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7章 大道有靈

一經沾染，即焚燒不滅無盡無休，是為不滅火。

火勢升騰而起，片刻后待火焰熄滅，秦宇拂袖卷起大風，將灰燼盡數卷走之后，空蕩蕩的大殿里，黑色帝冠正安靜落在地面上。

秦宇眼神落下，看到了居中鑲嵌的永夜之眼，雖說色澤暗淡許多，但終歸沒有破碎。

還好，看樣子它命還挺硬，先是被黑暗主宰鎮壓后大肆掠奪一通，又經歷了大道反噬一事，居然還沒有掛掉。

大殿封印已經破去，這點秦宇早就知道，否則之前也不敢踏入其中。如今自然沒什么好顧忌的，直接邁步進去，俯身將黑暗帝冠撿起。

像是感應到了，屬于秦宇的氣息，永夜之眼表面上，閃過一道暗淡無比的光暈。接著一雙眼睛，緩緩從中浮現出來，暗淡無神又帶著一絲茫然失措看了一眼秦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它這一眼中，秦宇感受到了無比復雜的情緒，有遲疑、震動、驚懼以及難以置信。

不過很快，沒等到秦宇多去觀察，所有情緒都收斂不見，便似剛才就只是錯覺。

暗暗皺了下眉頭，秦宇道：“說說吧，到底什么個情況，明明是你追來黑暗主宰，怎么扭頭就被人鎮壓了？”

略略沉默后，永夜之眼虛弱意識波動響起，“大意之下，被黑暗主宰算計……多謝你出手救我。”

嗯？這倒是稀奇了！

自從當初，見到主宰閣下對秦宇的態度后，盡管表面上不說，可永夜之眼內心的不服氣、不平衡以及隱隱的敵意，秦宇感應的清清楚楚，如今居然會當面道謝，還真是出乎意料啊。

心里隱約覺得有點古怪，秦宇輕咳一聲，“你知道就好，這次為救你，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要記住救命之恩才行！”

這話倒是也沒錯，秦宇連剛剛重凝的大道都給碎了，說一句代價重大毫不過分。

咳咳……唯一略顯尷尬的是，這一遭自碎大道實際上并未起到，丁點的決定性作用。

但關于這件事，秦宇顯然是不會承認的！

永夜之眼聲音有些恍惚，“好……我會記住的……”

秦宇終于確定了，這家伙的狀態，的確不太對勁？是被大道反噬給影響了？內心暗暗繃緊，黑暗主宰失控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秦宇可不希望馬上，就再面對一次。

凝神感應，永夜之眼虛弱了一些，可狀態還算穩定，力量并沒有暴走失控跡象。不出意外的話，也就能夠排除掉，是受了大道反噬影響。

難道被嚇到了？

畢竟剛才的事情，秦宇雖說也是親身經歷，但跟被黑暗主宰吞進肚子的永夜之眼相比，體驗感肯定差了不止一個層次，倒也并非不可能。

嘖嘖，活了不知多少年，膽子倒是不大啊！

秦宇并不知道，他胡思亂想下，卻猜到了真實的答案——永夜之眼的確被嚇到了！

只是具體原因卻不相同。

永夜之眼真正的恐懼源頭，來自于那位隱匿時空中的神秘存在，來自于祂的氣息……那氣息……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永夜之眼內心里一片混亂，無數念頭交織碰撞，只感覺整個腦海，變成了一團翻滾的漿糊。

它感到難以置信，可事實就在眼前，剛才的親身經歷中，它已有過多次的確定。

是的，它就是事實！

不行，我一定要留在秦宇身邊，他跟那位隱匿時空中的存在，關系顯然非比尋常。

跟著他，肯定就能找到答案。

總之，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讓主人遭受到半點傷害！

一念及此，永夜之眼瞬間有了決定，伴隨著“嗡”的一聲輕顫，秦宇看著徹底與黑暗帝冠變成一體，雙方氣息共融再無分離可能的永夜之眼，忍不住瞪大雙眼。

這……這是個……什么操作？

永夜之眼淡淡道：“為表示對你的感謝，我甘愿放棄自由，與黑暗帝冠融為一體，這會讓它的威力更強，足夠保證你完美隱匿自己，絕不會被人察覺到半點異常。”

話說的誠摯萬分，回報救命之恩也算講得通，可不知道為什么，秦宇覺得古怪極了，總感覺徹底與黑暗帝冠融為一體的永夜之眼，正瞪大了一雙眼睛，死死盯緊了他的反應。

他臉上僵硬了一下，輕咳一聲，道：“呃……其實你不用如此大度……唔，如此認真……這件事終歸是為了幫我……”

永夜之眼淡淡道：“主人的意志，必將得到貫徹，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確保你在接下來的事情中，不出現半點意外。”

這家伙對那女人的忠心耿耿，秦宇早就知道了，所以聽到這里，雖然還是覺得古怪，卻勉強能夠接受這件事。

嘖嘖，忠心忠到這個地步，還說我軸破蒼穹，我看你才是腦筋最軸的那個吧。

秦宇輕咳一聲按下心思，略微猶豫道：“既然你已經跟黑暗帝冠融為一體，那以后說不得就要朝夕相處了，所以……眼神能不能稍微收一收？總覺得像是在被你監視。”

永夜之眼頓了一下，干巴巴道：“抱歉，沒什么經驗，以后不會了。”說完，那種被盯緊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

秦宇抬手揉了揉眉心，雖然還是覺得不太對，可左右想了想，這事對自己似乎沒啥不好的地方，輕咳一聲進入正題，“黑暗帝冠怎么用？”

“黑暗主宰已死，帝冠恢復到無主狀態，你取一滴鮮血，自然就能成為它新的主人。”

秦宇挑眉，“就這樣？”

“嗯，就這樣。”永夜之眼不知想到什么，頓了頓繼續解釋，“其實越是珍貴之物，認主辦法越是簡單，因為真正的難度，已經集中在了獲取它們的過程中。所謂天地寶物，有能者居之，既然能夠拿到手中，自然也就有資格成為它們的主人。”

這解釋雖然粗暴了點，可仔細品味一下，卻是很有道理啊，甚至于還能理解成為，永夜之眼在不著痕跡的輕拍馬屁。

內心暗爽一下，能讓這個驕傲的家伙低頭，成就感還是有一些的，就連身體虛弱的難受，似乎都減弱了些。

秦宇嘴角勾了勾屈指一彈，一滴鮮血飛出，落在黑暗帝冠上，直接融入其中不見。

閉上眼，靜靜感應了一會，抬手將黑暗帝冠戴在頭頂，心念微動它直接消失不見。

臉上露出笑容，秦宇睜開眼，雙目充滿了喜意。

黑暗帝冠的確能夠，進一步強化改變氣息的能力，確保他千變萬化不被人察覺。

但這并不是，黑暗帝冠全部的能力，或者更確切的說，只是它諸多功效中，并不太亮眼的一個。

這么說吧，黑暗主宰在黑暗世界中，能夠與昊陽主宰相媲美，一半功勞都在它身上。

而如今，黑暗世界這片地方，顯然變成了秦宇的主場。

唔，小小的發散一下思維，日后身在黑暗世界中，秦宇是否也能跟主宰一戰？估計還是有點差距，得承認秦宇本身實力，與黑暗主宰相比，的確存在著一些差距。

但不要忘了，秦宇能夠重凝大道，手里還有東海之劍……兩者一起爆發，在黑暗世界里，恐怕主宰也別想占便宜。

這算是毫無準備的，實力又暴漲了一截？至少保命手段方面，更多了一張強悍底牌。

想到這里，秦宇臉上笑容更勝，聽到永夜之眼說要沉睡一段時間恢復，直接就點頭答應了。

抬頭看了一眼，面前安靜佇立的大殿，或許是因為，之前它被反噬的黑暗大道吞入過，而如今秦宇又成了黑暗帝冠新的主人，居然與它之間產生了，一絲奇妙的聯系。

秦宇有種直覺，他現在可以真的，將這座大殿吞噬煉化……它是大殿，但更像是某種黑暗力量的具現體，煉化后必定會有好處。

吞不吞？秦宇有些心動。

石塔聲音響起，“主人，這座大殿來自西荒，若是將它煉化點，或許會有意外出現。”頓了頓，它道：“畢竟隨便亂吃東西，結果鬧了肚子的先例，您才剛剛見了兩次，總該多點謹慎才好。”

秦宇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吸口氣按捺下，心底里煉化大殿的念頭。反正已經是嘴里的肉，等待以后穩妥了，再吃下去也不遲。

仔細看了一眼周邊，確定沒有遺漏后，秦宇轉身退出大殿，眼神掃了一下環形山，它如今表面看去，與之前毫無變化。

但事實上，改變已經出現了。

環形山與大殿一體，同為封印中的一部分，而如今大殿跟秦宇之間，已產生了微妙聯系。

結果就是……

秦宇邁步直接向外行去，環形山變得柔軟，便似一團液體般，被他輕易穿了過去。

便跟來時近乎一樣。

可終歸是不一樣，當初秦宇變化成為黑暗主宰的氣息，相當于是被封印放了進去。

而如今，卻是此地封印，主動開啟送他離開，其中含義天差地別。

果然跟想象中一樣，囚禁黑暗主宰于此，讓他受制于西荒，始終不得自由的封印，如今反倒成了可被秦

宇操控的力量。

不得不說，所謂同人不同命這種區別對待，實在是一件令人無比心酸窩火的事情，好在黑暗主宰已經死了，否則定是悲痛欲絕。

殺黑暗主宰一事，波折也是極多，但秦宇卻并未真正經歷絕望。所依仗的并非自身實力，而是背后莫名其妙，就多出來的大腿。

只可惜，至今秦宇也不知道，大腿為何會成為自己的大腿？而且內心深處，一直隱隱有些恐懼，擔心說不定以后哪日，背后支撐他的大腿，就會一腳下來，將他直接踩成肉泥……對此必須謹慎小心，決不能麻痹大意啊！

搖搖頭，秦宇按捺心思，抬手向前一抹，直接開啟一道傳送門，邁步離開黑暗世界。

唰——

下一瞬，秦宇身影出現在，一處陌生的小世界中。此地頗為荒涼，并沒有太多生機，神念感應中，只有幾道弱小氣息存在。

如今，明顯因為秦宇突然出現，又沒有注意收斂的氣息，而被狠狠嚇了一跳。

懶得多去觀察他們的反應，秦宇抬手向前一拉，虛空震顫中桃園傳送門出現，推開一步踏入其中。

小師弟走了又回來，這一去一回之間，時間并不算長，可讓白鳳臉色越發麻木的是，他發現小師弟的大道又碎了。

盡管對面大師兄神色依舊平靜，可如今這平靜中，也多了幾分遮掩不住的僵硬。

“大師兄……”白鳳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

但他剛說了三個字，就被擺斷，大師兄輕嘆一聲微笑，“小師弟非凡俗之輩，不是你我可以想象，所以關于這件事情，三師弟就不要再問了。”

因為，就算你問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啊。

真圣大道是跨越無盡苦海，直抵彼岸的根基所在，是圣人修身立命的關鍵。

道崩即圣殞……可如今這規則，放在小師弟身上，顯然是不能通用了。

兩次了吧，而且這還僅僅是，他們親眼見到的情況，誰知道以前還有沒有了？

畢竟，小師弟碎道的時候很干脆，凝聚起來卻也不難。

上一次是五天對吧？嗯，我記性還是很好的，可見并未精神錯亂。

可短短五天，就能將破碎大道徹底凝聚，而且實力更進一步……雖說是親眼所見的事實，就發生在眼皮底下，可如今想想還是覺得這很不玄幻……很難讓人相信！

大師兄步伐穩重離去，只是雙目渙散無神，嘴角處隱隱抽動著，露出些許茫然之意。

十日后，秦宇破關而出，沒有半點猶豫，直奔大師兄住處而去。見面第一句話，便讓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笑臉的大師兄，當場就僵在了原地。

“大師兄，請問如何才能夠……照顧好自身大道？”

大師兄看著秦宇臉上，那不似作偽的認真請教，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心想如此粗白淺顯的問題，是你這位碎道又凝道宛若兒戲的人物應該請教的嗎？

這次是十天吧？沒錯，就是十天，呵呵我記性果然好。

比上次五天多了一倍，可仔細想想，放在大道破碎又重聚這件事上說，五天時間算什么？或許小師弟只是為了，讓重新凝聚的大道，變得比之前更強更抗造一些。

畢竟，他用起大道來強度驚人，一不小心就給碎了。

略一感應，果然小師弟的氣息，比之間更多了幾分深沉渾厚……確如我之猜測啊！

也就是說，如果小師弟不追求大道質量，僅僅是完成凝聚的話，肯定能更早出關。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好累！

心累大師兄擠出笑臉，盡量讓自己聲音表現的平靜，“小師弟為何要問這件事？”

秦宇稍稍做了些改變，只說湊巧見到了，一位真圣失控的一幕，因而內心忌憚等等。

大師兄心臟抽搐了一下，心想小師弟消失那段時間，究竟做了什么？真圣層次的失控，是隨隨便哪里都能見到的？

如果真出了這樣的事情，必定會造成一場浩劫生靈涂炭，可最近昊陽還算安穩，并未有類似消息傳出來。

察覺到大師兄眼神異樣，秦宇知道自己的托詞，肯定是被識破了，念頭微轉就想通了原因，當即輕咳一聲，“大師兄，實在涉及一些隱秘，暫時不方便告訴你。”

大師兄擺手，“為兄明白，不方便說的，自然就不用說。”他深吸口氣，嚴肅看著秦宇，“關于大道之事，為兄也剛剛成就不久，所以并不是特別清楚，但有一點我要告誡你……大道是有靈性的，你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隱藏在你我理解之外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