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血氣

他要二娃與三娃固守住家中葫蘆藤，嚴防妖精過來偷襲，一切事宜待他回來后再行處理。期間如有新的葫蘆兄弟出世，千萬要嚴加管束，不可讓他們自行上妖洞救人。

他又請二娃轉告穿山甲，請穿山甲傷勢穩定后幫助聯絡森林之中各路的禽朋獸友，請它們一齊幫忙收集牽牛花上的露珠瓊漿。根據楊燁對《葫蘆兄弟》劇情的了解，此物正是幫助二娃恢復千里眼順風耳神通的良藥。

楊燁交代完一應事宜，啟動陰陽魚印記，從儲物空間之中取出了一件小道具——乃是一對小小的肉翅膀。

正是他在當日妖洞門前使用巨靈變身掃蕩群小妖時，殺死一只蝙蝠妖后所得的小獎勵。

雙d級輔助裝備：青蝠雙翼，耐久度50。使用者裝備此物后可提高敏捷度3點，并擁有飛行能力。

楊燁裝備上青蝠雙翼，翩翩飛起，向葫蘆山進發。

他擁有與二娃共享的超視距特殊能力，又有老漢肉身腦海中對葫蘆山方位的詳實記憶，要尋訪到葫蘆山，其實并不難，真正難得是如何見到葫蘆山神，如何取得七色蓮花。

要知道原劇情里可是要到七個葫蘆娃全部失陷妖精之手，老漢自己都被蝎子精丟入深淵的最兇險時候，那山神家養的神鷹才姍姍來遲，帶著他去見葫蘆山神，并在葫蘆山神體內取得了七色蓮花。

如今楊燁去見山神的時間是大大提前了，而且還沒有神鷹引路，所以天知道山神會不會見他，會不會再主動將七色蓮花送給他。

不過楊燁還是要去努力一把，只有提前讓七色蓮花歸入葫蘆兄弟之手，自己斗妖的局勢才有更多的主動權。

不怕有神一樣的對手，最怕是有豬一樣的隊友。在這個以狡詐多變、兇猛狠辣的萬年妖王為對手的劇情世界里，如果連自己的隊友都把握不住，基本上就沒有獲得勝利的希望了。

那兩位即將降生的葫蘆娃雖然神通不小，但要說到智商真心與豬并無太大的分別。為了以后不郁悶，楊燁只能選擇眼下多努力多奮斗。

曾經鎮壓過蛇蝎二妖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葫蘆山，自老漢取走葫蘆神籽之后，偌大的山體徹底崩塌，就中一分為二，朝著兩旁分開。

當楊燁站在倒塌的葫蘆山前時，卻并沒有看見原劇情中那個頭頂著分成兩半的葫蘆山，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的巨大山神。看來是時機未到，神跡就不顯。

“若是沒有機會，那就自己創造機會”！楊燁暗暗做了決定，打算狠狠賭一把，反正做什么也沒有比原著劇情中被后背插刀，身子丟進萬丈深淵的結局更差。

山神不肯出來，就去把它給逼出來。

作為一名曾經的圖書館管理員，原來他也與先賢同行一樣，有著藐視神威的勇氣，有著“敢叫日月換新天”的氣勢。

楊燁毅然發動巨靈變，化作了三丈三尺的巨人，奮起了全身的氣力去挖葫蘆山的山脊！

他不指望實現愚公移山的壯舉，也沒有奢望有精衛填海的偉業，畢竟他使用的技能只是學自精英妖將的殘缺版巨靈變，并非齊天大圣、二郎真君這般戰神使用的法天相地，沒有可能真正動搖葫蘆山的基礎。

他所要做的，只是把山神給氣出來，想引發出一場小規模的神怒。

博覽全書的楊燁對東方神系里的眾神脾性比較了解，東方眾神對于救世濟民普遍積極性較低，不到百姓死得尸橫遍野一般不會輕易出手拯救。

但對于凡人冒犯神威的忍耐力卻極低，小小一點不敬都可能引發神怒，招來神的懲罰。

楊燁相信，葫蘆山神的個性也不會違背這套客觀規律。

楊燁不怕山神的神怒過頭，一怒之鎮壓死了自己。

畢竟自己附體的對象乃是此劇情世界中最重要的男主角，是消滅妖魔、恢復人類和平生活的關鍵人物，就算是神仙，也總要給他幾分面子。

如果山神真得那么狠，現在也沒有什么蛇蝎二妖在猖狂了。

不過這葫蘆山神好像真是屬烏龜的，脾氣很好，怒氣值也不高，楊燁變身后折騰了許久，搞得滿地煙塵、碎石遍地，愣是沒引出半點事情。

就在楊燁慢慢絕望之際，遠處突然急飛過來一只金色的神鷹，迎風幻化變作了人形。

只見那神鷹所化之人，身高一丈有余，面如藍靛，發似朱砂，巨口獠牙，肋生雙翼，手中拿著一只錘鉆，看見楊燁，以手戟指：“大膽凡人，竟敢褻瀆葫蘆山神。”

楊燁打了個稽首：“仙使榮稟，小人豈敢冒犯神靈？實在是有要事要求助于山神大人，不得不出此下策。”

神鷹大怒：“凡人，你不必狡辯，先吃我三錘鉆再來說話。”說罷，揮動手中的錘鉆就去刷楊燁。

楊燁知道這是瀆神之后的必然結果，不能反抗，必須領受懲罰，懲罰完了才能獲得神的寬恕，反抗只會讓事情變得真正不可收拾，所以就挺起胸膛，依靠巨靈變的強大防御力，硬扛神鷹錘鉆來擊。

只聽“啪”的一聲，錘落人倒，楊燁被重重打落塵埃，巨大的身體跌倒在葫蘆山旁，將旁邊的土坡都壓塌了一片。

楊燁仰天噴出一口鮮血，這只神鷹錘鉆之力明顯勝過蜈蚣元帥許多，就是比較萬年妖王蝎子魔，也是不遑多讓。

神鷹見楊燁跌倒，也不憐憫，繼續揮錘直擊，猛搗面門而來。楊燁身軀巨大、無處挪轉，而這一下，又是不能直接硬扛的，如果硬扛了，下場就只有一個字：死！

萬般無奈，楊燁只能奮力站起，雙手合十全力護住頭部面門，以雙只臂膀的肘部來迎錘鉆。

錘鉆落下，骨斷筋折、血肉濺起。楊燁的雙臂再次被齊齊打斷，頭部受到錘鉆震蕩之力所創，額頭開花，七竅流血！

楊燁再也無法站立，他的內力也無法再支撐起巨靈變變身，他的身體在慢慢縮小，恢復原形。

而神鷹卻沒有半點收手的跡象，他又把錘鉆高高舉起，但見那錘鉆在陽光之下，突然放出陣陣藍色幽芒。

幽芒一現，天象立刻改變，晴天白日瞬間轉為黑云壓頂，隨后，便有雷霆之聲隱隱在錘鉆之間鳴起。

神鷹舌綻驚雷，怒吼一聲：“翔鷹驚雷憾！”但見言出法隨，無數道雷光在云間聚起，順著錘鉆指向的方向，沉聲擊下，就在雙臂斷裂、七竅流血、額頭開花、內力耗盡的楊燁躺著的地方轟得一聲炸開！

一道藍色光柱沖天而起，直插云霄！

在這生死關頭，楊燁的思緒卻是再次回到很多年前他所做過的一場奇特的夢。正是因為經歷過這場夢，他才走上了學習功夫這條路，并一練就是十年。

在夢中，他遇到過一位戴扇云冠，穿淡黃袍，腰系絲絳的年輕神秘道人，得到過他的指點。

“楊燁，你知道什么是萬物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嗎？”

“是極限！自古以來人就在不斷向極限發起挑戰，但極限之上卻又是另一個極限，面對無窮無盡的極限，人們感到了亙古的悲哀。”

“這種悲哀是圣人也不能克制的。人類從古至今，都是在與悲作戰，他們的力量到最后都會化作為空。當空的悲哀融入人的血液，又被斗志所完全點燃的話，就會催生出一套神秘的武道，制造出一種強大的斗氣！”

“它是所有武功的極限，它能不斷突擊武功的極限。先天后天的真氣鴻溝無法阻礙它的作用，它讓破碎虛空不再是武道的至高成就。”

“悲血氣！挑戰武道極限的斗氣，擁有了悲血氣，就無所謂任何極限！”

就在神罰之雷轟然砸下的危急關頭，楊燁終于參悟透了多年前的那場奇夢的真正內涵。他開始渾身發熱，鮮血中充滿出空靈之力，雙臂碎裂的骨頭居然自動愈合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迅速膨發。

“悲血氣”！斗氣形成了無形的氣墻，與萬鈞雷霆狠狠撞擊在一起。一聲巨響之后，楊燁在電光中穩穩的站起，毫發無傷！

空中的神鷹看了后，汗水淋漓而下：“怎么會這樣？為什么這老兒，能擁有這樣強的斗氣？”

“轟”的一聲巨響，碎成兩半的葫蘆山隨著聲響朝空升起，露出山脊底下最神秘的東西來。那位葫蘆兄弟世界中的引導者，有耳朵有眼睛有鼻子，頭上頂著葫蘆山的葫蘆山神終于出現了。

“老人家，你真是挺拼的了。”

楊燁輕輕咳了聲，奮力吐出一口血來，答道：“為了消滅妖魔，讓葫蘆兄弟們少吃點苦，我不得不拼。”

山神突然很認真的說：“其實，你也不是真正的老人家。”

“我是不是老人家這不并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我才能幫助葫蘆兄弟消滅蛇蝎二妖。”

山神沉吟了一會兒，終于說：“嗯，你真的要比那位老人家強很多，比他機智，比他勇敢，也比他更有膽量。現在確實是只能指望你了。”

楊燁問道：“既然如此，山神大人你可愿意把七色蓮花提前送給我嗎？”

“這本來就是你和葫蘆兄弟應該得到的東西，你既然提前想要，我又怎能拖延不給。等會我讓神鷹幫你引路，你就去我的身體內部，將這七色蓮花給摘了去。”

楊燁聞言狂喜，正想道謝，但卻被山神阻止，只聽他又道：

“其實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怕若再不把七色蓮花提前給你，葫蘆兄弟就不會再有半分戰勝妖精的機會了。”

楊燁大駭，腦海中猛然閃出一種最壞的情況。

葫蘆山神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念想：“你沒有猜錯！天機已經混淆，世界將面臨更嚴重的危難，新的邪惡力量即將出現，你與葫蘆兄弟所要對抗的強敵，將不僅僅只是金蛇、蝎子兩個！”

話音剛落，楊燁手中的陰陽魚印記突然劇烈的震蕩起來，他抬起頭來，眺望遠方的天空，就見葫蘆山不遠處的前方，閃過了強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