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善陽勞教所

當然，胡商可不只幫他弄了這么點果樹種子過來，之后，孫享福會擇大唐適宜種植這種果樹的一些貧困州縣，做種苗輸出，也算是變相的一種惠農，尤其是東北新歸順的四部，櫻桃在那邊種植，產量也是頗為可觀的，只是櫻桃樹需要的生長周期長些，至少要四五年以后，才能看到經濟效益。

至于洋蔥，種植這個東西，簡直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可言，孫享福口述給那些熟手農夫，他們就能自己拿種子去新開發出來的田地里種植，估計一兩年就能得到全面普及，北地牛羊肉食多，配以洋蔥炒食，可是美味的家常菜，這種高產又營養的蔬菜，未來估計會時常出現在人們的餐桌上。

緊張的安排完了農事，皇帝前往漠北訪問民情的隊伍終于要出發了，這次基本都是大老爺們，而且，不會堪騎馬遠行的大臣們也留在了善陽，整個隊伍到是行進的快，六萬多人的全騎隊伍，第一天就走了一百多里地，到了善陽與定襄城之間的一個正在建設中的工地處。

“正明，此乃何地？”

“呃，善陽勞教所。”

“勞教所？”

見李世民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匯的時候有點發懵，孫享福忙解釋道，“就是臣處置北地犯人的地方，您忘了此前崔鄭盧李等幾家和王氏大打了一場么，他們幾家參與打斗的家兵，就都被安排在了這里，加上后來養好傷被送過來的那些，有過萬人呢！

還有平時善陽一些作奸犯科的，只要不是死罪的，臣也都判罰到了這里。由于只是個七品官小官主導的部門，臣就有就地任命撤銷的權力，就沒有向您奏報。”

李世民賦予孫享福治理北地的權力是全權總督，五品以下官員，部門，他都可以任命，設立，或者撤銷，七品的，自然就更不算什么了，哪怕是孫享福在這里憑空建一個縣起來，也只需要跟李世民提一嘴而已。

聽孫享福這么解釋，李世民倒是來了興趣，由于下半年他要在長安舉行科考，所以他并不想太觸動世家的神經，畢竟，讀書人，世家占大頭，李世民也怕他們出來鬧，把這事攪黃，或者演變成他們幾家分蛋糕，繼續分朝廷權力的模式。

是以，對于那次幾大家族內訌開戰的事情，他選擇了沉默，或者說拖延處理，想不到，這些參與打斗的世家家兵，全部都被孫享福順利的扣了下來，而且，看樣子，似乎在搞什么大型的建造。

“那些世家子，就甘心讓自家的家兵在你這里給你做勞役？”李世民用馬鞭指了指那些到了黃昏時分，好像還沒有收工的打算的勞改犯們道。

“呵呵，那是因為臣有辦法讓他們心甘情愿的把這些家兵留下來服勞役啊！陛下請看，那些山坡上的小樹苗。”

孫相對指了指遠處，李世民一伸手，王得用就將一個望遠鏡遞了過來，很快，李世民就在望遠鏡內看到了遠處山坡上，已經長出枝葉的柞樹苗，問道，“這就你說的那種可以作為猴頭菇質基的柞樹？”

孫享福點了點頭答道，“是的，臣告訴他們幾家，誰在草原上那些不能耕種的荒坡上種植的柞樹越多，誰以后能夠種植的猴頭菇就越多，所以，他們不僅沒有找臣要回這些家兵，甚至，還有家族想多派一些家兵給臣，因為，他們想學習種植柞樹的技術。”

李世民聞言了然，笑道，“此計甚妙，那這些柞樹，真的能種出猴頭菇來嗎？”

孫享福再度點頭答道，“當然，您在我家里吃的猴頭菇，就是我用腐爛的柞樹做質基，種植出來的，而且，這些柞樹可不僅僅是能夠做培植猴頭菇的質基，還有許多經濟價值，它的樹葉，就可比媲美咱們中原之地的桑樹葉，是養蠶的好東西，當北地的這些柞樹長成的時候，咱們大唐的絲綢產量，至少能夠翻幾十倍，甚至上百倍之多。”

“幾十倍，上百倍？”李世民的心臟猛的跳了一下，難怪此前孫享福一直跟他說，絲綢不能再作為貨幣使用了，受到棉布和自身產量巨增的雙重沖擊，它的價值，恐怕會有很大的落差。

“您知道，對于農業產出，臣一向不說大話。”孫享福看李世民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再度自信滿滿的道。

等他幾千萬畝的柞樹林種植計劃完成的時候，大唐想要養多少蠶都可以，幾十上百倍，已經是他最保守的估計了，除非那個時候的大唐百姓不愿意伺候那些蠶寶寶了，否則，真是想要多少就可以弄多少。

聽了孫享福這句話，李世民突厥感覺自己有點輕飄飄的，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無敵強國的崛起，因為這個國家能夠徹底的解決所有百姓的衣食問題。

要是孫享福知道此刻他心里的想法，一定會鄙視他的。

衣食只是人類生存的最基本問題好不好，咱能不能有點更高些的追求？

“他們這是在給自己建住處嗎？”飄了好半天之后，李世民才回過神來道。

“算是吧！勞教所的人每天都要參與勞動，不過，這么晚了還要干活，臣也有些意外，不如，今天咱們就在這里安營休息，晚一點，再看看他們是什么情況。”

李世民聞言，點了點頭，馬上，王得用就將安營歇息的消息傳達給了各衛領兵的將軍，頓時，整個隊伍開始停下來忙碌起來。

孫享福讓張軻過去勞教所工地打了聲招呼，馬上，小舅子虞方就領著自己的一干屬官們朝李世民和孫享福等人歇息的地方趕了過來。

“臣善陽勞教所所長虞方，拜見陛下，大都督，諸位將軍。”

“虞方，你還不到十五歲吧！就出來任事了，你爹不讓你在家做學問了么？”

李世民擺了擺手示意虞方免禮，道。

“陛下，家父覺得臣不是做學問的料，是以，讓臣跟著姐夫出來歷練歷練，好學些真本事。”說這話的時候，虞方的腰桿兒挺的很直，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樣，少年人嘛！做了點事，自然是要顯擺顯擺的。

李世民聞言啞然，虞家對于這一代，居然這么寬松放縱了么？

不過，李世民是皇帝，可不會在虞方在樣的小子面前表露什么情緒，指了指熱火朝天的工地問道，“那你告訴朕，此時已是黃昏時分，為何這些犯人不吃飯休息，卻還在勞作？”

虞方似乎早就料到了李世民會這么問，答道，“陛下，夏日天熱，臣就將這些犯人的勞作時間改了改，清晨兩個時辰，黃昏前后兩個時辰，這樣就避免了他們在烈日下勞作，白天的時候，他們已經休息過好長時間了，所以，這個時候才這么有干勁。”

聞言，李世民點了點頭，又揮了手指向工地方向道，“分配的倒算合理，那你們為何將這監獄，哦，勞教所，建的這般大？”

虞方想都沒想就答道，“因為咱們要生產盈利啊！勞教所現在有一萬多個犯人，這可都是青壯勞力，他們不僅要負責種植周邊開出來的三十萬畝田地，還要喂養超過十萬頭牛羊，不然，他們吃什么？”

聽他這么說，李世民的目光又看向了孫享福，想來，利用犯人種田放牧盈利，應該也是他的主意了。

這時候，孫享福就不得不出來解釋一下了，道，“陛下，臣在善陽的施政主張就是不浪費人力，盡可能的讓每個部門都得利，這樣才能長久下去，連軍隊都要種軍屯田養活自己，何況是犯人，對了，這些勞改犯被叛罰到這里，主要是以勞動改造，思想教育為目的，臣倒是要看看，這些日子，在虞方的管教下，他們有沒有什么進步。”

孫享福說到這個，虞方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道，“大都督要看，天黑收工了便可以看到。”

虞方的家教還算不錯，知道在皇帝面前喊孫翔的時候，稱呼官職，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孫享福頓時便給了他一個嚴肅的白眼，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他可沒有那么多借口來幫他跟皇帝解釋。

夏夜的營帳很簡單，帳篷主要的目的是用來阻擋蚊子，不一會，大軍的營寨就扎好，眾多士兵也開始升火做飯，而這時，天也黑了下來。

李世民和孫享福倒沒有去工地上去看那些犯人，用過飯之后，只是找個高坡，用望遠鏡觀看點起了火把的工地上。

不一會，就見那些犯人們全部在空地處圍坐在了一起，然后，虞方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中間。

“無影兒，你來看看，那小子在說些什么？”

唇語這個東西，孫享福是沒有空自己研究的，那邊頭，有內侍舉著望遠鏡，嘴巴里在不斷的跟李世民說著什么，這邊，孫享福自然也是等著無影兒給自己傳遞。

“大都督，虞方他說，現在到了你們今天第三次反省自身的時刻了，想想你們的過往，對皇帝忠心嗎？對父母盡孝嗎？對弱小仁愛嗎？對你們的子女后人，盡到養育教導的義務了嗎？······”

孫享福聞言絕倒，虞方居然真的摸索到了思想教育的門路，還他么用的是他那半吊子的儒家學問。

而不遠處的李世民，也是哭笑不得的樣子，在撫摸著自己的胡須，估計在他眼里，這個虞方，也算是個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