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永生的代價

“逃！”

丘沉愁大吼一聲，但眾人卻唯有苦笑，只因劫點之力散發，他們身后的節點規則已然密密麻麻，極大的限制了他們的速度，逃跑只是一個笑話。

就算他們現在直接撕裂虛空，恐怕都會被強大的威壓給碾成齏粉，在這千鈞一發的時空，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逃命的資本。

強大的星系之主，恐怖的諸天空相，在這種宇宙頂級的力量之下，脆弱的如同一個嬰兒。

死死盯著前方浩蕩而來的白光，眾人的腦中閃過一聲一幕幕熟悉的畫面，這是靈魂緊張到極致之后，面對死亡之前的一瞬間，所作出的自動回溯。

回溯一生過往，腦中嗡嗡作響，有人可以來得及感嘆，只因死亡的陰影已然徹底將他們籠罩。

而就在這一切都快要毀滅的時刻，一道光亮忽然從辜雀的后方掃過，并沒有攜帶任何力量，卻直接讓前方洶涌而來的能量之浪速度變慢了不少。

這到底是什么光？眾人震撼而又喊不出聲音。

接著，無盡的鴻蒙之氣不知道從而出冒出，一座不知其高的古老神塔浩然降臨，攜帶著萬古時空、諸天世界最高的威壓緩緩落下，將一切的力量都全部鎮壓。

神塔古樸滄桑，大氣磅礴，像是見證了宇宙萬億年時空的演變，見證了無數個次元紅塵萬世的悲涼，垂落如天穹，蓋壓如宇宙，竟然把劫點散發的力量風暴全部扼殺在了虛空之巔。

而虛空無法承載這一股力量，也在持續崩潰。

四周的規則瘋狂扭動起來，但在絕對的權威面前卻沒有任何掙扎的余地，緩緩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唯有那前方的兩顆星辰旋繞，柱狀的力量依舊通向上方的星空不知多遠。

“鴻蒙天道塔！”

莫谷說出這五個字的聲音是顫抖的，是畏懼的，因為誰都知道這五個字到底代表著什么。

這是所有人公認的大千宇宙第一神塔，是整個宇宙力量的最高存在，也是最威嚴的存在。

它的名字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它成就了神王星甚至整個宇宙數十萬年的基本和平。

鎮壓宇宙，這就是它偉大的原因。

一切都停止了，所有的塵埃都該落定了，劫點規則消失了，前方運轉的星辰也放緩了速度。

推來的星辰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天地之間，星河光年，唯有那一尊神塔傲然而立，像是在宣告著自身的威嚴。

“呼！”

喬鴻終于重重出了口氣，把之前所有的恐懼與慌亂都吐了出去，眾人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帝駿看著前方那縹緲虛無卻又沉重如山的鴻蒙天道塔，深深吸了口氣道：“除了鴻蒙天道塔，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力量可以鎮壓這里了，還好，它果然來了。”

成嘆聲道：“宇宙第一神塔啊！它果然擔得起這種美譽，那么浩瀚的力量，連諸天鑰匙都沉默了，連那么可怕的古書都逃遁了，但它卻輕易鎮壓，毫無任何壓力。這種磅礴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啊。”

辜雀道：“無論如何，這一次賺到了，劫點的規則我們記下了，它的強大程度我們也知道了。更重要的是，這次獨特的經歷會讓我們受益匪淺，武道之路又走得更遠了。”

莫谷冷冷道：“可是我的親弟弟死了。”

辜雀道：“沒有人會絕對安全，這本就是一件冒險的事，可能是他死，也可能是我辜雀死，這就是個人的造化。”

說到這里，辜雀笑了起來，道：“但是凌云志和司徒天不也死了？星系之主的位置夠他們爭的了，這難道不是你們的機會？想要事業更上一層樓，就必須要有變數發生，變數都沒有，你們也沒有這個能力去征服對方。”

帝駿擺手道：“行了，此事告一段落吧，本來是要過來遏制你辜雀的，但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辜雀道：“當然沒有必要了，我辜雀說來說去不過一股貧瘠的罪地，哪有什么利益可言，當然要選擇去吃兩塊肥肉。”

帝駿笑道：“不錯，這的確是兩塊肥肉，還是嘴邊的肥肉。”

辜雀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就先跟著你去北寒星系吧，我的溯雪恐怕已經想我了。”

帝駿瞇眼道：“你一個人就敢去我北漠？”

辜雀大手一揮，前方的銅棺頓時呼嘯而來，穩穩落在他的腳下，他輕輕道：“你說什么？”

帝駿臉色一沉，搖頭道：“當我什么也沒說。”

他說著話，直接朝著北寒星系而去，辜雀緊隨其后，打破虛空。

此地距離北域四十多億光年，距離北漠星系上百億光年，當然要不停穿梭虛空才行。而虛空是有厚度和縱深的，辜雀和帝駿雖然已至諸天空相，但還未達到亞丁等人這種地步，所以百億光年終究還是需要時間的。

這一路走去，足足花了兩個時辰，終于到達了北寒星系帝駿所在的超極大帝國。

這里有星系最宏偉的宮殿，最巍峨的高山，最浩蕩的河流。

整個宮殿都是懸空的，被一團團金芒籠罩，散發著一重重可怕的威壓。

看到這一幕，辜雀也忍不住道：“這才是一個星系的中心該有的樣子。”

帝駿道：“一切來之不易。”

辜雀笑道：“一個星系的資源滋養這顆星球，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困難。”

帝駿笑道：“你信不信我馬上開啟陣法就能困住你辜雀？”

辜雀微微一愣，隨即道：“除了九重蒼穹之外，我還沒有見過鎮界靈柩棺打不爛的陣法。”

帝駿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帶著辜雀一路走進，淡淡道：“溯雪小姐我照顧得很好，來之前還和她喝了一杯梅果酒，她在這里過得很不錯。”

辜雀笑道：“這種事她經歷了很多了，早已習慣并且淡然了。”

“是的沒錯，她絲毫不怕我，她知道我會做什么樣的選擇。”

說到這里，帝駿目光忽然有些蕭索，嘆聲道：“她的確經歷過事情，否則不會有如今這樣的氣質，也不會有這份膽魄。你找到了對她們好的真正方式。”

“噢？”

帝駿低頭道：“我也有過妻子，我們相識很早，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給她，我恨不得讓她永遠沒有危險。”

辜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

帝駿嘆了口氣，道：“是的她一直很安全，所以始終無法成就不朽，一直被我強行續命。”

“她漸漸沒了追求，除了我之外一無所有，她開始憂患，開始擔心我的安危，最終陷入了可怕的抑郁，自殺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辜雀能夠聽出其中的韻味。

帝駿抬起頭來，道：“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想，我這么強大，為什么卻保護不了她？見到溯雪小姐后我明白了，我強大，她卻很弱小，我可以保護她的性命，卻無法治愈她的心。”

“女人也是人，也要有自己的追求，也要有自己在宇宙社會中的定位，否則她除了男人之外一無所有。那樣......早晚會憂患，會抑郁，會感覺心頭空空如也，死亡也只是早晚的事了。”

說到這里，他朝辜雀看去，笑道：“如果我消失一百年，我的女人可能在前面十年就熬不過去了，但溯雪起碼能等你一千年。”

辜雀道：“因為溯雪是溯雪，不單單是我辜雀的妻子。”

“我明白，但已晚了。”

帝駿搖了搖頭，忽然回頭道：“辜雀，你說為什么女人也要去受苦？”

辜雀笑了笑，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才緩緩道：“因為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們追求的不是一輩子的幸福安穩，而是永恒的生存和自由。沒有強大的心境，沒有極高的武道境界，是根本不可能永恒生存的。”

辜雀的眼中開始發光，那是靈魂深處的真摯光輝，他喃喃道：“我何嘗不想把溯雪她們保護在搖籃之中？我何嘗不想她們一直安穩無憂無慮？但我們面對的世界是什么？我們面對的未來是什么？”

“就算我辜雀可以擋住一切，讓她們永遠沒有危險，但漫長的生命、永恒的壽元總有一天會徹底擊垮她們！”

“一個普通的凡人活到兩百歲，親眼見證妻子和子女的死亡，便幾乎會堅持不住，萌生自殺的念頭。”

“一個神，活到最后，見證了無數的悲涼，也會覺得世界不過如此，還不如走了清凈。”

“那你說，溯雪她們呢？我可以讓她們永恒的活著，但她們的靈魂能夠承受這種枯寂嗎？她們以后也會有我的子嗣，當她們目睹子嗣一個又一個的死去，她們可以承受的住嗎？”

“當她們想到這種可怕的輪回是無窮無盡之時，她們恐怕也會萌生自殺的想法。”

說到這里，辜雀嘆聲道：“永生，說來輕松，不朽便可以，但要承受永生的寂寞，需要多么強大的靈魂？”

“所以我不能去圈養我的女人，那樣不是對她們好，反而是在害她們。”

“她們應該有各自的追求和造化，這也意味著她們需要遭受各自風險。”

“但總有一天，她們會真正強大起來，可以承受永生的寂寞，可以不必讓我在讓她們冒險和未雨綢繆之間為難。”

“如今我的女人之中，只有冰洛可以做到，溯雪她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聽到這一番話，帝駿緩緩掩住了臉，嘆聲道：“如果我提前知道了這個道理，我的妻子也不會淪落到那種地步。”

他看著辜雀，道：“你說的沒錯，永生，是需要代價的，是需要一個強大的靈魂的。”

（這下看懂了吧，不是我變態，不是我喜歡折磨女人，而是我需要的是合理，永恒的寂寞就是需要強大的靈魂，不然早晚崩潰自殺。另外，溯雪先天道韻之體，不是說著玩玩的，這本身就是個坑啊！肯定要有事情發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