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晨霧里,被拆了房子

亂草上已經凝聚著白露，亂石上有薄薄的霜，溪水上也飄蕩著寒冷的霧氣，證明著確實是個冷秋。王石還是如往常一樣，起的很早，伸了伸懶腰，用冰涼的溪水洗漱了一番，檢查了一下魚籠，看到四五條游動的小魚，還算是滿意。

早晨用黃油跟粗鹽煎魚，配上手工的面條，再合適不過了。

升起了火，將一壺水放上，王石看著霧氣浮動的林子，走了進去，或許今天運氣不錯，能夠找到一兩顆松茸，切片煎一煎也是不錯。

不一會，王石從林子中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兩顆松茸，都是即將出芽，大小剛合適，不嫩不老，一種不可多得的美味。

回到小茅屋旁，王石等了一會，運轉了一下體內的靈力，檢查一下身體，最后也只能無奈地笑笑。氣海還是如同以前一樣，岌岌可危，并沒有多大的改觀。

今天的霧氣格外濃重了些，到現在還沒有消散，要是往常，現在都可以看到太陽了。

估摸了一下時間，王石開始準備早餐，并且將寧一叫醒。

自從走出大漠之后，寧一就勤快了不少，雖說還是繼續睡懶覺，但是已經起的很早了。用王石準備好的熱水洗了洗臉跟頭發，寧一還是有些睡眼惺忪。

在寧一梳妝的時候，王石總是特別認真地看著，總覺得特別美，寧一嗔怪了幾次無果后也就不說他了，任他看去。

魚香，經過粗鹽跟黃油變得特別濃郁，煎好的松茸也散發著一股獨有的香氣。

王石夾給了寧一最大的一條魚，兩人開始吃飯。

安安靜靜的吃飯，偶爾說上兩句沒有多大聯系的話，間或笑一笑，兩人很享受這樣的安靜。

吃完了飯，寧一伸了伸懶腰，想要再去睡一覺。王石也只是收拾著碗筷，無奈地笑了笑，提醒她回籠覺容易發胖。

霧氣很濃重，看不出五十步的距離，更無法看到遠處的山頂有什么。

此時的山頂上，正立著一個黑影，向著王石那里望去。

只是望了一眼，黑影就消失不見。

在同一時間，王石丟掉了手中的碗筷，橫跨出一步，直接來到寧一的身邊，抱住了她，向著茅屋前的木椅上橫移了過去。

寧一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言語，十分的安靜，被王石放下后，站在了他的身后，向著前方的霧氣望去。王石的眼睛瞇的很厲害，想要看破這涌動的霧氣。

霧氣輕輕地涌動，異常的安靜，卻沒有消散分毫，依舊將所有的一切遮掩住。

吧嗒。

茅屋上凝聚的白露滴了下來，打破了這里的平靜。

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如同一個幽靈，突然從黑霧之中顯露出來。

霧氣還是按照原本的軌跡涌動，能夠穿透這個黑影，好似這真的只是一個幽靈一樣，運動都沒有產生風的流動。

此時的王石，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表示他已經緊繃到了極點。寧一的手輕輕地拉住了王石的手，讓他放松一些。

黑影沒有靈壓，甚至都沒有生機，要不是能夠看見，人們都不會察覺到這個物體。也唯有王石能夠察覺到，因為所有的殺氣都是沖著他而去的。

殺氣很淡，就像是四周飄蕩的霧氣，卻如同毒藥一樣致命。不論以往的對手是誰，從沒有能夠讓王石產生心悸的，而眼前這個說不上是人的黑影卻讓王石如此。

憑著感覺，王石很清楚地知道這是他目前為止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不謹慎應對，很有可能命喪當場。

黑影只有一個意識，就是殺死王石。

從大漠追尋到這里，黑影終于找到了目標，沒有耽誤一丁點的時間，立刻向著王石襲殺而來。

猛然間，黑影消失在原地！

徹徹底底的消失，無法捕捉任何蹤跡。

霧氣還按照原有的詭異運行，沒有絲毫地改變。

王石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右手已經握在了妖刀上面，能夠在一瞬間砍出強大的燕歸刀法。

時間在一瞬間壓縮，將運動的軌跡直接剪除，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突兀結果。

黑影直接出現在王石的面前！

無法解釋的速度，完全無視空間與距離。

來的如此直接，如此突兀，如此不合理！

黑影的手抬了起來，向著王石的眉心點去。

纏繞著黑色符文的白骨，細長森然，一旦點上，所有的一切都會變成飛灰。

王石的目光都來不及凝聚，右手中的妖刀也沒有來得及拔出來。

就在這跟干枯的手指即將觸到王石眉心的時候，絲絲縷縷的靈力絲線浮現了出來，在王石的眼前形成了一張網。

手指觸到網上，將網戳出了一個凹陷，繼續前進。

緊接著，這張網承受不住這尖銳的沖擊力，開始崩斷！

即便崩斷，靈力網也將波動傳遞了出去。就好似是一張蛛網一樣，黑影產生的震動將這張網的蜘蛛引了出來。

一道若隱若現的刀光閃現，驟然消失不見！

刀光立即站在了支撐著手骨的手臂上！

如同斬在了霧氣之中，黑影的手臂發生了消散，但是立刻凝聚了起來，手指繼續前進。然而此時的靈力網也剛剛自動修復好，再次阻攔。

刀光，再次出現！

不斷地斬落而下！

黑影的手臂被不斷地斬開，然后又不斷地愈合，前方的手指繼續前進，不斷修復的靈力網，并沒有起到太大的阻攔作用。

急速的拉鋸戰！

在短短的一剎那，就已經有十二道刀光斬落，終于將黑影的手臂斬落了下來。

此時黑影那根細長的手指已經臨近了王石的眉心，肌膚完全能夠感受到那根手指所傳遞過來的冰涼。

王石的心中出現一陣后怕，要不是事先有所準備，他現在已經死了。確實沒有想到黑影竟然如此強大，超乎想象。

從走出小城的那一刻起，王石就察覺到了黑影的存在，便開始在這里布局，等待著黑影的到來，只是沒有想到一照面黑影就差點當場擊殺自己。

平復著心跳，王石的目光終于捕捉到了黑影的樣子。

一團黑色的霧氣，被寬大的黑袍包裹，其中隱約可見纏繞著無數漆黑符文的骨頭。符文的樣式，王石再熟悉不過，跟陰陽雙魚的一模一樣。

只不過是剛剛一照面，王石幾乎瀕臨死亡，黑影的實力可見一斑。要是用境界來衡量，絕對是全一境的水準，并且是跟小紅花一個層次的存在。

要是沒有任何準備，王石這一戰必死無疑。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有著寧一的幫助，也不過是全盛的兩成。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王石都在精打細算自己的靈力，并且用盡了所有的靈器來布置這樣一個局，現在看來勝率依舊是低的可憐。

幾乎在一瞬間，王石就猛然向前踏出一步，身子成弓。

從腳開始，小腿緊繃發力，帶動大腿，繼而腰間發力，所有的力量匯聚到手臂上，手臂上的肌肉再次涌動，爆發出所有的力量。

全身的力量，頃刻間全部凝聚到雙手！

王石悍然出刀！

全力的一刀，至強的一刀！

燕歸十三刀！

最短的時間內，王石能夠斬出最強大的招式，還是燕歸十三刀！

燕歸刀法已經突破了三十六刀，燕歸十三刀也順帶著躍上了一個新的層次，較之前更快更強，可以斬斷一切。

漆黑到極致的刀光，一瞬即逝！

極為輕微的碎裂聲！

燕歸十三刀穿透了黑影，消失在了無窮遠的地方，遠處的山尖立刻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代表著整個山尖都被削了下來。

如此同時，黑影先前那一指的威能也終于顯現了出來，王石跟寧一身后的茅草屋瞬間坍塌，變成了散落的木棍跟茅草，紛飛到了各處。

而茅草屋后出現了一條筆直的道路，整齊無比，直到一座山岳前才停止。

交手的時間連一剎那都沒有，寧一稍微反應了過來，向著身后看去，看到了狼藉的景象，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剛剛斬出了燕歸十三刀的王石，沒有任何的停滯，瘋狂地出刀，向著黑影的同一處斬去！

瀕臨著崩潰的氣海，正在承受著星辰運轉的沖擊力，維護著氣海的最后靈力正在變成一根絲線，即將崩斷。

刀影無數，最后卻都是連成了一刀，斬在了同一個位置。

咔嚓！

輕微的破碎聲再次響起。

黑影在原地停留了一瞬間，如同一團霧氣一樣，向后飄散。

先前黑影的攻擊已經凌厲到了極致，而王石的反擊同樣狂暴，即便黑影強大，也不能承受住這樣的沖擊力，向后退去。

而同樣的，王石沒有繼續前沖，退了回來，重新來到了寧一的身前。

寧一望著不遠處的黑影，聲音之中充滿了平緩的憤怒，說道：“它，拆了我們的房子，我要它賠！”

王石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手中的刀卻握的更緊起來，緊盯著眼前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