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輪回注定

辜雀看不到四方有其他人，但他至少知道是誰，自己在感悟《道衍》的時候，他便來找了自己，說韓秋正在完成一個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隨時有生命危險。

他又來了，出現在了這個時刻。

“恨嗎？”

當然恨，豈能不恨？

溯雪被抓，被迫千萬死亡世界，如今滿懷希望過來，歷經艱難，甚至還讓瑪姬傷重至此，卻又得知一切都白費努力了。

高高在上的存在要滅世，自己等人又將面對死亡，像是一切都是那么無可奈何，無論怎么掙扎，都像是強壯的螻蟻。

辜雀恨不得立刻就飛身而上，將一切斬碎，斬殺！

“我想戰斗。”

他的話很平靜，但辜雀能聽出里面的堅定。

辜雀忍不住道：“如何戰斗？”

這人道：“我的身體沒有過來，我被監視得太厲害，不敢明目張膽的打穿時空，唯有靈魂過來。”

說到這里，他輕輕道：“我要借助你的身體。”

辜雀皺眉搖頭道：“不現實，我是異數，魂魄根本不屬于這片世界，你進入我的身體，但依舊是以我為主導。”

這人道：“不錯，就是以你為主導，你不想短暫獲得我的力量，然后去戰斗嗎？”

聽到這里，辜雀臉色都變了，不禁驚道：“這樣也可以？我當然愿意！”

“那么，來了。”

話音剛落，辜雀的身體頓時繃緊，只覺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灌注進來，瞬間讓他無法承受。

“呃啊！”

他仰天長嘯，不滅不壞不朽之體瞬間激活，無盡的金芒澎湃而出，他的身體無限漲大。

“怎么回事！”

天老驚呼一聲，不禁道：“辜雀怎么了？”

韓秋眼中藍光閃爍，道：“不必管他。”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已轟然崩碎，黃金化作齏粉灑落，而片刻之后，身影又瞬間凝聚。

力量實在過于磅礴，根本無法承受，甚至連調節都做不到。

于是再次崩碎，再次凝聚，來回往復數十次，這份痛苦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數十位天神都看傻了一般。

而韓秋道：“天老，快勾連混沌之外的種子，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天老沉聲道：“已經在勾連了，但大陣所需力量實在磅礴，我一人難以支撐。”

“我們來，我們來幫忙。”

驚蟄天神等人連忙出聲，一個個重傷垂死的天神連忙加入了陣營，開始勾連混沌之外的種子。

而辜雀這邊，終于勉強可以容納這一股強大到極致的力量，而且還是因為對方靈魂的控制。

但是即使如此，辜雀都已然興奮到了極致，這種感覺實在無法形容，他恨不得立刻爆發。

仰天長嘯，聲破寰宇，震得世界都在顫抖，他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直接穿破了虛空，將四周的一切都引爆，直接朝著太初老祖而去。

身影漲大至萬丈，他全身混沌之光閃爍，無盡的元氣澎湃，大手一揮，天外有刀驚鳴。

虛空的深處破開，一把長達萬丈的恐怖妖刀浩然降臨。

血紅一片，染紅大地蒼穹，可怕的殺意彌漫，這一把刀是如此的完美。

“殺伐圣器斬君刀！”

太初老祖臉色劇變，不禁驚道：“有人占據你的身體？”

辜雀一把捏住斬君刀，全身衣袍飄飄，長發狂舞，眼中殺意畢露，沉聲道：“不，是我占據了他的力量！”

他說著話，再次仰天長嘯，這一次演化而出的斬君刀，簡直猶如實質一般。

看著前方四面天碑，其上“罪無可恕”四個大字是那么猙獰，像是代表著無盡的威嚴。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前方咬牙道：“生而為修者，豈能忍受宰割？任何高高在上的存在，都將面對鮮血。”

大手握著斬君刀，他似乎都感受到了那一股圣威，全身元氣翻涌，厲吼一聲，猛然朝下豎斬而去。

那是一道長達數十里的驚天刀芒，那是一面遮天蔽日的血幕，像是割破了天地嵌連，打破了時空宇宙，轟然撞擊在天碑之上。

一聲巨響驚破了蒼穹，恐怖的元氣殘波卷碎一片片虛空。

下方的神蠶紗徹底覺醒，化作一片片世界，將數十位斬道高手的徹底包裹，讓他們盡力去連接那混沌之外的種子。

太初老祖大笑道：“好！想不到還有一位戰友！好！”

辜雀心中慨然，原來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當初自己上六島世界的太初島，于山腹之中見到了太初老祖的心臟，他凝聚成金色的虛影，問自己怎么變得這么弱......

當時自己包括紀天瀾紀天策都認為是太初老祖認錯了，卻沒想到他并沒有認錯，自己真的是他的戰友，真的陪他經歷最后一戰。

太初老祖朝天望去，咬牙道：“天碑嗎？天碑算不得什么，這罪惡的標志而已，就像審判官的判罰令牌。但那混沌之門，才是劊子手的斬頭刀！”

辜雀此刻力量澎湃，信心爆棚，直接咬牙道：“那么就斬碎這混沌之門！”

他身影一縱，傲然而上，不斷臨近這混沌之門，手中斬君刀鏗鏘作響，一刀驟然朝前斬去。

一刀而出，天地失色，虛空潰滅，恐怖的刀芒驟然斬在混沌之門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巨響之后，了無聲息，混沌之門白骨森森，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太初老祖搖頭道：“不行的，你似乎無法使出自我大道，還傷不得它。其實是，不朽境界的我們根本無法奈何它，或許也只有天姬和大乘教浮屠無上世間解、地藏無上世間解，才能真正撼動這樣威嚴的存在。”

辜雀咬牙道：“鎮界靈柩棺！”

“不錯！”

太初老祖大笑道：“鎮界靈柩棺也能威脅到它，這個棺材來歷神秘，連我都不知道它到底蘊藏著什么秘密。”

他說話的同時，已經祭出了鎮界靈柩棺，相對于此刻辜雀和太初老祖的身體來說，鎮界靈柩棺不過他們一個指甲蓋那么小，但是它一出現，便像是感受到了混沌之門的恐怖壓迫力。

它驟然漲大，漲得無限大，已然如巨船一般綿延數十里。

顫抖不已，驚鳴不休，棺蓋直接掀開，露出里面深邃的漆黑。

的確是漆黑，但又像是閃著藍光，有星辰在律動，有銀河在激蕩。

那像是一個宇宙！

無盡的符文澎湃而出，密密麻麻擠滿了虛空，但似乎也無法阻止毀滅的繼續。

大地上所有的生命早已不復存在，巨山早已崩塌，河流早已干涸消失，大地龜裂下沉，唯有天老和韓秋所在的地方被神蠶紗包裹著，暫時沒有受到侵蝕。

但是也撐不住了，因為虛空已然幾乎全部化作了混沌，只留下了少量的空隙，這一股力量，就算是徹底覺醒的神蠶紗都很難抵擋了。

“一切終于還是要毀滅了，我們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初老祖慘然一笑，忽然抱起銅棺，猛然朝著那混沌之門的白骨砸去。

二者交擊，爆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能量風暴，太初老祖殘破的身軀終于化作了齏粉，而混沌之門卻依舊沒有任何動搖。

它是那么無堅不摧！

辜雀忍不住大吼道：“鎮界靈柩棺，你連萬靈冢鎮壓撒布的無字血碑都能抵擋，卻只有這么威力嗎？”

銅棺輕鳴，像是在埋怨著什么，忽然再次顫抖起來，竟然自行朝天沖去，如炮彈一般撞擊在可怕的白骨之上。

這一次力量幾乎無法估算，只見混沌之門猛然顫抖，那其中一根白骨發出一聲咯吱之聲，直接虧裂開來。

“成了嗎？”辜雀忍不住問道。

而太初老祖道：“已經失敗了。”

辜雀一愣，朝四周一看，空間已經完全化作了混沌，一切都被抹去了。

一切都死了。

“成了！”

天老忽然大吼道：“成了！成功勾連了混沌之外的種子，找到了我們的時空節點，辜雀，可以走了！”

辜雀一愣，朝太初老祖看去。

太初老祖道：“你走吧，回到自己的時空，我相信一切還有希望。”

辜雀道：“你回太初島？”

“我？”

太初老祖大笑道：“就算是崩壞自身大道，我也要保下這一片土地，哪怕它已然沒有了生命的痕跡，已然擠滿了猩濃而罪惡的血液，我也一定要保住它。我不相信生命這么容易滅絕，在無數年之后，這里依舊可以誕生別樣的生命形式！”

他說著話，看著那高高在上的混沌之門，猛然沖了上去。

這一次他沒有說話，他只是選擇去死亡。

辜雀無法形容那一道光，但是他的的確確看見了，看見了其中一根脊骨，終于斷裂了。

一根斷裂，方形不再閉合，混沌之門也將不成立。

于是混沌之門消失了，蒼穹的深處忽然響起了一聲冷哼。

只見蒼穹的盡頭，忽然無數根鐵鏈激射而出，猶如一條條巨龍一般傲嘯，攜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沖進了那一道光芒之中。

一顆金色的心臟被鐵鏈纏住，死死纏住，被押解離開。

辜雀呆住了，原來自己當初在太初島見到太初老祖的心臟，是這么個情況。

一切輪回，都是冥冥注定。

但這片死亡的土地，終究是保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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