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故人見淚多于言

這三個字對于整個修仙界來說，它幾乎就是‘絕世巨兇’的代名詞。

對于如今的太初來說，這三字每個人都聽過，而且不止一次。

對很多太初人來說，這三字是一個‘傳奇’。

對一部分人來說，這三個字是一種‘信仰’

不論是傳奇還是信仰，這三個字對他們來說，又都幾乎等同于‘先烈’。

雖然，太初的‘英靈山’上并沒有秦浩軒的英靈排位，但大家都更相信那只是掌教真人任性，副掌教真人不愿意承認自己心中所愛已然消亡。

所以，幾乎從來沒有人會想過，有一天……本應該死在上次滅教之戰的傳奇人物，副掌教秦浩軒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會出現在這座進不得出不去的仙王大墓之中。

七名守山弟子一時間齊刷刷愣在了原地，他們都看過很多次秦浩軒這位傳奇的畫像，眼前這人比起那張畫像，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沒有畫像中那般銳利之外，確實跟畫像一模一樣。

秦浩軒靜靜的站著，看著。

可以跟仙王二世身談笑風生，有膽氣提著劍截殺仙王二世身的他，不知該如何回家，只是傻傻的站在家門前。

“你是打算把回家的事情鬧得很大？讓所有人來歡迎你？”小蛇接通了秦浩軒的神識說道：“不是的話，你還不趕快阻止這七只傻鳥的下一步動作？”

七名守山弟子這時間也反應了過來，能執著的找到仙王大墓中的太初的人，要么是太初自己家的人，要么是普光閣這個早該被天打雷劈打成齏粉的混蛋無上大教中人。

跟畫像一樣，手中又有混天梭，看起來確實不像對頭！

這種情況好像需要上報一下？

秦浩軒聽到小蛇的話，也看到了七名守山弟子臉上的表情變化，連忙抬手道：“不要驚動太多人，去找一下張狂或者徐羽便是，再不然跟憶藍……”

一聲劃破長空的興奮尖叫突然從山門內響起，沒等七名守山弟子反應過來，一道金光從山門之中飛出直入秦浩軒的胸口。

這金光太大了，遠比秦浩軒本人還要大上一圈，強大的撞擊掀起一陣大風將四周的塵土都給吹離了地面。

小金！

秦浩軒看到金光撲來心頭驟喜，張開雙臂想要接住沖來的小金，卻沒想到多年不見得小猴子如今已然是身材高大壯碩，哪里還是當年被他抱在懷中的小猴子？

現如今，已然是秦浩軒被小金給抱在了懷中。

小金用力的將秦浩軒攬在懷里，早已經能口吐人言的它沒有張嘴說話，兩只長臂猛烈快速的拍打著秦浩軒，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全是霧水，它把秦浩軒抱在懷里，又不停的左右打量秦浩軒，最后更是要把金色的大腦袋塞入秦浩軒的懷中。

守山門的七人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太初的鎮山神獸……便是無法無天小堂主見了都要畢恭畢敬的猴仙，今天這是……

站在七名守山人身后的還有一群猴子跟百十來名弟子，大家今天都是要跟著猴仙前往起源去歷練的，怎么這剛一下山……平日里見誰都懶得搭理的神獸大爺，現在表現得像個……寵物？

秦浩軒從沒想過回到太初最早見到的會是小金，自己之前的緊張也隨著小金那兇猛的一撞被撞的煙消云散，他抬手撫摸著拱入自己懷中的小金的大腦袋。

“小金，你長這么大了……”

秦浩軒忍不住發出感慨，這哪里還能看出一絲是那個當年被猴群欺負的小猴子？

“主人……我就是小金啊……”

小金一邊拿頭拱著秦浩軒的胸膛，一邊開口回應著秦浩軒：“主人你去哪里了？怎么進來的？這里可是仙王大墓……”

秦浩軒感受著胸前的衣服是被小金的眼淚弄濕了，又聽著小金連珠炮一樣的發問，嘆了口氣答道：“事情太多，一言難盡了。”

“沒事沒事，咱們回家說，回家說……”小金的身體快速縮小著，轉眼功夫已經變成了最初見到秦浩軒時的大小，兩條猴臂環掛在秦浩軒的頸部，整個猴子吊在秦浩軒的身上宛如一大型的掛墜飾品。

守山的七名弟子看到秦浩軒帶著掛墜小金朝著山門走來，下意識的紛紛向兩旁讓開，這有鎮山神獸親自認證的，定然是不會是假貨，傳說中的傳奇副掌教，居然突然就這么出現了。

十幾只巨大的白猿之中也有當日隨著小金一起在太初待過的，看到秦浩軒回來，早已經退到了道路的兩旁，很是虔誠的跪地磕頭。

太初弟子這一刻紛紛從震撼之中醒悟過來，連忙在道路兩旁也跪了下來，雖然太初在當今的掌教真人張狂的帶領下，并不是很重視這個對長輩行禮的規矩，但大家也都知道遇到大事之時，還是要表達自己足夠的尊重。

“起來，繼續忙你們的。”秦浩軒抬手一股氣流將跪著的眾人跟白猿都給攙扶起來，邁步直奔山門口不遠處的那座仙云車。

“你們先都回去吧，去起源的事情本座回頭再跟掌教副掌教稟報商量一番。”小金對著站在道路兩旁的人說完，又仰頭看著秦浩軒說道：“主人主人，小金已經可以口吐人言了。”

“真棒，小金越來越棒了。”秦浩軒早從田譽那里聽過關于小金煉化了喉骨，可以口吐人言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有什么驚訝，只是拿手在小金的腦袋上來回撫摸。

站在兩旁的弟子們這一刻感覺自己的人生被顛覆了，金神獸那是見了掌教真人也就是點點頭的冷酷猴仙，現在居然像個孩子一樣的在對秦副掌教邀寵？這……太毀三觀了啊！

白猿也早已經都有了很高的靈智，看到小金的模樣，心中也紛紛感嘆，多少年沒有見到金老大這么開心了！這些年金老大幾乎時刻全身殺氣騰騰，整天想的就是離開這里滅掉普光，去找秦副掌教。

秦浩軒一步登上了仙云車，小金一個眼神丟出去，一只白猿立刻屁顛屁顛跑到仙云車上開始駕駛仙云車，而小金自己依然如同一個掛件一樣的掛在秦浩軒的身上，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

“主人主人，咱們太初山是不是被普光閣的那幫孫子給霸占了？您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咱們太初在這里發展可好了。當年經過仙王墓的老自然堂的弟兄們，現在都是太初真正的中堅，張狂還用他們為核心做了一支決死隊，叫做滅普隊……”

秦浩軒坐在車上拿感謝的眼神看著小金，若非有它突然出現，自己現在的心情恐怕已經忐忑緊張的不行了吧，現在被他這一通聒噪，反而沒有那么的緊張了。

“太初還是太初的，只是普光依然還在……”秦浩軒撫著小金的腦袋，跟他講述著自己在外面的事情，略帶緊張的心情隨著講述也漸漸的消減了下去。

“主人，咱們先去見張狂吧，女主人還在閉關……”

秦浩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金說的女主人是徐羽，連忙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金先生，您不是帶隊出門去起源了嗎？”

仙云車的下方傳來一聲大聲的呼喚疑問，引得秦浩軒都低頭去看下方的情況，發現下面帶隊之人一身穿著非常眼熟的長衫。

長衫之人雖然面生了些，但是這身長衫對秦浩軒關于太初的記憶來說，應該是足可以排進前十的一件衣服了，古云子！

當年秦浩軒剛入太初不久，為了古云子灰種門徒張揚的事情，可是差點被這位堂主折騰沒了半條命。

雖然如今身穿衣服的人不再是昔日的那位故人，但是這身衣服他卻還是認得……

撲通……

地上的人本來仰頭看著天空，只是想要跟路過的小金打個招呼，可是當他看清從仙云車中探頭往下看的人的面目時，他先是一愣，隨后雙眼濕潤，緊接著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把頭磕的咚咚作響。

十名跟隨古云堂堂主的弟子看到這一幕也是愣住了，怎么堂主大人會突然給天空的猴仙磕頭？雖然鎮山神獸很不同尋常，但您可是堂主的身份啊！而且，您這位堂主還有著其他堂主沒有的逆天資質——紫種！

“主人，這是古云堂的堂主，您還記得他嗎？當年您多了李靖的紫種，后來換到了他的身上……”

秦浩軒聽著小金的介紹，猛地想起了對方是誰！心中再次感慨，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當年的小屁孩現如今已經是古云堂的堂主了。

“咱們下去一下……”秦浩軒一句話讓白猿將仙云車緩緩降落。

古云子看到秦浩軒落了下來，磕頭的速度更快，甚至忘記了讓身旁的人也一起跪下磕頭。

“別磕了，起來說話吧。”

秦浩軒抬手將人扶起，古云子的臉上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血水，剛剛的磕頭他并未運功護住頭顱，是忘記了還是故意不運功，古云子自己都說不上來。

“老……老堂主……”

古云子聲音顫抖著，嘴唇不停的抽搐著，他雙手哆哆嗦嗦的去抓秦浩軒的雙臂，他怕自己這是做夢，他怕自己是被心魔所擾，他怕自己看到的并非是真實的，他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卻被眼中不停涌出的淚水給阻斷了大半的視線。

古云子想說話，卻知道該說什么，他抓著秦浩軒的雙臂，兩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一點點向前挪動著。

秦浩軒抬手擦拭著古云子的眼角淚痕，輕聲說道：“孩子，好久不見了。”

一句孩子，一句好久不見，令古云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直接哭出了聲，他把頭埋在秦浩軒的肩膀處：“堂主……堂主……老堂主……你可回來了……你可回來了……”

秦浩軒抬手輕輕拍打著古云子的后腦，輕聲應道：“我回來了，回來了……”

站在一旁傻掉的眾弟子，這一刻紛紛反應了過來，畢竟老堂主這個詞在堂主的口中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上代古云堂堂主，一個便是傳聞中的副掌教秦浩軒。

眼前這人顯然不是上一代古云堂的老堂主，那么只能是傳說中的那位傳奇！

十名弟子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拿眼睛努力去偷瞄秦浩軒，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傳奇。

對于太初的新人來說，秦浩軒這個名字是個傳奇，卻不會讓他們產生太多的親近感跟敬畏心，因為……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們會發自內心的尊敬這位為了太初存亡，而主動留下對抗普光的傳奇，但對他的想法以及情感又跟老太初人有著很大的不同。

古云子哭了良久才算止住了自己大半的情緒……他有些手足無措的從秦浩軒的懷中退出，他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太多話想說了。

“我剛回來，山門口遇到了小金，就讓他帶我上來了。”秦浩軒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法力將十名跪著的弟子拉了起來：“你這是帶著這幫孩子要去哪里？”

“老堂主，我這是帶他們去滅普隊那邊參加個考核……”古云子撓頭笑的有點尷尬：“您可能不知道，那滅普隊太難考進去了。這兩年古云堂一個都沒有考進去的，我這不是想看看能不能去賣個面子，好歹收一個……若是練一陣子被清退了，我也認了啊……”

“古云堂這兩年發展的不順？”秦浩軒有點好奇。

古云子被秦浩軒這么一問也愣住了，這兩年古云堂欣欣向榮蒸蒸日上著呢，老堂主怎么會有這樣的疑惑？

秦浩軒看到古云子的表情也是有點疑惑，連忙說道：“兩年沒有人考進滅普隊，這怎么看都不像發展很好的樣子吧……”

古云子頓時露出了釋然的笑容：“老堂主，其他幾個堂也不比我古云堂好，主要是這滅普隊考核太難了，您當年留下的老底子下手起來一個比一個狠……您是不知道啊……”

秦浩軒也立刻明白了過來，那幫混小子……當年在仙王大墓之中被自己特訓時留下的‘病根’，看來到今天也沒好啊。

“老堂主……”古云子眼里的淚痕還沒消失，兩只眼睛已經滴溜溜亂轉起來：“您看，您都回來了，又恰巧被弟子給碰上了，這不能不說是緣分吧……”

秦浩軒也是‘人老成精’，看著這個擺明在‘撒嬌’的古云子，露出無奈的笑容：“別繞彎子了，想干嘛直說。”

“老堂主陪弟子一起去下滅普隊可好？”古云子雙眼充滿了期待的光芒盯著秦浩軒：“那些老兄弟肯定想死您了，若是能見到您，他們定然高興的不得了……”

“趁著他們高興？就把你帶著的這些孩子給收了？”秦浩軒直接點明了古云子那點小心思。

“是啊是啊。”古云子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快速的連連點頭：“弟子就靠您老人家了……”

“就算收進去，如果跟不上的話，我怕過些日子也會被踢出來吧？”秦浩軒勸著滿臉期待表情的古云子：“想來那些混小子，應該特別嚴格……”

“那也好歹被訓過一段時間啊。”古云子著急的連連撓頭：“老堂主，被他們給折騰一番，對這些孩子也是一種好的歷練，哪怕日后被踢出來了，滅普光的那一天也能多出點力氣。”

古云子說道滅普光的那一刻，臉上跟話語之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撒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冰寒刺骨的恨殺意。

秦浩軒嘆了口氣，一個紫種天驕親自送人過去，都可能面子賣不出去，滅普隊這幫小子們看來干的應該相當不錯啊。

“請副掌教成全！”

十名弟子齊刷刷的再次跪倒在地。。

秦浩軒欣慰的點了點頭，太初哪怕是沒有經過滅教之戰的弟子，心中也深深種下了滅普光的種子。

“好吧，那咱們先去滅普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