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戰船破霄去

黑白雙環忽然自動覺醒，硬生生把生機剝離一份，強行吞噬。

人皇大笑出聲，眾人卻是一臉迷惘，區區神寶，焉能獨抗圣器，焉能破人皇規則？

只是現在人皇又是處于一個什么樣的狀態，眾人也不知道，他明明無命數、無生機，只是一具尸體，但偏偏卻又與活人無異。

他到底有巔峰時期的幾成力量也無法揣度，無上不朽的高級存活狀態，還不是現在的辜雀刻意可以弄懂。

他只是心有戚戚。

只因黑白雙環的變故，讓他心中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這種恐懼，他連提都不敢提，想都不敢想。

無數生機涌入戰船，同時也涌入黑白雙環，在眾人的凝視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于把這浩蕩的生機全部消耗干凈。

而古亙也手持生命之令，穩穩落在了大地之上。

他看著四方百萬精靈，大聲道：“精靈一族的命運，盡在生命之令上，好好保護它，精靈一族，則萬世永昌。”

四周精靈痛哭不已，只因他們知道，這位精靈一族最偉大的先知，也終于要離開了。

他即將離開的消息，早已說了幾年了，但誰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所有人都在哭，但有一個身穿綠色皮甲的明媚女子卻站在大地之上，身影筆直。

她肌膚如雪，長發如瀑，明眸皓齒，眼中清澈如水，終于鼓起了勇氣，大聲道：“先知。”

古亙眉頭一皺，緩緩回頭，看到這個女子，卻是不禁笑了出來，眼中露出無法形容的慈愛之色。

“銀芽，怎么了孩子？”

銀芽瞪大了眼，不禁咬牙道：“先知，精靈一族還不夠強大，您為什么要走？”

古亙瞇眼一笑，看著銀芽道：“孩子，你還年輕，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萬類共存，又何止精靈一族？我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有些事，必須要立刻去做了。”

銀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那您還會回來嗎？”

“回來嗎？”

古亙搖頭一笑，看著茫茫森林，百萬同胞，慨然道：“心中有家，哪里又不是家？心活著，死又何妨？我并未離開，我一直都在。”

他說著話，深深看了百萬同族一眼，豁然轉頭，大步離去。

夕陽西下，他的背影無比偉岸，留下的，也唯有一句話而已。

“銀芽，你是族長的女兒，族長死了，精靈一族的重擔你該擔起來了。你雖然只有二十多歲，對于精靈來說還很小，但局勢如此，唯有堅強了。”

聲音很縹緲，他的背影已然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太清子天尊眾人看著遠方，一時之間，也不禁涌出一股蕭索之意。

一個種族最偉大的先知，應該為這個種族做出了無比巨大的貢獻，付出了這么多的心血，此刻卻要決然離開。

到底是為什么？

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理由，或者什么樣的事業，足以讓他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甚至，他并沒有想過要回來。

“你怎么了？”媚君的聲音很嬌媚。

辜雀猛然驚醒，搖頭一笑，輕輕道：“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罷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已經仿佛很久遠了。

那是七年之前，玄州蒼龍出世，金海汞蟲入侵，這個叫銀芽的精靈被留在了城樓之上。

和她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軒轅輕靈。

只是那一次見面之后，便再也未見了。

經年來，世事變遷，自己身份陡漲，接受傳承之后，又多了無數記憶和意志。

自己似乎在變。

變得更加有大局觀，更加成熟，更加老練。

這是一個梟雄應該具備的品質。

辜雀搖頭，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梟雄，自己只是一個修者，只是比以前更加強大了而已。

勢力，只是自己渡過艱難時期的手段罷了，到最后，自己終究還是會走上一條孤獨的道路。

那，才是真正的強者之路。

而修者，永遠也不會放下自己心中的牽掛。

辜雀從來不修無情之道，因為所有的文明，所有的道，都來自于情感的碰撞。

他輕輕一嘆，不得不承認，自己想念輕靈了。

七年來，從未敢忘。

媚君苦笑一聲，像是知道辜雀心頭所想，輕輕道：“你現在罪孽森林已然穩固，龍雀聯盟固若金湯，天下難犯，也該去做一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辜雀點頭，道：“你不介意？”

媚君道：“輕靈妹妹，也是我看著一路過來的，說實話，你欠她的。”

辜雀一笑，深深吸了口氣，道：“我辜雀一人，當年孤苦無依，掙扎活命，既然能走到今天，當然欠下了無數因果。也罷，我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該還的還，該給的給。”

媚君道：“罪孽森林，我去替你守著。”

辜雀道：“你是魔族的君后，也是罪孽森林的尊后，有些責任很重，你能堅持的住嗎？”

媚君笑道：“那就得看我的男人了，有他替我當著，我當然樂得輕松。”

辜雀大笑出聲，看著前方天地茫茫，滿眼皆綠，忽然張開雙手，大聲道：“天下！”

媚君道：“天下，你與人皇到底論了什么？”

辜雀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話音剛落，忽然天空響起一聲巨響，滾滾黑云蓋壓而來，一股可怕的威壓頓時席卷天地。

人皇目光如炬，直面蒼穹，大笑出聲。

魔尊重天瞪眼道：“成了！上古戰船，徹底恢復了！”

聲音落下，一股可怕的殺意傳遍天地，虛空如鏡，寸寸崩碎，上古戰船散發無窮黑光，錚鳴驚天。

它身上插滿的一把把刀槍劍戟忽然全部激射而出，紛紛洞穿虛空，頑疾終去，一艘可怕的戰船終于露出全貌。

長達百里，威壓蓋世，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這種戰爭機器的恐怖。

只可見到蒼穹之巔，黑云染血，浩蕩威壓無窮無盡。

太清子天尊駭然道：“如此恐怖的蒼穹威壓，單單血云便壓碎虛空，若是蒼穹之光降臨，那是何等恐怖？”

殷將喃喃道：“似乎，已然來了！”

此話一出，眾人境界變色，身影拔地而起，直直朝外飛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

裘天罡也不禁急了，大聲道：“辜雀，你與人皇論道到底如何？”

辜雀沉聲道：“我沒贏。”

眾人聞言，臉色慘變，天眼虎大聲道：“不是吧？你沒贏還他媽這么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辜雀一笑，忽然抬頭望天，大聲道：“人皇，言出必踐！”

“好！我且看你翻云覆雨！”

人皇一聲暴喝，大手一揮，戰船傾倒，黑光頓時消散。

眾人對視一眼，身影連忙閃動，頓時激射而出，終于脫離戰船。

而天空之上，那可怕血云已然染紅大地，然后終于裂開。

“遭了！快來了！逃！”

殷將一聲大喝，身影穿破重重虛空，剎那間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這里威壓實在太恐怖，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停留。

不單單是他，魔尊重天和魔龍敖桓也在頃刻之間便已然離開。

“魔君，早日回魔域吧！那里已然是一片廢墟，那里需要你。”

重天的聲音傳遍天地，辜雀忽然大聲道：“你幫我守護一年，一年之后，我必回魔域。”

“好！我破例幫你一次，但僅僅一年，一個時辰都不會多。”

他終于離開，身影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敖桓化作萬丈龍身，也不禁破虛而去，大聲道：“天下魔龍，唯一條爾，我老龍，終究是世外之人。”

媚君輕輕一笑，不禁看向辜雀，道：“聽懂了嗎？”

辜雀瞪眼道：“不會要我們生兒子吧？”

媚君輕啐一口，俏臉頓時紅了。

而蒼穹之巔，血光盡斂，無窮無盡的白光終于席卷而下，那是不可抵擋的蒼穹之怒。

辜雀臉色煞白一片，他當然見過蒼穹之怒，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蒼穹之怒。

按照這一股威壓來說，已然不亞于圣器之威，若是全部爆發，恐怕整個無盡森林，都將化作灰燼。

那時候，將是滔天因果。

所以，當那無窮無盡的白光傾瀉而下，似乎染白大地，每一道光，都足以洞穿虛空，將一切化作混沌。

而人皇怒吼！

身影立于戰船之上，聲音驚破九霄，竟然在剎那之間，化作一個高達萬丈的恐怖神軀。

那巍峨的精靈之山，在他面前也不過剛到膝蓋而已。

神威浩蕩無窮盡，魔軀高達一萬丈，他仰天長嘯，一聲傲怒，只見身體各處涌出滔天金芒，浩浩蕩蕩化作巨浪，把整個天穹完全遮住。

“蒼穹！人皇雖死，卻也不是你可以奈何的！”

他的聲音傳遍大地，方圓萬里百獸震惶，那滔滔金浪，代表的是無窮無盡的皇威。

人皇為無上不朽，脫離于天地大道，自證其道，而他的道，是皇者之道。

金浪朝天涌去，與那恐怖的蒼穹之光交匯，頓時爆炸開來......

天地寂靜，萬物無聲，只因聲音已然大道極致。

“錚！”

驚天動地的鏗鏘之聲傳遍四方，斬君刀傲然起飛，散發無窮血光，圣威臨世，摧枯拉朽。

混沌弓綠芒激射，引得精靈一族膜拜，兩大圣器，直直朝天而去。

金浪已然遮住了人皇的身影，眾人不清楚他在干什么，只能聽到他可怕的怒吼之聲。

大地慘黃一片，人皇踩在戰船之上，眾人只可見其腳踝。

只是轟隆之聲不絕，天地似乎都在震顫，那長達百里的戰船，終于嗚嗚作響。

殺意驚天，戰船起航！

“走吧！去那蒼穹之巔！星空盡頭！”

人皇的聲音響徹天地，非但豪邁，卻更有一種浩蕩悲涼。

戰船一路朝上，突破重重黑云，直接破開虛空，沖進了那茫茫虛空之中。

那是一條什么樣的路？人皇將要去哪里？

誰也不知道，但一切終究是結束了，該走的終于走了。

破碎的虛空在合攏，天地煙塵散去，恢復清明。

“辜雀，你既然救赦我等，那二十多位神階性命便不再追究，你好自為之吧！”

徐開平輕嘆一聲，五大護法搖頭對視，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裘天罡深深看了辜雀一眼，沉聲道：“你種因，我還果，將來有難，我可護你一場。”

說著話，他也搖頭緩緩離開，這一戰，他終于開始懷疑了自己。

原來這天下，并不簡單。

太清子天尊淡淡道：“救赦之果，當然可還言語不敬，甚至，我還要欠你一點。”

他笑道：“既然如此，我現在便可以還清。道德真人，在兩千多年前，以一人之力，屠殺了七位天人。這就是他的實力，你好自為之吧！”

辜雀聞言一震，不敬頓時瞪大了眼，驚道：“什么？七位天人？”

（終于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