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古老的怒吼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天衍之境不可戰勝，無論自己怎么努力，無論是邪惡之眼還是光明令牌，無論是《諸天生死簿》還是鎮界靈柩棺，都不可能讓他反敗為勝。

洞喜子道君不可能參與宇宙角逐，太初劍圣早已宣布退出，在這一片世界，真正可以滅殺天衍之境強者的東西，他想來想去，也只有這開天靈根了。

開天靈根威壓極為可怕，太初劍圣進去了幾個呼吸，隔著無盡的星域，都是重傷而出。

若是能利用開天靈根，未必不可反敗為勝，這是唯一的機會。

所以這三天時間，辜雀首先就去了圣境，嘗試移動開天靈根所在的光球，也就是這個次元世界。

他發現在瑪姬的幫助下，自己竟然可以輕易移動它，那么計劃就有了進行的根基。

他用了兩天時間，提前開辟了一個從神王星到過去數千萬年前的時空通道，連接了圣境，并將開天靈根的次元世界置于其中。

因為不清楚開天靈根的威壓到底有多可怕，他想到了洞喜子道君的紀元之木。紀元之木是開天靈根的枝椏，可以封住其威壓不外泄。

于是辜雀以天衍之戰余波太強為借口，請洞喜子道君出手，洞喜子道君為了天下蒼生，自然也愿意答應。

為了避免意外，辜雀甚至還再進了一次次元世界，確保待在銅棺之中不會被開天靈根的威壓碾死，這才終于決定行動。

他幾乎可以確保這股威壓黃泉碧落等人無法承受，但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鴻蒙天道塔也是諸天鑰匙之一。

難道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說亙古詛咒真正影響到了自己？

好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徹底敗了，徹底敗了。

他癱在鎮界靈柩棺內，不停喘著粗氣，臉色慘白無比。

黃泉碧落一步跨出，看向上天，大聲道：“鴻蒙天道塔，諸天鑰匙之尊，代表著寰宇萬物的尊嚴，是威勢的化身。所以它從來氣勢磅礴，有著凜凜天威！”

“可是和鎮界靈柩棺一樣，它也被大法力封印，所以力量波動很大，有時候堪比天衍，有時候卻僅僅只是祖境而已。”

“但和鎮界靈柩棺不一樣的在于，它不是死亡，它代表著尊嚴，和開天靈根很和諧。”

“所以開天靈根的威壓不斷沒有排斥它，反而勾起了它的意志，二者如老友一般，都收斂了威壓。”

他死死盯著辜雀，寒聲道：“你沒有算到這一點吧？誰都不知道鴻蒙天道塔是諸天鑰匙，包括我！“

“辜雀，你費盡心機，但依舊敗了！”

聲音傳遍諸天萬界，無數的百姓都愣住了，一個個瞪大了眼，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辜雀盟主敗了？

剛剛還形勢一片大好，現在怎么就敗了？

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落差，只覺呼吸都有些艱難了。

神雀盟中，天眼虎破口大罵道：“這他媽什么破爛玩意兒塔，竟然是諸天鑰匙，完了，這下倒霉了啊！辜雀小子該怎么辦啊！”

瑪姬的淚水關不住了，臉色有些發白，喃喃道：“怎么辦啊，夫君他們會殺了夫君的。”

她轉頭朝天姬看來，幾乎都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喊道：“姐姐姐，想想辦法啊。”

天姬神色有些黯淡，重重嘆了口氣，事實上她哪里有什么辦法，這是天衍之境啊。

“快啊老頭！你他媽這么多年的本事白學了啊！”

司馬永恒急得跳腳，不停指著前方的天老。

而天老也是滿頭大汗，雙手早已化作殘影，在虛空中不停劃動著。

虛空之中一汪清水飄蕩，散發無盡青光，赫然就是那三尺陣道之水。

軒轅闊沉聲道：“算出來沒有？”

天老低吼道：“并不容易，三把諸天鑰匙，四大天衍之境，還有《諸天生死簿》和《復活真經》在場，再加上洞喜子道君的蓮海，三尺陣道之水雖然沒有任何屬性，但也很難捕捉其中的天機。”

司馬永恒急道：“那盟主還有一線生機嗎？你快算啊！”

天道子連忙道：“別急著催，推算一道沒這么簡單的，那怕有三尺之水都急不來，畢竟準確更重要。”

司馬永恒道：“可是盟主”

軒轅闊沉聲道：“盟主吉人自有天相，我不相信他會這么倒下。”

“哇！”

天老忽然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都萎靡了起來，像是蒼老了無數歲。

天道子驚道：“如何？”

天老喘著粗氣，回頭看向三人，滿眼血絲，顫聲道：“九死一生！”

司馬永恒道：“意思是還有一線生機！”

天老道：“結果和上一次在黑暗峽谷一模一樣，盟主需要貴人相助，否則必死無疑。”

“因為三大天衍之境對比祖境，幾乎把天衍四十九占滿了，意思是大衍五十，唯有異數。”

他看向天空，艱難道：“這是盟主之前埋下的種子，就看是不是在這個時候開花了！”

眾人送了口氣，朝天空記錄水晶看去，只見辜雀站在銅棺之內，表情麻木，一動不動。

他在想什么？

辜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他實在想不到有什么東西可以翻盤了。

碧落黃泉淡淡看著辜雀，輕笑道：“在想什么？莫非你覺得還有希望？或許，躲在鎮界靈柩棺中不出來，也可以活命對么？”

辜雀眉頭皺起，他的確這么想過，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因為他想到了另外一種顧慮。

果然，石人王者已然冷笑道：“躲在里邊？哼！除非他不要神雀盟那群女人的命了！我不屑于殺她們，但為了逼辜雀出來，也未必不可。”

不錯，這就是辜雀的死穴。

他早已想到，所以不會去躲避。

“夜長夢多，遲則生變，這個人變數太復雜，還是先殺了好。”

黃泉碧落哼了一聲，身上的殺意再次席卷而出，而就在此時，天空之上忽然傳來一聲聲翁響，聲音并不大，但卻極具穿透力，像是刺進了眾人的心臟一般。

所有人臉色一變，連忙抬頭朝天看去，只見開天靈根和鴻蒙天道塔二者不停旋轉，一道道鴻蒙之氣和青光彌漫在一起，令天地朦朧一片。

無盡的元朝下滌蕩而來，像是要將世界淹沒。

一股莫名的悲愴之意，涌在了眾人的心頭。

殺意不見了，憤怒不見了，所有人心中唯有絕望。

在這一股悲愴之意下，連天衍之境都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情緒，全部朝天望去。

一聲聲鏗鏘之聲響起，像是鐵騎突出、沖殺戰場，像是刀槍交擊、生死拼搏，像是戰鼓雷錘、猛獸嘶嘯，像是巨浪狂涌、席卷天下。

眾人的眼前像是浮現出一個古老的戰場，那是一片浩瀚的世界，遠遠比大千宇宙更加磅礴，更加偉大。

但它卻是如此殘破，幾乎看不到生命星辰，到處都是黯淡而散亂的光，到處都是尸體、白骨和鮮血。

這好像是一個即將死亡的大世界，它沒有生命，也沒有生機，充滿悲涼，充滿絕望。

接著，一個宏大的聲音響起了，不知從何處發出，也不知從何處結束。

像是整個諸天都在轟鳴，像是每一個世界都在為此共鳴，在慟哭。

那是怎樣的聲音啊，眾人聽辨不出，但卻能感受到那一股偉大的蒼涼，那一股磅礴的氣勢，還有那絕望盡頭的吶喊。

眾人像是木偶一般呆在原地，靈魂已然完全被這聲音所吸引，像是身臨其境，也進入了那一個大世界一般。

他們看到了一顆顆星辰枯寂，一個個世界隕落，寰宇浩瀚，唯獨沒有生命。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一個古老的聲音忽然響起，像是穿透了萬古諸天，無盡紀元，自那時空的盡頭破劫而來，震得天地顫抖。

聲音浩大，帶著無盡的蒼涼，無盡的悲傷，像是在敘述，又像是在疑問，但聽到最后，卻又像是在怒吼。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寰宇亙古，時空浩蕩”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寰宇亙古，時空浩蕩”

“祖先啊！你在何方！”

“祖先啊！你在何方！”

最后的聲音是像是蒼天在怒吼！像是萬界在震蕩！

“呃啊！”

辜雀忽然發出一聲驚天嘶吼，他忽然從鎮界靈柩棺中飛出，傲然立于天地之間，額頭眉心中央，兩道黑紋直接顯現，在瞬間裂開！

無盡深邃的豎眼出現，天地像是發出一聲嗚咽，整個世界都在轟隆作響。

他抬頭一看，只見鴻蒙天道塔和開天靈根不知何時已然停了下來，一切的情緒和幻象都已然消失，只是那古老的聲音像是依舊在心底回蕩。

他覺得頭很痛，下意識摸了摸額頭，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而四周之人，也陸續回過神來，想起剛才那一幕，一個個都臉色蒼白，幾乎說不出話來。

辜雀呢？

辜雀也說不出話來，剛才豎眼的變化雖然短暫，即使突然，即使其他人或許都沒有看到，但他卻極為震撼。

那一刻，像是整個身體和靈魂都不屬于自己，像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到底怎么回事？邪惡之眼，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