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秩序之道

即使是看不透辜雀的境界，但眾人也依稀記得在幾十年前，他只是可以和不朽一戰而已，這幾十年他到底經歷了什么，竟然能斬出如此強絕的一刀。

鮮血猩濃而嫣紅，杜鱗看著前方，整個人都像是呆住了一般。

那一柄古樸的石刀，像是渾然天成，承載了無盡的氣勢，將他的規則都全部壓碎。

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他總覺得一切都是虛幻的，但身上的疼痛，卻又是那么的清晰。

“嘩啦！”

他的身體忽然分裂開來，鮮血和內臟流滿了一地，骨骼也直接從中間分開。

刀芒極準，恰好位于人體正中央，甚至把脊椎的斬成了兩部分。

但杜鱗的靈魂還在，意志還在，他的身體在瞬間恢復，無數的光暈讓他痊愈。

他看著前方，一時之間也沉默了。

沉默的又何止是杜鱗？所有人都沉默了，像是天地都沒了聲音。

肅殺一片，每一聲呼吸都讓人覺得背脊發寒。

而此刻，場中最奪目的卻依舊還是那一柄古樸的石刀。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鱗才終于開口道：“萬民宏愿？世界意志？這是天道孕育的刀？”

辜雀淡淡道：“非是宇宙天道，而是完美的小天道，上不了什么臺面。”

“是的，上不了什么臺面。”

杜鱗抬起頭來，眼中光芒明滅不定，喃喃道：“我本以為輕易就可以殺你，只是為了一雪前恥，但是你比我想象中的強大，這讓我更加興奮，也讓我做這件事變得更有意義。”

辜雀道：“為何不想想你萬一敗了呢？”

“敗？一柄石刀就可以幫助你殺我嗎？”

杜鱗說話的同時，忽然一把扯下了身上的白袍，四周眾人頓時驚呼出聲。

只見杜鱗的身體竟然已不是肉體，而是純粹由金屬打造的機械體，并且插著一根根奇異的管道，整個人顯得怪異無比，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隨著他的身體暴露在虛空之中，他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寒聲道：“我的肉體不過只是一種偽裝罷了，這才是我真正的身體，辜雀，你知道我花了多么大的代價，才換取這幅身體嗎？一切都是為了殺你！都是為了萬無一失。”

辜雀點了點頭，忽然又輕輕一笑，喃喃道：“身體？”

他緩緩低頭朝自己看去，整個人忽然開始變化了起來，那肌肉蠕動之間，整個身體開始龜裂，一道道金芒從裂縫中激射而出，照亮了整片天地。

“那是什么？”

四周有人驚呼，而辜雀的身體在幾個呼吸之間，已然蛻盡了表皮，露出了里邊那如黃金澆筑一般的軀體。

肌肉如虬龍一般凸起，每一寸流光溢彩，都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辜雀緩緩道：“我不滅不壞不朽之體，渡雷劫萬重，破碎無數次而不滅，還怕了你這區區機械之軀？”

“哈哈哈哈！”

杜鱗大笑道：“無知小兒，這機械之軀的益處，又豈是你可以知道的？”

他說著話，身影忽然一動，大手猛然朝前一抓，只見一道道規則忽然如波紋一般透出，攜帶著震人心魄的力量，直接朝著辜雀狂涌而去。

辜雀全身金芒爆射，頭上人皇之冠熠熠生輝，石刀染上了金色，每一道斬出，都像是把虛空點燃了一般。

而那金屬軀體所散發而出的波紋卻始終不滅，韌性極強，瞬間朝著絞殺而來，輕易便將他的不滅不壞不朽之體切割開來。

溯雪等人驚呼出聲，而冰洛變色道：“不對，這波紋規則不受夫君道的限制。”

神秀瞇眼道：“這是原道之力，而且經過了獨特的存儲與加工，和那個東西倒是很像。”

“哪個東西？”

“芯片開啟之后的菱形規則面板。”

韓秋沉聲說出，急道：“這具機械之體應該來自于煉器星。”

“這是秩序之力。”

卡奧斯緩緩出聲道：“的確屬于原道，但并不純粹，原道是不可承載，不可復制的。法尊開辟了秩序之道，他以原道融入了材質之中，形成了一種嶄新的道。這種道具備一種極為獨特的力量，變數極大，而且影響廣博。”

說到這里，他又嘆息道：“這也正是法尊在大千宇宙地位極其崇高的原因之一，他開辟了大千宇宙嶄新的文明，寰宇之燈和宙域祖船，便是秩序之道的最完美體現。這機械之軀，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小發明罷了。”

聽到此話，眾人心情也沉了下來，朝前一看，只見辜雀根本擋不住這秩序切割的力量，哪怕不滅不壞不朽之體再堅固，也直接會被切成碎片。

他一直在退后，靠著自身的速度躲避，而杜鱗在化作金屬軀體之后，速度更是可怕到極致，步步緊逼。

兩人如電光一般急閃在天地之間，那秩序之力所過之處，連時空都被直接切斷，可以想象其威力的可怕。

四周眾人看得心驚肉跳，一方面驚嘆于辜雀的頑強，一方面又恐懼于杜鱗的鋒芒，兩人一攻一躲，一進一退，但已經漸漸要分出勝負。

只因杜鱗的金屬軀體忽然變了，各處都變得棱角分明，背后竟然直接長出了兩道金屬神翼，速度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

他像是已經可以穿梭虛空了一般，直接出現在辜雀的頭頂，一掌豎斬而下。

那無盡的規則化作一柄天刀，剎那間貫徹天地，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而辜雀臉色劇變，怒吼一聲，伸出石刀朝天一斬，二者直接碰撞，發出一聲驚天鏗響。

聲音傳遍了四方，一顆顆星辰直接崩碎，甚至連遠處遠古巨神的長發都因此而舞動了起來。

殘碎的秩序之力朝四周激縱，空間被余波刺成了篩子，而辜雀的身體也直接龜裂了。

這股力量實在太可怕了，太鋒利了，自己身體在它面前，就像是剛剛凝聚的豆腐一般，脆弱不堪。

卡奧斯的話他當然也有聽到，但如何針對秩序之力他卻毫無頭緒，照理說原道倒是可以，但自己在原道這一方面的造詣顯然無法抵擋堪比諸天空相的力量。

他不停退后，眼中混沌之光閃爍，一顆顆星辰在混沌之中生出，卻根本擋不住秩序之力，像是被切水果一般，直接被斬碎。

最終，那又是帶著秩序的一刀斬了過來，天上地下泛起無盡的白光，一道驚天動地的刀芒直接貫穿了辜雀的身體。

“不好！”

“這個神雀終究還是撐不住啊！”

“秩序之力太強了，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成了機械之軀呢！”

“恐怕一般的諸天空相高手都治不了他。”

四周眾人議論紛紛，驚嘆不已，而辜雀的腦子都像是空了一般。

意識之中唯有那一股鋒芒和冰冷，唯有被撕裂的瞬間的痛苦。

他的身體的確被完美的切割成了兩半，唯有靈魂在人皇之冠的保護下勉強活了下來，身體在瞬間凝聚，他的腦中一片混沌。

“哈哈哈哈！”

杜鱗大笑出聲道：“辜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感覺如何？你方才斬我為兩半，如今也輪到你自己了。”

辜雀沒有說話，他的感受似乎就停留在了那被分裂的一刻，在那一刻，像是有一道光從自己眼前閃過，將一切的迷惘照亮。

有一個念頭如種子一般在自己心頭發芽，并隨著意念茁壯成長，只是那到底是一個什么念頭呢？怎么突然就記不清了呢？

辜雀眉頭緊鎖，心中忽然一動，忍不住驚呼出聲道：“種子！”

杜鱗眼中森寒一片，冷冷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辜雀沒有回答，只是激動道：“原來念頭不重要，種子才重要。”

“什么種子？”

聽到此話，辜雀抬起頭來，眼中神光閃爍，咧嘴笑道：“想看到這諸天萬界、宇宙亙古從未出現過的嶄新境界嗎？想知道那個境界的縱深和遼闊嗎？想知道武學之道的變數到底有多么大的魅力嗎？”

說到這里，辜雀已然大笑了起來，道：“我此時此刻，最興奮的就是武學的奧秘，它會給我帶來怎樣的變化？這個境界，又到底是怎樣的境界？”

“你在裝神弄鬼什么！”

杜鱗大吼出聲，還未動手，辜雀已然飛上了天空，喃喃道：“億萬神劫是對的，我的路沒有錯，可是所謂萬法空相而歸一，要通往一個地方，路卻很多。”

他身上澎湃著混沌之光，瞬間化作驚天動地的混沌之海，巨浪滔滔不絕，一顆顆星辰忽然破浪而出，盤旋在天地之間。

杜鱗冷笑道：“又凝聚世界？剛才怎么被我打破的你知道么？”

辜雀大笑道：“你現在可以來試試！”

他左眼生血月，右眼生烈陽，破體而出，懸浮于天地之間。

三光日月星，二界天與地，時空則成，唯靈而已！

“殺！”

杜鱗一聲暴喝，傳遍四周，機械之軀散發出無盡的波紋，驟然朝著辜雀的世界斬去。

辜雀眼中光芒閃爍，眉心豎眼鼓脹，那一個金色的“劫”字驟然飛出，化作無限大，將這鋒利的秩序之力直接擋住。

“這是什么？”

“糟了！變天了！”

四周眾人大吼出聲，朝天一看，只見滾滾天劫，已然浩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