她和妹妹，怎么才到仙界就被……？

想到畫扇特意叮囑的話，谷令則垂了垂眼，轉身就進他剛剛走出的天盈雜貨店去。

“仙子，您要什么？”

谷令則看了一眼往后走的掌柜，摸出柜臺上他們正賣的兩株靈草，輕輕推了過去，“賣！”

伙計打開檢查，“這買價與賣價是不一樣的，仙子您知道吧？”

谷令則點點頭。

“賣七百我只能給您五百五，兩株一起一千一百塊仙石。”

谷令則接過，一聲沒啃地走人。

店后應該不止一人，靈氣波動遠在她上，這里不能打聽，她就只能找說她名字人了。

谷令則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跟在肖十一后面，從酒樓到花樓，白天到黑夜，黑夜再到黎明，才等到他出來。

肖十一吃飽玩好，帶著一身酒意往自己家去。

“啪！”

小巷前，趁著前后左右都沒人，谷令則一個箭步上前，拍暈化神后期的肖十一，攙住他不讓倒時，已經直接搜魂。

一共有十三家買飛升修士的消息，這家伙今天因為她，輕輕松松賺了四千多仙石。

半晌把該知道的，全都知道后，谷令則自然不可能放過其財物。

仙界太危險，傳送陣的錢，一定要備足才行。

抹去他的某些記憶，谷令則走向賞錢最多的茶樓。

這一大早的，茶樓還沒什么生意。

“仙子，那是后院，不待客，您要喝茶，二樓三樓皆可。”掌柜的看她好奇后院，忙笑道。

“噢！給我來壺……天音，兩盤茶點！”

瞄了一眼茶單，谷令則徑直上樓。

一大早過來消磨時間嗎？掌柜的就喜歡這樣的人，朝伙計擺手的時候，又笑咪咪地坐了回去。

兩個時辰后，正是客人最多的時節，茶樓后院突起大火，掌柜的聲嘶救火的當口，谷令則從柜臺前過。

專門放置營業額的乾坤玉箱里，仙石入她手。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這家非常不起眼的茶樓，連續失火三次，從仙石到各等仙茶，到上品茶具，都有失蹤，好像他家就是被賊惦記上了一般。

“你們看！”

坊市值事捏著地上的灰燼，對同伴道，“千年鐵心蘭木都被燒的痕跡似乎是一樣的，最近的盜案，肯定是同一個賊人出手。”

這不用你說？

老掌柜的臉都白了，坊市的家具，用得全是千年鐵心蘭木，最近的九次盜案，他也早打聽了，都是一樣，就是一個賊出手。

唯一的不同，只是他家特別倒霉，連著被賊光顧了三次。

“李掌柜，你想想，你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能得罪什么人啊？

開店做生意，最講究一個和氣生財，“沒有，我在這替主家營店三百多年，一直與人為善啊！”

也是！

大家都在坊市里混，李老實什么樣，他們還是知道的，“那……會不會是主家吳家得罪了什么人？你發信去問問吧！”

茶樓又不是油水多大的地方，與其連偷他三次，還不如再光顧一下天盈閣呢。

連天盈閣的禁制都能破，那個賊的本事，肯定不小。

“我早報過，只是，這次，我家新進了八十斤極品彩鳳也叫偷了啊！”

李掌柜沒想到賊敢連進三次，一想到那損失，他就想暈一暈，怎么跟公子交待啊？

彩鳳茶，茶湯好像火紅的鳳羽一般，清靈香雅，一兩的價格都賣到了四百仙石，壞賊只這一項，就賺大發了。

天盈閣雖然也被偷了，可是厲害禁制里的東西，人家都沒偷著，算起來，他這小茶樓，雖然不起眼，可是被偷的價值最多。

“幾位執事大人，可要幫小老兒作證啊！”

看到里面老頭那可憐的樣子，谷令則無有一點波動，站在人群中聽某些人的竊竊私語。

“吳家可是有金仙，那個賊的膽子真大。”

“嗨！膽子不大，也不會連天盈閣都偷。”旁邊的人嗤笑，“我可是聽說，天盈閣丟了一瓶玉玄丹。”

“呀！快看，吳家玉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