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那曾經的驕傲啊

前方是冰冷的空寂，站著這個世界上最頂端的強者們。

霜風泣訴，厚土無言。

黃沙與枯骨就像是無言的大地，永恒沉默在這個孤僻的角落，默默承受著輪回的消磨。

辜雀忽然想到了那個曾經在腦子縈繞良久的聲音，它像是也來自于那個時代，像是一直凝蓄在風中，徐徐道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寰宇亙古，時空浩蕩。祖先啊，你在何方？”

辜雀的心中也有悲意，不只是來自于那古老的吶喊，還有自己......

自己也曾與祖境爭雄，也曾與禁忌論道，也曾與天衍決殺。

如今百年茍活，龜縮時空，拋子民于涂炭之土，棄眾生命運不顧。

雖完美復蘇，卻終究不及當初。

那曾經的驕傲啊！

早已隨著歷史的巨變而凋零下來。

那曾經的熱血啊！

早已在圣雄崛起之中漸漸冷卻。

當禁忌強者重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所有的命題都如決堤之怒水澎湃而出......關乎生命，關乎尊嚴，關乎那修者的驕傲。

萬物無聲，唯有殺意穿刺。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辜雀的身上，他這些思緒事實上都只是在一瞬間完成。

他抬起頭來，看向前面身穿黑衣長袍的老者，眼中清澈如水，輕聲道：“出手吧，所謂的強者。”

韓秋右手一揮，和藍月、藍魅生朝后退去，把場地完全空出來。

而其他禁忌強者則是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壓根就沒把這個當回事，一個諸天空相境界的年輕人，恐怕連禁忌之境的威壓都承受不起便會靈魂崩潰。

郭老看著辜雀，冷笑道：“樣子到時擺得不錯，要是眼力見差一點的，搞不好還真以為你是個高手呢。”

他說話的同時，身上散發出一道道青光，一股澎湃的禁忌威壓頓時朝辜雀席卷而來。

他的臉上帶著笑意，而笑意漸漸收斂，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你沒事？”

他忍不住疑惑出聲。

辜雀感受到了這一股禁忌的威壓，淡淡道：“出手吧，禁忌的威壓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用處。”

他的靈魂也曾經承載過天衍的力量，雖然那時候無法控制自己，但面對禁忌之境，卻也不至于被壓制。

而身體晶瑩剔透，散發著黯淡的光輝，卻在這一股禁忌威壓之下，似乎漸漸要破碎開來。

藍魅生忍不住道：“他的肉體原來這么強大，和葉如烈比武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晶瑩剔透的狀態。”

“哼！”

郭老冷哼一聲，身影不懂，一掌直接朝辜雀蓋壓而來。

天地之間忽然卷起恐怖的元氣風暴，一道道規則匯聚成一面巨大的掌印，讓辜雀身后的黃沙白骨化作塵埃齏粉。

辜雀的長發被吹起，他的身軀顫抖起來，晶體般的身體開始龜裂出一道道細紋，而這還是掌力并未到達的時候。

他咬著牙，忽然仰天長嘯，白發亂舞。

身上七百二十個大穴全部亮起，左體為白光，照耀四方，右體為黑光，深邃無盡，整個人像是成了黑白兩半。

石刀在瞬間破碎化作齏粉，但聚而不散，只是朦朧一片。

死亡的威脅正在靠近，這一刻一切都像是在變慢，他深深感到那一股掌力的恐怖。

腦子嗡嗡作響，陰陽輪轉之道、五行生克之道、輪回因果之道、天地本源之道、雙樹枯榮之道不停在腦中回蕩，無數的規則最終化作虛無。

于是整個人都變得空靈起來，一刀驟然朝前斬出。

他已不知道自己這一刀屬于什么，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按照那難以捕捉的本能。

“嗚！”

天地忽然開始嗚咽了起來，四周的空寂竟然完全變得朦朧，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在那朦朧之中，一刀偉大的刀芒如同巨龍一般傲嘯而出，瞬間朝前而去，與那禁忌掌印碰撞在一起。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這一刀灰色的刀芒就這么輕易將禁忌掌印穿透，然后轟然爆炸開來。

“呃......”

辜雀悶哼一聲，晶體般的身體發出脆響，然后直接化作齏粉。

雖然他的身體已然達到完美，但卻也不能抵擋強大的禁忌規則，而那朦朧的石刀卻在空中依舊旋繞著，發出黯淡的灰光。

四周的爆炸還在繼續，空寂化作朦朧的光點，肉眼難見的光點。

“這是...這是元？”

郭老眼中盡是不可思議，退開數步，臉色有些發白，大聲道：“他怎么可能一刀斬出元來！”

“是有點古怪。”

一人眉頭緊皺，沉聲道：“不過也無妨，反正他死都死了，又何必在意那......”

這人話還沒說完，便猛地停住了。

他看到了朦朧之中還有一根白發！

朦朧的元已然朝白發涌去，一個筆直的身影又出現在了天地之間。

辜雀喘著粗氣，披頭散發，全身赤`裸。

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身體肌肉在蠕動，皮膚光潔無比，誰也想不到這身體曾經有多少傷疤。

辜雀很清楚自己的狀態，這是在死亡邊緣的狀態，剛剛的禁忌之力差一點就徹底湮滅了他的靈魂。

但他終于挺過來了，哪怕此刻虛弱不堪。

但虛弱的是他的力量，而并非他的心。

他的心此刻像是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火焰幾乎要把他融化，把他焚燒。

那是多少年了胸中不能平息的孽火，那是曾經的驕傲消失殆盡之后的不甘。

他死死咬牙，右手抬起，遠處的石刀忽然一顫，發出尖銳的鏗鏘之聲，直接飛到了他的手中。

藍魅生的臉皮在顫抖，他不明白辜雀為什么沒死！

又何止是他不明白，在場眾人根本沒有人明白，包括韓秋。

但辜雀沒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發泄，他只是想將著滿腔的怒火都噴涌出來。

繁華的神雀盟如今是何等殘破，一代又一代的人淪為奴隸，一代又一代的人去死。

他的子民在承受恥辱和死亡，他也龜縮在自己的世界角落慢慢恢復，永恒孤獨。

這一切都一定要有人付出代價的！一定！

辜雀猛然抬起頭來，白發亂舞，仰天長嘯。

聲音傳遍四周，他忽然止住，雙眸死死盯著前方的老人，一字一句道：“你第一招沒殺死我！便再也殺不死我了！”

“是嗎？”

郭老臉色陰沉致極，全身的大道都在朝外狂涌，恐怖的禁忌法則充斥天地。

一個禁忌強者竟然沒能秒殺諸天空相，這必然是他畢生的恥辱，他已然憤怒了。

而辜雀咧嘴一笑，不退反進，全身七百二十大穴非但在發光，而且還在旋轉。

一刀轟然斬出，天地忽然靜止了！

亂發狂舞之間，在禁忌法則的包圍中，一棵古樹忽然出現，在剎那間長大。

枝繁葉茂如垂天之云，樹干如承天之柱，一股偉大而不可侵犯的氣息浩蕩席卷四方。

“諸天鑰匙之生！”

郭老大叫一聲，嚇得頭皮發麻，身影瘋狂退后。

“開天靈根！”

“開天靈根為什么在這里！”

其他十二個禁忌前者也是接連變色，生怕沾到這開天靈根。

而辜雀提著石刀緩緩走出，死死盯著郭老，搖頭道：“別激動，這只是我創造出來的樹而已，雖然具備了元的氣息，但卻不是開天靈根。”

“臭小子你他媽敢耍我！”

郭老厲嘯一聲，雙手結印直接打出一張寬達萬里的神圖，蓄滿了禁忌法則，直接朝辜雀而來。

辜雀面無表情看著他，然后忽然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多謝前輩助我！”

狂笑的同時，他的雙眼忽然流出鮮血來，全身上下都散發出紅光，接著一刀橫斬而出。

天地之間，神圖之下，一片汪洋血海忽然誕生而出。

辜雀一步跨出，立于血海之間，仰起頭來。

白發飄散，眾人終于看到了他的額頭，赫然印刻著一個古老的“劫”字。

面對強大的禁忌之力，這一個“劫”字直接破體而出，化作山岳般大小朝天飛去，死死抵擋著這一道神圖。

而血海之中，一輪紅日緩緩生出，一輪明月徐徐升起，天地之間，一顆顆星辰開始誕生。

“怎么回事？”

“這小子怎么可能擋住這一股力量！”

“血海為地，日月星辰皆在，這小子是要創造世界。”

十二個禁忌強者紛紛驚呼出聲，而藍魅生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哪里想到辜雀竟然如此之強。

而辜雀此刻已然靜了下來，看著上方不停打出一道道力量的郭老，沉聲道：“不必再費勁了，這是我的渡劫的關鍵時期，這一個‘劫’字出自我的靈魂，包含了創造之道和元，你不是禁忌電費，你短時間之內打不破他的。”

說到這里，他搖頭道：“其實，你并不強大，你與神獄兵主的差距是無法逾越的，甚至你還不如祖境巔峰的暗元。”

他的眼中血光充盈，寒聲道：“不過，無論如何我要感謝你，感謝你給了我死亡般的壓力，讓我的道可以突破，喚醒了我的創造之道，還有元！”

“接下來，你們就見證奇跡吧！”

“因為你們是天地第一批見到完美的亙古之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