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煉器星對弈

即使如此，大千宇宙依舊是人人自危，慘淡一片。

中部星域煉器星，在那地宮深處，法尊猩紅的面具閃著幽光，看著眼前的棋盤已然良久。

這盤棋他已然下了快一千萬年，已然淪為殘局，但他始終無法解開。

他捏著白棋，舉棋不定，最終還是深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就這么難？”

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出現，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忽然從虛空中撕裂而出，散發著強大的氣勢大步走來，一手捏起一顆白子，直接朝棋盤按下去。

棋盤頓時散發出無盡的光芒，黑白之光交織，似乎又誕生出一根根神秘的道則。

煉器星上空，忽然誕生出一道道黑光，似乎黑暗來襲，朝下死死壓來。

煉器星百姓驚呼出聲，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

“黑暗來襲了！”

“黑暗大軍殺來了！”

“跟他們拼了！”

一個個百姓大吼出聲，而接著，無盡的白光又不知從何而出，天上地下片混亂，將黑光完全沖散。

“是法尊大人！”

“對啊，法尊大人在，區區黑暗勢力算什么。”

這片天地的百姓對法尊的敬佩與崇拜已然達到了極致，當然自信無比，只是他們不知道的事，黑暗的主人就在他們腳下大地的深處。

棋盤變化莫測，法尊瞇眼道：“哪有這么簡單。”

他執黑棋落下，將白光死死蓋住，一瞬間成萬獸奔騰之勢，一路席卷而過，碾壓一切。

“黑棋太盛，全面壓制，白棋絕無生機。”

法尊的聲音剛落，暗元已然道：“巨龍屠戮螻蟻為生，黑棋為龍，白棋為眾生是龍滅眾生，還是眾生滅龍？”

法尊道：“巨龍天地傲嘯，威勢難擋，眾生如螻蟻，蜉蝣撼樹，當然必敗無疑。”

“錯！”

暗元落下白子，大聲道：“螻蟻雖弱，卻生生不息，我自斷命格，餓死巨龍未嘗不可。”

法尊朝暗元看去，深深嘆了口氣，道：“之前光明與黑暗大戰，誰輸誰贏？”

暗元道：“當然是我贏了。”

法尊笑道：“你還記得我給你說的什么嗎？”

暗元道：“你說的是黑暗光明都不會贏，贏的是異數。”

法尊點了點頭，道：“所以亞丁死了，所以你也敗了。”

暗元大笑道：“我黑暗大軍至今仍然肆虐大千，法尊所言恐怕不實。”

法尊道：“若是當日辜雀未被神獄兵主擊傷，你是否贏了？”

暗元傲然道：“他之前和我兩敗俱傷，已然失去了戰力。”

“那她的妻子呢？石蓮之軀那位。”

暗元臉色頓時一變，大怒道：“那是我苦羅文明的至尊帝君，不是他辜雀的妻子。”

法尊笑道：“那你告訴我，她為什么出現擋住風燧和暗姬？”

暗元沉著臉不說話。

法尊已然道：“你不必騙自己了，其實你很清楚，她出現足以擋住風燧和暗姬，而九幽侯羅睺，當然也可以擋住神獄兵主，況且還有一艘邪惡的戰船。”

說到這里，他又笑了起來，道：“另外，你別忘了，宙域祖船解放了出來，那...鴻蒙天道塔呢？”

暗元身影一震，只覺背脊寒徹，咬牙道：“你的意思是？”

法尊道：“辜雀想贏，只是一個念頭罷了，想要毀滅黑暗，也只是一個念頭罷了，至少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他輸，是因為他選擇了輸，那這樣的輸還算是輸嗎？”

暗元厲聲道：“你胡說，他費盡心機，就是想贏，憑什么會最后又緘默了下來？”

法尊笑道：“是什么呢？是因為他的野心不滿足于這一場戰斗的勝利罷了。我問你，有羅睺在，為什么神獄兵主有機會出手？”

暗元沉著臉不說話。

法尊繼續道：“以辜雀當時的狀態，以神獄兵主的力量，為什么一掌沒能打死他？”

“另外，鎮界靈柩棺和《諸天生死簿》都是辜雀之物，為什么偏偏這一次沒有自動覺醒來救他？”

“很多的疑惑，我能想到，你當然也會想到，你只是在騙自己罷了。”

暗元道：“所以，你算對了，光明輸了，黑暗也輸了，辜雀贏了。”

法尊慨然道：“光明已經敗了，而辜雀至少有贏的跡象了。”

暗元瞇眼道：“他也下棋？”

法尊笑道：“他下得很不錯，否則枯寂世界也不至于能打破千古的壁壘，以最殘破的力量從遠古巨神的腹中沖出。”

暗元看了法尊一眼，緩緩道：“他的棋和我們不一樣？”

法尊道：“他的棋以前和我們一樣，最近卻不一樣了，我甚至不知道是他悟通了什么，還是他本來就是歪打正著。但無論如何，我們都知道，他不是個蠢貨，他相反很聰明。”

暗元看了法尊一眼，道：“我們繼續把棋走下去，按照我們的死路，你覺得如何？”

法尊道：“我也想過這樣，自殺一片，將巨龍餓死，就算餓不死，也會把它餓弱，而死亡所帶來的怨氣，卻能把巨龍抹殺。螻蟻生生不息，又會慢慢生根發芽，最終統治天地。”

暗元點頭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法尊道：“是的，這樣是最接近勝利的辦法，但也是最冒險的辦法。結果很可能是，一部分被自己人殺死，一部分淪為巨龍之餐。”

暗元道：“那辜雀的棋呢？”

法尊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他已然背叛，成為了惡龍。”

暗元眼中寒光暴射，冷冷道：“然后呢！”

法尊道：“然后，取代那一條巨龍，最終掌控天地間最偉大的力量。那時候，黑白雙方都是他的棋，又何愁殘局不破？”

“哈哈哈哈！”

暗元大笑出聲，道：“苦羅世界就是走的這條路，結果是五大文明全部湮滅，宏觀大浩法完全崩碎，一切都煙消云散。”

他死死看著法尊，冷冷道：“飛灰煙滅的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