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1章 道

可是……

李楚一的手剛剛抓住石頭，能量鏡面突然震蕩了一下。

“啊——”李楚一慘叫了一聲，整個人都被彈飛了出去，虛空中回蕩著骨骼斷裂的聲音。還有鮮血，從她嘴里噴出來的鮮血就像雨點一般細密！

“妙葉！”狐姬一聲驚呼，身形一晃，貼著地面飛撲了上去，趕在李楚一墜地之前將她接住。

寧濤驚呆了。

“寧醫生快救救她！”孫煒著急地道。

寧濤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一眼診斷，他看到李楚一的先天氣場一片混亂，生命力也快速衰弱。那是因為就那么一下，她身上的骨頭竟被震斷了二分之一！

這樣的傷勢，如果不是李楚一修為還可以的話，恐怕早就死了！

“寧醫生？我們可是來幫你忙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尹大勝也急了。

寧濤說道：“別吵！我已經給她診斷了，有我在她死不了。”

孫煒和尹大勝這才松了一口氣。

寧濤向狐姬和李楚一走去，到了兩個女人的身邊，他直接給李楚一喂了一顆人級處方丹，然后取出一張大力拿捏符貼在了李楚一的身上。

大力拿捏符專治各種骨傷，李楚一的骨頭剛斷，應該能治好。不然，那就只有走天道醫館治療，但那恐怕又會變成一筆收不了的壞賬。而且他也不想將李楚一帶進天道醫館進行治療，林清華和林清妤就是一個例子，他無法收到診金不說，還惹上一身的麻煩。

貼符、誦念法咒，靈力激活，李楚一的身體之中又響起了噼噼啪啪的聲音，一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蠕動，那景象就像是用手掌在拍打果凍一樣。

“啊……嗯……哦……”李楚一的喉嚨里冒出了一串呻吟聲，這聲音在滿是尸體和血腥味的湖底空間里響起，這氣氛真的很詭異。

尹大勝和孫煒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睛里滿是奇怪的神光。

就連狐姬也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寧濤。

寧濤淡淡地道：“你們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干什么？是她自己要去取石頭的，又不是我讓她去取的。她受了傷，我給她治傷，難不成你們還有什么意見不成？”

狐姬轉移了話題：“妙葉不會有事吧？”

寧濤點了一下頭：“看她的反應，應該沒事。我的大力拿捏符大概能接好她的骨頭，但畢竟是剛剛接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個說法我相信你們都是懂的，回去讓她好好修養，不要亂動。”

狐姬也松了一口氣。

李楚一的先天氣場正在恢復，暫時脫離危險，寧濤起身往所謂的造化之門走去。

狐姬將尹大勝和孫煒叫過去照顧李楚一，她也追著寧濤的腳步來到了造化之門旁邊。

直到這個時候查理斯和左蓓拉還是沒有出來的跡象，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或者真的去了某個異世界。茫茫宇宙，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也僅僅是一粒塵埃，肯定有別的智慧生命存在。

寧濤打開了賬本竹簡，說道：“蟲二，出來吧，生意上門。”

狐姬又有異樣的眼神看了寧濤一眼，哪有這樣跟一個器靈說話的？可她卻不知寧濤與蟲二的關系。

賬本竹簡上濺起一朵黑白能量漣漪，一條肥妞妞的蟲子從一塊竹片之中爬了出來。

它又長胖了許多，也長長了一些，一雙小手掐著腰，微微支起上身，斜眼看著寧濤。如此傲慢霸氣的帝王之姿也只有它了。可它的一雙小眼睛看似在看寧濤，其實是在偷巧狐姬。它的小眼睛里充滿了好奇，也有點小小的緊張。

畢竟，除了寧濤它見過的人就只有寧濤的三個妻子，對陌生人心存戒備也是很正常的。

狐姬的眼睛里也滿是驚訝的神光，她顯然沒有見過這樣的器靈。

寧濤開門見山地道：“蟲二，別看人了，看那些石頭，你認一認那些石頭是什么來頭，我給你一千診金。”

蟲二這才移目看了看那些懸浮在虛空中的石頭，然后它就一動不動了。

寧濤著急地道：“蟲二，你知道這些石頭的來歷嗎？快告訴我！”

蟲二沉默了一下才扭動屁股爬竹片。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它想說的話：寧愛卿，不是朕不想接受你的進貢，而是……朕不敢進入這些石頭。

寧濤頓時愣在了當場，好半響才冒出一句話來：“你說你不敢進入這些石頭？”

蟲二好歹是賬本竹簡的器靈，是天道醫館的兩大器靈之一，雖然比不上那張臭臉，可怎么也算是天道的親兒子，就連天道的親兒子都不敢進入，這是什么情況？

寧濤的視線不禁又移到了那些石頭上，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感覺變了。在蟲二沒說它不敢進入這些石頭之前，他對這些石頭只是好奇，可是現在他卻產生了畏懼甚至害怕的心理！

狐姬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了。

蟲二繼續爬竹片。

賬本竹簡上又浮現出了新的內容：寧愛卿，這些石頭邪門，千萬不要輕易觸碰。這些石頭擁有神秘且極其強大的能量，它們建立了一個類似仙門的存在，可能通往極其危險的地方，你不要貿然進入，否則十有八九會身死魂消。

寧濤說道：“我剛殺了一個惡魁，他叫尼古拉斯康帝，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賬本竹簡給出的診斷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甚至不是一個天生的人，關于他，你又知道些什么？”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想說的話：賬本竹簡給你的診斷，那也就是朕給你的診斷，朕所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個診斷之中。寧愛卿你問朕那個尼古拉斯康帝來自什么地方，朕也不知道，不過朕確定他不是天生之人，他是被制造出來的。至于是誰制造，或者創造出來的，朕也不知道。

寧濤的心中頓時泛起一團迷茫的感受，還有深深的無力的感覺。

就連蟲二都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尋找答案？

茫茫宇宙不知道有多少星球，尼古拉斯康帝來自哪一個星球，他去什么地方找答案？

宇宙之大，人類之渺小連微塵都算不上，甚至連細菌都算不上，在那些強大的生靈，還有無法想象的文明面前，一個“細菌”的探索，一個“細菌”的執著和信念，這特么又算得了什么？

這不是假設，它真的有可能存在。

這個宇宙之中有體積千億倍于地球的星球存在，如果那個星球上有智慧生命的話，那么那種智慧生命的體積，甚至方方面面都會是人類的千億倍。人在對方的面前，不是細菌是什么？

他孜孜不倦地在生死之間修行，到最后不過是一個細菌的掙扎，這不可憐、可悲、可笑嗎？

蟲二似乎感覺到了寧濤身上的沮喪和迷茫，它又在賬本竹簡上寫道：寧愛卿，你是天道的種子，你是天道陣營的希望，不要妄自菲薄，更不用喪失信心。你可以懷疑一切，但不要懷疑你自己。道無大小，也無高低。你達到了道的極致，還有什么能阻攔你的腳步？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

你可以懷疑一切，但不要懷疑你自己。

道無大小，也無高低。

這兩句話就像是一道光照進了他的心田，他那即將枯滅的信心又有了一點火光，有了一點火光。

是啊，巨人力大無窮，一拳頭可以打死一個人。一個人一指頭就可以戳死一只螞蟻，毫無難度，也不會心存憐憫。可是，一個病菌卻可以讓大象死亡。一個癌細胞也能讓一個強大的巨人飽受折磨，最后死去。

體積與力量重要嗎？

重要也不重要。

唯有道，只要達到了道的極致，哪怕是千億倍的星球，一個原子與另一個原子的碰撞，也可以將它毀滅！

人類雖然渺小如微塵，甚至細菌，可也不要妄自菲薄！

寧濤的心中燃起了一團火：“蟲二，謝了，你的話很有道理。我走我的天道，只要我能到達天道的極致，沒人能阻攔我的腳步。沖著你這話，你給你一千診金。”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蟲二的話語：寧愛卿，朕乃九九至尊，不受嗟來之食。你的好意朕心領了，你也困難，朕不能要你的診金。朕擺駕回宮，你好自為之吧。

最好一個“吧”字浮現出來，它鉆進了竹片之中，消失了。

寧濤很是無語，他第一次這么沖動，蟲二沒給他什么東西也想給它一千診金，卻沒想到這貨居然不要，還說什么“你也困難”！

它是在說我窮嗎？

寧濤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卷賬本竹簡的動作也有點僵硬。

狐姬這才開口說話：“它……什么來頭？”

寧濤收起了亂糟糟的思緒：“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它是賬本竹簡的器靈。如果你繼續為惡，總有一天它會給你一個身死魂消的診斷。我不是再跟你開玩笑，你好不容易轉世重生，這或許是你前世的大功德，不要執迷不悟，到時候悔都悔不過來。”

狐姬什么都沒說。

寧濤也不再勸她，該說的他都說了，至于她聽不聽，那是她的事。他的視線移到了造化之門上，琢磨著該怎么拿走這些石頭。

突然——

能量鏡面上浮現出了一團模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