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 慶功

李弘從來沒有想到是這種結果，原本按他的意思，父皇繼續回到朝堂之主持朝政，而后自己便借著培育新物種的名義，帶著白純、裴婉瑩跟安小河等人，找一處山美水美地肥的田園之地，種田放牧修心養性兩年，沉淀下這近一年身漸漸出現的戾氣。</p>

但誰能想到，如今大唐的皇權這么不值錢，竟然在自己跟李治跟前，變成了兩人都不愿意接收的活兒，都想種田，都不想理政的真情實況了！</p>

魂不守舍的在花孟幾人的陪同下，披星戴月的從皇宮回到麗正殿，門口裴婉瑩早已經恭候多時，看著太子殿下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自然是不好受。</p>

挽著李弘的胳膊，溫柔的往里面走去，只見某人走到沙發跟前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然后便開始了唉聲嘆氣。</p>

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完全打亂了，又得從頭來捋一遍了，但還有沒有轉機啊？</p>

李弘希望有，但可能性微乎其微，母后一旦都同意種田了，這事兒基本十有八九定了，何況自己還從來沒有見母后在決定后，又反悔過什么事情。</p>

“父皇跟母后訓斥你了嗎？”裴婉瑩拉著李弘一只無力的手在手里，柔聲問道。</p>

“如果單單只是訓斥那好說了，可惜啊。”李弘閉著眼睛躺在沙發，搖頭嘆息道。</p>

裴婉瑩心里順著李弘的話不由得一驚，如果說此時的她心里沒有一點點兒私心，那是不可能的。</p>

何況，身為太子妃的她，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太子殿下的得勢便是自己的得勢，太子殿下失勢，自己雖然可以無所謂，可以跟著殿下同風雨共甘苦，但卻不愿意看著殿下如此愁眉苦臉、悶悶不樂。</p>

聽著李弘的話，裴婉瑩不由得在心里猜測，會不會殿下只是試探性的希望父皇處理朝政，而沒想到最后父皇竟然同意了，把朝堂的權利收回去了？</p>

所以才讓殿下失去了監國的權利后，變成了現在這般灰心喪氣的樣子？</p>

夫妻本是同林鳥，裴婉瑩絕絕對對在李弘跟前，在東宮、在皇宮做好了一個太子妃該有的樣子，做到了一個稱職的太子妃。</p>

所以此刻看著唉聲嘆氣，要死要活的太子殿下，裴婉瑩的心里甚至他還要莫名的難受幾分。</p>

“殿下，妾身知不該隨意參與、言談，但您應該看開一些，這兩年朝堂之事兒也讓您每天身心疲憊，歇息一下豈不是好事兒？何況還有妾身跟安小河妹妹、白純姐姐等人陪著您去過那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豈不是快哉？”裴婉瑩這一次不再阻擾某人的魔爪，當著其他宮女的面，往自己胸口塞，只是盡量平和的開解道。</p>

某人的手在裴婉瑩的胸口突然間一靜，敢情自己的太子妃想叉劈了，還以為自己貪戀權利，在唉聲嘆氣、魂不守舍啊。</p>

那豈不是……正好！借著今天這難得的機會，看看能不能讓一直害羞，不愿意與自己洗鴛鴦浴的太子妃，答應跟自己洗個快活的鴛鴦浴！</p>

“唉……你不知道啊，算了，這事兒……還是讓我一個人煩憂吧。”某人眉頭鎖的更深了，像是在皇宮受到了莫大的冤屈一般。</p>

某人一手攬著裴婉瑩的腰肢，雖然起生孩子前豐腴了一些，但如今依然是讓李弘沉迷跟愛不釋手。</p>

裴婉瑩看著郁郁寡歡的太子殿下，心無奈的嘆一聲氣，也不再眾目睽睽下反抗了，順著攬在自己腰肢的手勁，緩緩倒在了某人的懷里，任由某人在其耳邊嘆氣。</p>

只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她感覺到某人的身有些地方不對勁了，而且自己身也開始變得燥熱起來。</p>

“唉……陪我沐浴吧，今日我誰也不想見，心里太煩躁了！”某人繼續鎖著眉頭，裝作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給太子妃任何反駁的機會，攔腰抱起便走。</p>

“喂，她們看著呢。”裴婉瑩心如小鹿在跳，想要拒絕，但看著太子那難受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只好硬著頭皮被太子殿下抱走，心里則是堅定的想著：大不了一會兒不脫衣服侍奉他沐浴是了。</p>

東宮麗正殿內春光明媚，而在安西碎葉城的巴州，下了好幾天的鵝毛大雪，終于緩緩停止了婀娜的舞姿。</p>

白茫茫的大地，陽光卻無法在短時間內哪怕融化淺淺的一層冰雪，放眼望去，刺眼的雪光讓人眼睛極為難受。</p>

李哲甚至是閉著眼睛坐在馬背，戰后激動不已的興奮勁還沒有過去，雖然只是對小小的七百人，但也讓他領略到了真正的戰場，真正的殺伐。</p>

薛仁貴與黑齒常之此刻正在巴州衙署內大擺，為自己準備的慶功宴，那日要不是自己正好趕至巴州，趕了城門外的一幕廝殺，薛仁貴與黑齒常之在風雪，恐怕還要損失更多的部將了。</p>

但不管如何，李哲心對薛仁貴跟黑齒常之還是充滿了由衷的敬佩之情，僅僅以一百人的兵力，敢主動出城迎戰骨篤祿的八百牧族之人，甚至在自己趕到前，已然占了風跟優勢。</p>

不過那日令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老六李賢，能夠在明知薛仁貴跟黑齒常之是誰的人的情況下，已然在風雪之，站在城頭為巴州守城，為薛仁貴跟黑齒常之殿后，這還是讓欽佩以及趕到驚訝的。</p>

今日之慶功宴，無論是薛仁貴還是張柬之，或是黑齒常之，都是罕有默契的沒有提及，已經從原本的土墻府邸，重新搬進青磚瓦房的府邸李賢。</p>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在薛仁貴跟黑齒常之的帶動下，李哲也受其影響，放開了胸懷開始、放下了王爺殿下的架子，與僅存的七十余名兵士，嚎叫著在衙署內喝酒吃肉。</p>

小小的巴州城內，為數不多的幾家酒館內的胡姬，都被薛仁貴請了過來，這讓醉眼惺忪的李哲心一驚，甚至是連醉意都少了幾分：“薛將軍……兵營內……。”李賢指著幾名在巴州算是頗有姿色的胡姬，喃喃問道。</p>

“你以為老夫老糊涂了？敢違抗太子殿下親自制定的軍令？”薛仁貴花白的胡須還占著殘余的酒水，一雙老眼依然是很沉穩。</p>

“那……。”李哲不理解的再次指了指那幾個胡姬。</p>

“自然是算在殿下頭了。”薛仁貴看著茫然的李哲，哈哈說道。</p>

張柬之在一旁聽的直是搖頭苦笑，向李哲行禮說道：“殿下切勿聽老薛胡說八道，兵營不得飲酒，更不得招攬胡姬，這是鐵一般的規矩，沒人敢破壞，但今日不同，我們不曾身在軍，這些兵士都乃是老薛的親衛，算不得兵士，再者便是殿下您的及時到來，臣與薛將軍、黑齒將軍，為您接風洗塵、并感謝您及時救援，所以今日之宴席，不算違背軍制的。”</p>

黑齒常之嘿嘿笑道：“英王殿下，您放開顧慮吧，張柬之張大人在安西兩年，作為太子殿下的耳目，把我跟老薛看的可緊了，我們可是不敢逾越軍制的。”</p>

李哲苦笑著點點頭，端起酒杯又敬了薛仁貴一碗，他們其實說的都沒錯，這些兵士嚴格意義講，是薛仁貴的親衛，算不得大唐的兵士，所以如此一來，自然是談不軍飲酒了。</p>

而且，自己對此事兒也知道的很清楚，只是沒想到，薛仁貴舍得以自己的親衛，在兵力完全不占優的情況下，敢跟牧族人硬拼。</p>

“那說吧，到底兩位將軍，還有大人，需要李哲幫什么忙吧，來時皇兄可是跟我說了，安西盤踞著兩頭狡猾如狐貍的猛虎，到了那里后，凡事兒最好多留個心眼兒，別讓那兩個老東西把你騙了，你還美滋滋的。所以皇兄的話我李哲不得不聽，三位大人，不知有什么需要我李哲幫忙的，不妨直說。”李哲豪爽的說道，甚至把李弘都給買進去了。</p>

薛仁貴跟黑齒常之聽著李哲話里的狐貍跟老東西，不怒反喜，甚至還洋洋得意的捋著胡須，驕傲的大聲笑了起來。</p>

“知我者太子殿下是也！”薛仁貴跟黑齒常之互看一眼，而后異口同聲的說道。</p>

張柬之搖頭笑了笑，臉色正容的說道：“英王殿下，此間事兒想必來龍去脈您已知曉的清清楚楚了，不日便要行刑那五百多人，這是太子殿下的旨意，想必您也知道，但有些事兒不能不明不白，您來此的目的，太子殿下曾跟臣透露過一些，所以宜早不宜遲，余下的事情，還需要您去交代。”</p>

李哲一邊聽著張柬之說話，一邊余光掃著薛仁貴跟黑齒常之，他發現，當張柬之跟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兩人像是無事兒人一樣，一直在低頭探討著什么，對于他們的談話，根本不關心。</p>

“我……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不能再緩兩天？”李哲有點兒氣餒，這事兒雖然自己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按計劃，得過了元日啊。</p>

“太子殿下今日的旨意，太子殿下的計劃改變了，所以安西之事兒，需得加快步伐了。”張柬之凝重的說道。</p>

李哲神色之間有些猶豫，頓了下后堅定的說道：“好吧，我去，吃完酒我便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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