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神魔之間

殘齒森林早已消逝，這里已然是死寂的星空，長達萬丈的紀元之木橫亙天地，青光將時空次元完全封鎖。

隕落魔琴之上，一個個強者在隕落宮主的指揮之下，拼盡全力轟擊屬于各自的弦。七根弦有序的彈動，形成世間最恐怖的樂章。

這《隕落神魔曲》發揮到極致，配合隕落魔琴，是有機會滅殺天衍的存在。

整個大千宇宙都像是在震動，天地間的生靈都像是聽到了這死亡盡頭的聲音，而這一切的力量，卻都是針對太初劍圣。

太初劍圣的身體早已化作了元，分割成了比齏粉還要渺小的最基本單位，他是模糊的，縹緲的，幾乎透明的。

一道道恐怖的力量穿過他的身體和靈魂，卻無法留下任何痕跡，他已然在存在和不存在之中找到了虛無的位置。

藍月等人的臉色早已變了，而隕落魔琴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在這種時候，他們唯有一直彈奏《隕落神魔曲》，爭取把這曲子的最高境界彈奏出來，演化為同樣的元。

太初劍圣深深看了辜雀已然，忽然輕輕一笑，道：“這時候，戰局也該發生變化了，有些事他們體會得不夠深刻，我來幫他們。”

他說完話，身影已然一閃，出現在高空之上，提著華夏承影劍怒吼道：“大元歸墟，寰宇皆寂。”

話音出，一劍驟然朝天刺去，接著猛然朝下斬來。

一道驚天動地的劍芒瞬間誕生，由無數億萬個元合成，化作席卷蒼天的怒流，像是真正要把寰宇化作廢墟一般。

“轟隆！”

宇宙顫抖，殺氣沖霄，恐怖的劍意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能看到那茫茫之光猶如紫氣東來，浩然沖向紀元之木。

“天渡浩法，鎮國重器，我以天渡神女的血液命令你，滅掉眼前此人。”

藍月面無表情，額頭眉心之處的藍月印記璀璨發光，一滴魂血如子彈一般激射在紀元之木面上，并瞬間融了進去。

紀元之木發出一聲聲嗡響，內部噴薄出一道道螺旋形的法則，化作無盡的元，以偉大的天衍之力朝著太初劍圣而去。

劍芒與紀元之木相撞，元與元之間相互爆發，令太初劍圣嘴角再次溢出了鮮血。

看到這一幕，隕落宮主忍不住大喜道：“快，我們加大力度。”

眾人拼盡了全力，一次又一次轟擊在各自的弦上，發出各種古怪的聲音。魔影如巨浪，黑氣將太初劍圣逼得連連后退，甚至他眼中已然出現黑芒。

藍月道：“他的靈魂受到了《隕落神魔曲》的侵蝕，紀元之木，快，碾壓他的天衍大道。”

“那么容易的嗎？”

太初劍圣大吼出聲，手中的華夏承影劍已經變得模糊，他整個人都變得模糊。

“來吧！讓我真正與天衍之寶一戰。”

他仰天長嘯，整個人忽然爆炸開來，化作億萬個光點，而下一刻，天地之間已被無盡的劍光充滿。

“嗡嗡！”

紀元之木青光彌漫，橫亙虛空，規則將一切都掩蓋。

哪里已然是元的天地，一切都看不見了，只能聽到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只能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壓。

辜雀心中正駭然之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忽然響起：“突瑟咤質多，阿末怛唎質多。”

“嗯？”

他臉色一變，連忙朝前一看，只見離惘正站在虛空之巔，寶相，金身璀璨，身材婀娜多姿，衣袂飄舞，雙手合十，正喃喃念著——楞嚴咒。

辜雀還未徹底壓下去的魔志在瞬間又被強行喚醒，四周一座座佛陀金身開始浮現，甚至出現了金色的海洋，無邊無際的蓮臺，還有娑婆世界。

這小尼姑的《楞嚴咒》造詣也不知道有多深厚，竟然強大至如此，連娑婆世界都幻化出來了。

據說，只有真正意義上的太古佛陀才能幻化娑婆世界。

不愧是般若的高徒啊，心狠手辣也毫不遜色于他人嘛。

辜雀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只見肌膚又漸漸變得漆黑起來，一片片黑鱗破肉而出，黑血流滿了身體。

骨骼、肌肉、經脈都在發生巨變嗎，這當然伴隨著難以忍受的劇痛。

辜雀全身都在顫抖，他感受到每一寸佛光都在燃燒自己的身體，那種凈化的痛苦幾乎要讓人瘋掉。

他死死低著頭，咬牙道：“離惘，你是般若弟子，高高在上，我辜雀不過一介螻蟻，你為什么偏偏和我過不去？”

離惘搖頭道：“施主，我這是在驅魔，你魔已入骨，我會盡力幫你的。”

辜雀喘著粗氣道：“不是魔已入骨，而是我辜雀從一開始就是魔，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不再是人族了。你要祛除我心中的魔，無異于要我去死。”

離惘道：“那也別無選擇，我只能說抱歉了施主，你或許該死吧。”

說到這里，她看向辜雀，輕聲道：“如果世界有輪回的話，希望你下一個輪回能有一個好的結果，也算是報卻了今世的......”

她話還沒說完，辜雀已然抬起了頭。

離惘身影頓時一震，忍不住后退兩步，他看到辜雀的臉變了，上面竟然出現了一張猩紅的面具，那般猙獰，那般邪惡，又那般詭異。

辜雀看著離惘，粲然道：“你要我死，也得我答應！你這么恨魔是嗎？我辜雀早晚有一天，也把你變成惡魔，我倒要看你那時候情何以堪。”

“無量般若！”

離惘臉色有些難看，深深吸了口氣，喃喃道：“南無悉陀耶，毗地耶，陀啰離瑟赧。”

“舍波奴，揭啰訶，娑訶娑啰摩他喃。”

“南無婆伽婆帝，那啰野拏耶。”

“盤遮摩訶三慕陀啰，南無悉羯唎多耶。”

她的聲音很小，口中吐出一道道梵文，而四周漫天佛陀卻怒目而視，如獅吼般將這楞嚴大咒念出。

那聲音幾乎要震徹天地，無盡的佛海朝辜雀涌去，與太初劍圣那一邊的大戰遙相呼應。

“呃啊！”

辜雀低吼一聲，眼中透著凌厲的黑氣，額頭兩道黑紋不斷扭曲，此刻的他漸漸失去了理智，已然處于神魔之間。

神魔之間是什么狀態，是一切都明了，一切都知曉，但一切都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