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世界不能被改變

在這個靈氣匱乏的時代，這樣一株植物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無價之寶。它具有的意義已經不僅僅是對個人戰斗力的提升了，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略級別。

可為什么這種東西國家不自己留著培育？而是要拍賣出去？

拍賣師似乎看出了人們的疑惑，解釋道：“這種植物我們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無法大規模繁殖，所以從發現到現在也只有這么一株。

我們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研究數據，而只有這么一株植物對靈氣的轉化效率又不是特別高，對于國家來說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這種東西反而是放在家族或者宗門的手里，發揮的作用要更大一些。”

聽到拍賣師這么說，人們總算是放心了。不然的話，這么一株寶貝，大家還真不敢隨便要。

“2000。”廢話不多，也不想浪費時間一點點競價，就有人直接喊了這樣一個數字。

然而，2000對于這樣一個對整個家族都有用的人來說，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于是，又有人開口了：“5000。”

這個數字出，正常短暫的沉默，跨度如此之大，顯然給人們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不過，轉念一想，先前那三本武訣都能拍到5000以上，這么一株實打實的有可能讓人突破內氣之上的寶貝，又怎么可能便宜。

不只是別人心動，就連何言，都忍不住問身邊的龍戰：“我可以向你貸款么？”

“你也想要？”龍戰問道。

“你應該知道它無法繁殖的原因吧？”何言反問。

龍戰點了點頭，說：“這種植物雖然能夠產生靈氣，但它根本上與地球的植物并沒有任何區別。

作為一株植物，想要繁殖的話，必須得有傳播花粉的途徑才行。可我們手里現在只有這么一株，人工授粉的手段也不起作用。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何言點了點頭，說道：“就像你說的，花粉傳播途徑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我們現在有人工授粉的手段，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無法繁殖的話，那就要從別的角度入手才行。

這種植物的本身生命力很頑強，也不是特別精貴，就像我們路邊的野草似的，春風吹又生。

但即便是野草，也得有它需要的特定的環境才行。而這種植物需要的環境便是含有靈氣的土壤。”

“含有靈氣的土壤？這該怎么做到？我們可沒有那么多靈力注入到土壤里啊。而且我們也沒有手段啊。”龍戰驚訝的說道。

何言神秘的一笑，說：“剛才我們不是拍了一個充滿靈氣的植物么？”

“你說珠穆朗瑪峰產的雪蓮？用它？”龍戰問道。

何言人真的說道：“對，就用它，其實過程也很簡單，只要把雪蓮搗碎放進土壤里，就能制造出含有靈氣的土壤了。其實說白了，就是以含有靈氣的東西作為肥料，才能讓那種黑色的植物結果。”

“可那雪蓮不是你用來治療葉山的么？直接扔進土里不是很浪費？而且，只有一株雪蓮，提供的靈力也有限吧？”龍戰說出來自己的擔憂。

“沒關系，治療葉山我只要一片花瓣就足夠了。”何言笑著說：“我想了一下，如果這一整株雪蓮都用下去，葉山那老家伙非得回道四十歲的狀態不可。但你也知道，我跟葉家有仇，所以這次我只負責治病。能治好就行，我可不想白白送給葉山那么大一個返老還童的便宜。

所以，一片葉子，讓他在治好病的狀態下，年輕個一輛歲足夠了。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培育出第二株那樣的黑色植物，然后通過植物產生的靈氣，繼續給植物培養帶有靈氣的肥料。

到時候，第二步就會容易的多，只要在黑色植物走位栽種一些普通的植物，那些植物就會受到靈氣的影響，漸漸變成帶有靈氣的植物，然后再將其作為黑色植物的肥料。這是一個良性循環，只要方法得當，讓地球重新恢復到靈氣充沛的時代也指日可待。

只是…………”

說到這里，何言突然陷入了猶豫，而另一邊，叫價已經叫到8000了。這個階段，競爭者少了許多，叫價也慢了下來。

龍戰看了何言一眼猶豫了一下，沒有舉牌子競價，而是問道：“只是什么？”

“如果真的要培育這種植物的話，世界就會被改變。一旦靈力障礙消失了，地球就又會重新回到武道時代。

現在的社會，因為個人的武力有限，再厲害的人也斗不過軍隊，所以國家才能如現在這般安穩。軍隊才會有那樣強大的震懾力。可問題是，當靈力障礙消失之后，人們武力值暴漲，軍隊跟熱兵/器的作用變得越來越小。

到那個時候，社會必然會面臨一次混亂，世界的規則也會因此而改變。

雖然我也很想在武道一途上有進一步的突破，但我覺得，更好的是現在的生活。”

何言回想起那個人命如草芥的天武大陸，別說他這種踏破虛空的超級強者了，就是那些處在世界中流水平的武者，都可以主宰普通人的生殺大權。

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普通人的死活，也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普通人的死去問罪一名強者。

強者殺人，是理所當然的，而弱者就只有被主宰的命運，像奴隸一樣。

何言不想再次看到那樣一個世界，所以他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龍戰。

龍戰一時間也陷入了深思，這的確是一個艱難的問題。

這一株小小的黑色植物，有著改變世界的能量，但改變的方向是好是壞，卻沒人知道了。

或許，往壞的方向更靠攏一些吧。

人性是丑陋的，很少有人能在得到強大的力量之后而不迷失自我。

龍戰在猶豫，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實上報給國家。他有家人，有朋友，也知道何言說的，當個人武力可以另發法律之上的時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所以他不想那樣的世界出現。

他不知道國家知道這種植物的培育方法之后，會不會真的繼續培育下去。

“10000。”在他思考的同時，競價已經拍到一萬了。但這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價格還在不斷的攀升。

似乎每個人都想得到這株植物，然后回去給自己營造一片充滿靈氣的天地，讓自己突破內氣巔峰。

龍戰在想，如果這些人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后會怎樣？看他們一個個那灼熱的眼神，應該都會在力量中迷失吧？

于是，他輕輕嘆了口氣，舉起了牌子：“20000。”

他要把這株植物拍下來，不管如何，都不能讓其他人研究出它的繁殖方法。

“還有。”何言又說道：“等我治好了葉山的病，把手頭事情忙完之后，帶我去一趟發現這株植物的地方。”

龍戰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喊出的這個價位幾乎沒人能與他爭奪，所以人們都只是稍稍抱怨之后，就放棄競拍了。

沒有出現任何意外，這株植物，落入了龍戰的口袋。

到這里，拍賣會終于結束了，有的人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有的人則是空手而歸。還有個別人因為自己的東西被拍賣出去，而賺了不少貨幣。總之，幾家歡喜幾家愁。

而在愁的那些人中，就有先前跟何言競價的那個穿著寬大白色T恤的雙馬尾小女孩兒。

“喂，你站住。”她在門口叫住了正要跟龍戰一同離開的何言。

“干什么？”何言轉身問道。

“你為什么非要跟我搶那朵雪蓮？我要它是用來救人的！”小女孩兒生氣的說道：“你快把它賣給我，多少錢我都愿意出！”

何言想了想，說道：“我也是用來救人的，所以我不能賣給你。”

“救人？你也是武道世家的？我怎么沒聽說過你？”小女孩瞪大眼睛問道。

何言搖頭：“不是，我要救的是一個普通人。”

“你居然拿這種東西救普通人？你不知道這是一種可恥的浪費行為么！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做這種暴殄天物的事情。今天說什么都得讓你把它賣給我！”小女孩兒神情有些激動的說道。

這時，一旁的龍戰卻站了出來：“怎么，你還想在軍方的眼皮子底下明搶么？”

“可……可他要那雪蓮救普通人，這多浪費啊！”小女孩急的都快哭了……嗯，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實際上，別看她只是一個小姑娘，卻一點都不比普通的成年人差。

“普通人，也是人，只要是人的性命就是無價的。”龍戰有些生氣的看著小女孩說道：“人人平等這四個字從小學開始就出現在了老師的教導當中，想不到，居然現在還有這種覺得武者的性命比普通人性命珍貴的人。

何言，看來你說得對。一旦靈力障礙消失，人們的武力能夠超越法律的時候。她這種人就會瘋狂的涌現出來，讓世界倒退到封建時代那種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他們會讓社會倒退的。”

說完，龍戰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那株連名字都沒有的黑色植物銷毀掉。

也好，連名字都沒有，就證明它沒有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必要了。

小女孩被龍戰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她不愿意跟龍戰爭吵，她只想要何言那朵白色雪蓮，所以她又氣勢洶洶的問何言：“你到底賣不賣！”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吧。”何言笑著說道。

“問了你就答應賣我？”小姑娘皺起眉頭，問道。

何言說：“那就要看你的答案是否能令我滿意了。”

“那你問。”小姑娘氣勢上絲毫不弱的說道。

“武者的性命，比普通人珍貴。這樣的道理，是誰交給你的？”何言問道。

“還用誰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道理是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從來沒變過，你身為武者居然不知道？”小姑娘好像看著外星人似的，看著何言說道。

何言笑著搖了搖頭，又問道：“那你說，武者的性命，憑什么比普通人更重要？”

“當然是因為武者厲害了，我們武者可是超越了人體的極限，如果不是有靈力障礙的話，我們的手段可大著呢。翻江倒海的都是我們。”小女孩自豪的說道。

雖然她的心智比一般同齡的小姑娘成熟，但說到底她也就是一個小女孩，言行舉止還是不如真正成熟的人。

“可現在地球沒有靈氣，武者最多只能修煉到內氣巔峰。所以你說說，武者還哪里厲害？”何言繼續問道。

小女孩兒毫不猶豫的說：“我們修煉艱難，壽命更長，身手好，能一騎當千。你說我們厲不厲害？”

“那我問你，你用的手機是誰發明的？你現在穿的衣服是誰設計的？你生活里的一切用度，都是誰給你提供的？”何言再問。

“這………”小女孩貌似回答不上來了。

何言笑了笑，說道：“是科學家，是軟件工程師，是工廠里的工人，是設計師，甚至廚房里的廚師，路邊的清潔工。

你再看看武者呢？為了修為，隱居在深山老林里，動輒閉關數十年。

是，他們有的甚至超越了內氣境。可這有什么用呢？你們這些隱士的家族，不過是在消耗社會資源罷了。你們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讓你有底氣說武者的命比普通人的命更值錢呢？

那些名留青史的人，又有幾個是因為自己境界高而被人們記住的呢？”

“你！！！”小女孩兒氣的不行，他指著何言大喊道：“你比我大，我說不過你！但我就是要你把雪蓮賣給我，我要用它救我爸爸！”

“你家人沒教過你，求人的時候，態度要好一點么？”何言依舊笑著說道。

女孩有點委屈的說：“那你要我怎么樣啊，我聽你的。”

何言瞬間愣住，小女孩兒這就服軟了？還是說，她只是不太會表達，她本來也沒有惡意？

其實想想也對，她生活的環境里，可能所有人都告訴她武者的性命比普通人的性命珍貴，所以對她來說，優先救治武者是理所當然的。這并不能說明她就帶有惡意。

所以，當何言聽到小女孩兒這么說話的時候，便不再繼續咄咄逼人了，他也好聲好氣的說道：“那你道個歉，就說普通人跟武者的性命一樣都是值得珍惜的。”

“武者跟普通人的性命一樣都是值得珍惜的。”小女孩不情愿的說道。

何言笑了笑，也沒再計較，他也知道，長時間形成的價值觀不可能因為他一句話就改變。他只是想通過了解這個小女孩，進而了解武者的世界是怎樣的。而他現在的目的達到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為難別人了。

于是，他說道：“我可以把花送給你，但我的確需要用花來救人，所以我要留一片花瓣，不能把整株都送給你。”

“送給我？真的嗎！那太謝謝你了！沒想到你是個好人！”小女孩有些激動的說道：“我相信你說的，普通人跟武者的性命都是一樣值得珍惜的。”

何言沒再說什么，而是到拍賣行附近的商城里，用貨幣兌換了一個專門保存植物的木盒子，然后把從雪蓮上摘下的花瓣放在里面，將剩下的雪蓮交給小女孩。

“真的謝謝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以后我會專門去感謝你的。”小女孩接過雪蓮，笑著說道。

“我叫何言，也是一名醫生，如果你爸爸的病還有什么困難的話，也可以找我。”說完，何言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了。

小女孩生活在古武世家里，不說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只是家里經常給他灌輸的，武者比普通人高一等的思想。讓她完全沒有追星的想法，所以從來沒接觸個娛樂圈的她完全不知道何言是誰。

或者，準確的說，她不認識任何一位明星。

龍戰拿著那株黑色的植物，遠遠的等著何言，待何言走近之后，他才問道：“這株黑色的無名植物，你打算怎么處理？我的建議是直接銷毀。”

“先借我用用吧，有他在，葉山的病就更加容易治療了。”何言說道：“而且，這株植物本身威脅并沒有那么大，我擔心的，是發現它的地方，還有其他同樣的植物。

更麻煩的，是那個地方的土壤里，如果真的含有靈氣，適合這種植物生長的話，那就糟了。

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在治好葉山的病之后，去一趟神農架。

本來我還是想著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再去，不過現在想來，應該是來不及了。”

龍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何言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