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天地

卡蘿琳看到離惘的肚子，也像是動了念頭，甚至拉下臉來和媚君一起服侍辜雀，這可是把辜雀高興壞了。

一直以來，卡蘿琳是屬于眾女之中話比較少的存在，她很懂事，很善解人意，總是默默支持和理解著辜雀，盡量不給他造成任何困擾。

辜雀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疼惜得不行，每次與之親熱都要說好久的真心話，讓卡蘿琳開心得不行。

兩人如膠似漆，也感嘆以前的艱難困苦，多次提起西州小鎮的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是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也是最美好的回憶。

只是令卡蘿琳黯然的是，她的父親母親死在了天道崩殂之下，山姆大叔和安娜阿姨，不對，辜雀早該叫岳父岳母了。

拉著卡蘿琳的手，辜雀的眼神真摯無比，輕聲道：“卡蘿琳，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他們重新回到你的身邊，你會看到奇跡的出現。”

卡蘿琳看著辜雀，眼中充滿溫柔，嚶嚀了一聲，又把頭埋進辜雀的胸口，低聲道：“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我什么都相信你，我從來堅定有那么一天會到來的。”

辜雀道：“一定會到來的。”

他看著窗外的明月，仿佛已然呆滯了，這句話不單單是在對卡蘿琳說，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經過了上一次巨大的挫折，經過了這么久的磨難，有很多事他早就想通了。

人活著究竟為了什么？

其實沒有那么多狗屁理想，沒有那么多所謂的意義，就是開心幸福而已，就是去守護自己珍惜的一切。

所以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花心？濫情？堅強？偉大？去他媽的吧，每個靈魂都是獨特的，都不該被其他人定義，我只是活我自己的人生而已，我想做什么我就做。

辜雀現在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徹，他也從來不在意其他東西，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過眼云煙，唯一真實的就是快樂。

枯寂世界，他有很多珍視的東西，很多珍視的人。

他想要把這些東西找回來，他不想遺憾。

所以他想要找回枯寂世界，復活枯寂世界的一切！

這很難嗎？當然難！

這做不到嗎？他不覺得沒有希望。

枯寂世界的隕落之謎，所有枯寂的世界之所以枯寂，這其中一定有深邃的秘密，百曉生曾經也提到過，辜雀相信他一定會找到原因。

不為了別人，不為了所謂的天地和蒼生，只是為了自己。

他想要再次看到贏風、蕭骨、顧南風這樣的朋友，想要再次看到流川子這樣的男子漢，還有青山一家，還有尹老頭和碧云仙子。

以生命的長度來說，枯寂世界對于他很短暫，但生命的寬度來說，枯寂世界是他最在意的世界。

而要實現這一切靠的是什么？不是想象，是實力。

所以辜雀又開始修煉了，這一次是輕靈陪著他。

不單單只是陪著，他也需要教導輕靈一些東西，幫她突破不朽之境。

凝神開始了，辜雀已然想過很多次，到底該怎么凝神？

自己沒有功法，曾經的《道衍》根本他媽的不是功法，而是一種哲學思想，一種修煉的思想，至于《人皇經》和其他武學，他不想再用，他要走的是自己的路。

思來想去依舊沒有結果，他唯有走一步看一步，聽百曉生那個王八蛋的話或許沒錯，也就是以武融道。

先從招式一步一步練起，石刀終于重見天日了，它依舊破碎不堪，隨著辜雀道的破碎也平凡了起來，上邊坑洼縱橫，也并不鋒利，只是它材質不凡，依舊堅韌。

“我覺得好難啊！”

軒轅輕靈皺眉道：“修煉招式哪里那么容易，都根本不知道從何做起嘛，你又沒有創造過什么刀法。”

辜雀笑道：“戰斗會告訴你一切。”

這個星球不單單有普通的野獸，更有修為的魔獸，只是最高的才神階而已。

這已經夠了，夠辜雀殺的了，因為這一次他不需要用身體，而是用刀。

戰斗開始了，又是一場場慘烈的廝殺，但這比起煉血煉髓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最痛苦的日子早已過去了。

一次次廝殺，辜雀的刀法也漸漸成型，他慢慢能找到竅門，因為他本就有基礎。

天州到神州的三年背棺行路，為他積累了大量的經驗，他也沒有想到如今還用得上，曾經的付出是有饋贈的。

用刀最忌諱的是花哨，最重要的是直接，因為刀出，只為屠殺！

他聯系著以前的經驗，漸漸豐滿著自己的理論，形成一套殺伐凌厲的刀法。

“你看這金焰天虎，它捕食獵物從來不必第二次出手，因為利爪總會直接扣住獵物的喉嚨。”

他從自然和平凡中汲取營養，他的刀快而準，狠而穩。

后來他與輕靈橫渡汪洋，見滔滔巨浪綿延不絕，最終匯聚在一起又翻天覆地，再一次悟出了更深層次的刀法。

快而準，狠而穩，這不是完美的，因為對手不可能永遠是弱者，還應該考慮強者。

巨浪不可能一次性掀翻大船，但綿延不絕的巨浪呢？

他的刀漸漸柔了起來，一環扣住一環，環環相接，綿延不絕，滔滔不盡。

剛柔并濟，密不透風，愈發成熟。

但辜雀能夠感受到，這一切還完全不夠，這只是有了雛形而已。

軒轅輕靈道：“夫君，你把這個星球的動物都分析了個遍，又研究了巨浪，那接下來又研究什么呢？”

她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因為她覺得這一切實在不可思議，這些東西明明很常見，很簡單，但辜雀往往能找到其中的本質。

比如他看到螳螂捕蟬，能從螳螂的招式研究出自己的刀法，她覺得奇妙得很。

辜雀笑道：“古人之觀于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我辜雀才哪兒到哪兒，早得很呢！”

他心情實在高興，因為自然的平凡給了他太多的感悟，他很多時候都想起洞喜子道君那句話，覺得實在太精辟了。

觀天地，悟天地，知天地，于綿綿細雨之中悟得綿延刀法，與淋漓暴雨之中也悟得刀法。

狂風呼嘯，長刀呼嘯，清風繚繞，長刀如柳枝般輕盈。

世界每一刻都給他饋贈，天地是一個無窮的寶藏，發展到如今，每一個存在，每一處痕跡，都是大道留下的最珍貴最合理的痕跡。

他快樂無比，感受到天地平凡之中的偉大。

烈日高掛，刀法炙熱，大雪飄飄，雪中揮刀。

刀如虎撲，刀如飛鳥，刀如游魚，刀如蝮蛇。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辜雀行走天地，欺山趕海，迎風踏雪，每有過處，皆有所獲。

十年間，他明悟了太多太多，這些東西積累在了一起，是什么呢？

軒轅輕靈也曾問過這個問題：“夫君呀，你有沒有想過給自己的刀法取一個名字呢？還有啊，你不覺得你的東西好雜亂喔！”

辜雀不由得感嘆，雖然輕靈平時傻的可愛，但這個問題還是相當有腦子的，雜亂，是目前來說最大的問題。

但是為什么會雜亂呢？是因為沒有體系，沒有把所有積累的東西完全融合，產生質變。

就像是淬體一般，在淬體之處，自己修煉肌肉、皮膚、骨骼、血液、骨髓、經脈，也是無比雜亂，而且進步不大。

但自己貫通了全身七百二十個大穴之后，頓時打破虛空，靈魂成為身體的神祇，達到全知全控的地步。

而刀法也該如此，現在缺少的是一個質變，讓整個東西全部融合為一體，返璞歸真，隨心所欲，故無所不能。

他不再行走了，一個山崖前，他盤坐了下來，開始感悟。

他覺得困擾自己最大的一個問題是，自己所見所悟到底是什么呢？這些東西加起來算什么？如果連這個都不明白，那當然也不可能產生質變了。

盤坐于山崖之巔，感受風雨洗滌，陽光普照，春夏秋冬四季變化，感受空氣的濕潤燥熱，感受飛鳥起落，野獸縱橫，感受白天與黑夜，黃昏與黎明。

他心頭的桎梏越來越松動，總覺得自己找到了什么，但卻又詳細說不出來。

后來輕靈的一句話點醒了他：“夫君，我們來這片天地已經九十五年啦！”

辜雀猛然睜開雙眼！

天地！

不錯，就是天地！

山川，江河，草木，蟲魚，鳥獸，風雨，日月......包括四季的變化，晝夜的輪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地啊！

天地知我辜雀，而我辜雀亦知天地。

他猛然站起身來，發現整個靈魂都在變得透徹，體內一道道光在激射，所悟的一切似乎都在融合。

融合成什么？天地！

那是自己的天地，是刀法的天地，而自己依舊是神，刀法的神。

一切融匯貫通，隨心所欲，終于引起質變。

他一刀而出，再也看不出任何樣本的痕跡，返璞歸真，幾近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