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牧魂人 心魔生

韓秋眉頭微皺，淡淡道：“既然飛鳥難過，鴻毛難浮，恐怕這是弱水。”

她說著話，忽然右手一揮，元氣割破一絲衣角，薄如輕紗的灰布頓時朝黑水緩緩落去。果不其然，那一角灰布如泥牛入海，直接浸入水，瞬間便消失了。

辜雀皺眉道：“果然是鴻毛難浮，弱水難渡，而且甚至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東西。”

說到這里，他不禁朝溯雪看去，輕聲道：“古籍之還說了什么嗎？”

溯雪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萬物不離陰陽，眾生不過生死，轉換無間，極盡之處，則生質變。”

辜雀等人對視一眼，都不禁搖了搖頭，此話晦澀難懂，實在是沒有任何用處啊！

而在此時，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句話的意思并不難懂，通俗點說，是萬物沒有絕對，盛極而衰，陰極而陽，死極而生，任何東西到了一定的程度，都會產生變化。”

聲音并不大，卻如同梵音洪聲傳遍天地，仿佛是神魔低喃，清晰地傳到眾人心底深處。

眾人臉色一變，辜雀頓時驚道：“是誰？”

“誰是誰？”沙啞的聲音回復道。

辜雀雙眼一瞇，朝四周一掃，空無一人，不禁道：“你是誰？”

“我是散落在天地之間一個最孤獨的靈魂，茍活在這滔滔黑水之，刨食靈魂，充饑延命。”

話音傳遍峽谷，忽然只見黑水滔滔，竟然翻起澎湃的巨浪，一個若有若無的黑影忽然出現在了懸空黑河之，縹緲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

他明明在那里，但卻又像是不在那里，明明有人在說話，卻又像是沒有人。

韓秋冷冷一笑，不禁緩緩道：“裝神弄鬼，我便看不出你在哪里嗎？”

她說話的同時，忽然瞳孔閃出一陣藍光，其仿佛有星辰環繞，銀河懸流。只見這藍光席卷，黑河之的黑影終于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個身穿黑袍的高大身影，黑衣陳舊，已然把整個頭部完全遮住，眾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氣在繚繞。

他蒼老的手皮膚干枯，指甲極長，像是尸族一般，左手提著一個模樣古老的燈籠。燈籠之，閃著淡淡的紅光，他像是在呼吸一般，每一次呼吸，紅光都會散發出一縷，飄進他的體內。

而他的右手，則是拿著一只毛筆，筆桿漆黑而深邃，筆毛猩紅如鮮血，看起來詭異無。

殷子休眉頭緊皺，沉聲道：“弱水鴻毛難浮，此人卻能站于黑水之，恐怕已然功參造化，成了自己的道。”

天眼虎也是咧嘴道：“不錯，如果沒有自己的道做支撐，是不可能懸于弱水之的，意思是這個人至少是神階？”

此話一出，辜雀頓時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神階？堪帝皇級人物的存在？

而韓秋則是面無表情，看著前方的黑影，緩緩道：“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想要干什么？不妨直說。”

黑影輕輕一嘆，頭部黑氣縱橫，眾人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卻依舊能感受到他那嘆息之深深的孤獨。

他緩緩道：“我是誰？唉！早已記不清了，名字也早忘了。一直便在這河，也已經記不起多少年了，如果真的要有一個稱呼的話，你們可以叫我牧魂人。”

“牧魂人？”

眾人眉頭頓時皺起，眼疑惑不解，天眼虎大大咧咧道：“什么牧魂牧牛牧羊的，你少裝逼啦！難道你在這里是放養靈魂的？”

牧魂人嘆了口氣，緩緩道：“是啊！這無盡的黑河弱水，這萬年來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無辜的生命，有飛禽，有走獸，也有人類的強者。他們死在這里，實在這沒有天機的萬里峽谷深處，靈魂無法超脫，飽受折磨。于是我便將他們聚集起來，游牧與這黑水之，也算少些苦痛啊！”

天眼虎的笑容頓時凝固，額頭已有汗水，不禁干笑道：“老哥別開玩笑，老子不是被嚇大了，這都萬年了，這河里得死多少人？這么多靈魂都歸你遛，你以為你是哪個？地獄閻羅王？”

牧魂人搖了搖頭，嘆道：“世人無知，神獸豈能無知？我這燈籠裝滿了一個個卑微的靈魂，這所有黑河喪命生靈，都在這里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緩緩道：“所以你們的歸宿，也終將會是這里。”

辜雀前進一步，冷笑道：“總算露出獠牙了么？想要把我們也弄成靈魂，為你所驅使？”

天眼虎也咧嘴道：“干！知道放嘴炮，我猜你這老小子根本他媽出不來，否則也不會在這河里待這么多年了。”

話音剛落，忽然一道清風吹過，那牧魂人的身影頓時化作了一絲黑氣，緩緩飄蕩，頃刻之間，已然站到了評論之。

他全身黑氣閃爍，忽然緩緩道：“何必呢？死又有什么不好？人世間那么多的苦痛，離別、背叛、仇殺、生老病死，這些東西難道還有沒承受夠嗎？何不做一個無憂無慮的靈魂，供我放牧，徹底解脫這些苦難？”

他的語氣很緩慢，很平淡，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股力量，深深撞擊在人的心頭，讓辜雀不禁渾身一震。

牧魂人的聲音不斷傳來：“方說你，目含煞，瞳孔血光隱隱，全身孽火焚燒，心魔性滋生。想必...也是掙扎于生死殺戮之間的苦命人吧？有沒有想過，一旦死了，什么都解脫了？你不必再逃命，也不必再殺人，你不必為了任何事情而付出，不會緊張，不會恐懼，會擺脫一切生命所有的情緒，做一個真正的自由人。”

“不必逃命，不必殺人，擺脫緊張，擺脫恐懼，做真正的自由人。”

辜雀喃喃說道，額頭黑紋跳動，忽然散發出璀璨的黑光，那清明的眼，忽然也閃出驚天的血光，整個人的身體不禁僵硬。

牧魂人輕聲道：“是啊！我的孩子，拿起你手的刀，斬斷自己的因果，從此你自由了。”

“因果？”辜雀的眼閃過一絲迷惘。

牧魂人緩緩道：“是啊！你的因果，是你身邊的人。你們都是，只要互相殺掉對方，那一切都解脫了。”

辜雀豁然提起長刀，眼血光滔天，沉聲道：“一切都解脫！”

韓秋忽然冷哼一聲，大聲道：“夠了！收起你那一套吧！對我們根本沒用！”

牧魂人身的黑光忽然一陣澎湃，不禁驚異道：“你沒事？”

韓秋不屑一笑，輕蔑道：“這點手段，也想影響我韓秋的心智？真是可笑！”

她說著話，右手忽然一動，一掌朝右揮去，接下了殷子休偷襲的一劍。

殷子休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地，口鮮血不止，卻絲毫不顧，又站了起來，眼透著狂熱，咬牙道：“斬斷因果，解脫一切！”

溯雪不禁皺眉道：“三皇子產生心魔了。”

牧魂人輕咦一聲，頓時怪道：“你也沒事？”

溯雪淡淡一笑，白衣飛舞，緩緩道：“我先天道韻之體，勾連天地道韻，萬毒不沾，萬物不染，這等蠱惑人心的手段，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用處。”

牧魂人沉默頃刻，慨然嘆道：“原來是先天道韻之體，有道韻洗滌塵埃，難怪，難怪。”

天眼虎道：“你這老小子太會裝逼了，你這一套能騙誰？也是心有業障之人才會當。”

牧魂人緩緩道：“可惜天下的人，又有誰沒有業障？這兩位姑娘，一位天資卓絕，性格早有洗練，一位先天道韻之聲，可洗滌塵埃，所以才例外罷了。只不過你......明明心淫欲貪欲食欲什么都有，卻為何一點事也沒有？”

天眼虎老臉一紅，頓時瞪眼道：“我呸！你說誰有淫欲呢！老子乃天下第三神獸天眼神虎一族，受蒼穹眷顧，命格高級，你這雜魚手段老子還看不。”

“原來如此......”

牧魂人淡淡道：“可惜，這兩位朋友便沒有那么好運了，尤其是這個身赤

裸的青年，心業障滔天，枷鎖頑固，有恨有欲，誰也叫不醒他了！”

話音落下，辜雀身影頓時一顫，眼血光閃爍，一道道黑氣不斷從眉心之眼冒出。

天眼虎大叫道：“不好！這廝貌似勾起來辜雀小子的魔性！”

只見辜雀身影緊繃，右手泣血閃爍，全身像是燃燒著黑色火焰，不禁大聲道：“斬斷因果，獲得解脫！”

他說完話，豁然朝溯雪看來！這其，溯雪和他因果最大！

幾乎沒有猶豫，他直接一刀朝溯雪斬來。

而與此同時，殷子休也已然出手。

溯雪道：“辜雀交給我，殷子休交給你了天眼虎，韓秋姑娘你對付他。”

她說話的同時，輕輕揮出一掌，擋住辜雀的刀芒，而與此同時，韓秋一掌把殷子休拍開。

天眼虎的臉色這才好轉過來，不禁道：“還是大姐頭照顧我，知道我只有極變初期，根本打不過這神經病皇子。”

韓秋冷冷道：“是的！所以剩下的那個人，歸你了！”

“啊？牧魂人歸我？”

天眼虎頓時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