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東珠產子

他回善陽來，除了和弟弟妹妹一起團年之外，還要檢查李承乾第一次實習體驗的成果，以及安排他后續的課業。

“老師，這是我的體驗感想。”

做了十幾天工人之后，李承乾的氣質，硬是發生了一些變化，真的有點入戲了。

看到他遞紙張過來時，手掌上的水泡和細繭，孫享福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始觀看起紙上的內容來。

比較值得一提的是，李承乾并沒有提自己有多苦有多累之類的字眼，只是說了一些作為這個行業的工人的訴求。

木工廠組裝工人的活計涉及到技術保密，尤其是軍事裝備方面的，更加嚴格，因此，他們甚至不能與人放開了交流，平時收工之后，管事也盡量的不會放他們到街面上去玩耍，久而久之，一個個就都成為了悶葫蘆。

當然，其中會有很多憋不住的人，想在工作的時候，與同事嘮嘮嗑，說說話解悶，可惜，管事的出來批評他們，李承乾就因為和同組的工人聊天說話，挨過幾次批評。

他認為，這種管理的方式是不對的，像他這種跳脫的性子，在里面做久了，估計會抓狂的。

管理者應該充分的相信工人們，讓工作氛圍變的更加輕松一些，或許要限制他們的一些外出自由活動，與他人交流的時間，但是，可以請人過來為他們表演節目，說說故事，解解悶，人的生活，不能除了工作，什么都沒有。

“看來，通過這個體驗，你倒是看到了不少的問題，那么，看到了問題，就嘗試你所想到的辦法，去解決它，至少，可以先看一看效果。”

“老師的意思，我可以根據自己的意愿，去調整？”

“當然，有想法，不去實踐，驗證，就不能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好，像善陽的這一套管理體系，就是老師我在不斷的實踐，驗證，總結之后，得出來的，后來，才慢慢在關中推行開，現在，逐漸的要向全國推行開了。

所以，你結束體驗之后，可以用太子的身份，去組裝車間視察，讓工廠的管理者，按照你的要求整改，看那些工人的工作狀況是不是會得到了改善，有沒有危及到工廠的保密問題，有沒有打心里感激為他們帶來改變的你。”

聞言，李承乾眼睛一亮道，“老師，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這種收獲民心的方法，太有意思了。”

聽他這么說，孫享福就知道，他這是愛上了這種角色扮演的樂趣，還并不是打心里有多重視民間疾苦，不過，事情總得慢慢來教，朝他笑道，“有意思么？那么，接下來，就讓你體驗一個更有意思的，視察完組裝車間之后，你去客棧，做一個跑堂的。”

李承乾挺了挺胸膛笑道，“沒問題，我這就去準備視察的事情。”

見他轉身要走，孫享福又喊道，“你給舒雅的道歉，她原諒了嗎？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再到善陽來？”

侯舒雅怎么可能不原諒李承乾呢！就算是她再不愿意，也得為侯家考慮啊！估計她這次回到長安，沒少挨家里的罵。

“舒雅過完上元節就會啟程來善陽了，不過，到時候，我得想個辦法，跟王瑤妹妹解釋，最近我在組裝車間實習體驗，只有晚上偶爾能與她簡短的通信，也不知道王家會不會以為孤冷落了她。”

“不必太在意王家的想法，現在，連陛下都厭惡王家，你稍作疏遠，也是正常的。過一段時間，就上元節吧！我安排一個公開的場合，讓你與王瑤見面，你要表現的與她親密一些。”

“這是為何？舒雅回來后要是知道了，豈不是又會生孤的氣？”

“放心，這是刺激上齊城五家與王家相斗的計謀，你只有將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舒雅講清楚了，才能消除你們之間的隔閡。”

“是極，是極，這些日子孤受了那么多累，做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沒有人分享，總覺得缺了些什么，舒雅在就好了······”

李承乾始終是個小少年，做事三分鐘熱度，一種職業讓他實習體驗十五天，估計是極限了，做的再久了，估計他就會厭煩，好在十五天，已經足夠他更加清楚的了解一個行業的許多情況了，一個皇子，只要不居于深宮，長于深宮，與民間產生太大的隔閡，就不至于成為一個昏君。

調教李承乾，只是孫享福的日常，規劃農門未來的教育，才是孫享福今年冬天的工作重心，當然，到了春節這一天，如何過好一個開心的節日，就是孫府所有人該考慮的事情。

趙剛讓人宰了幾頭肥羊，孫得壽在暖棚里摘了很多自己種的芹菜，大白菜和蘑菇，所以，今天孫府的餃子有好幾種餡料的，所有的護衛和孩子們都聚集在大廳，根據自己喜歡吃的餡料，包餃子。

孫享福包的芹菜羊肉餡的，足足包了六十六個，這差不多是他一天的極限飯量，每個餃子差不有半兩大小，夠他吃兩頓飽的了。

至于趙剛，趙強他們這種飯量更大的武夫，有包九十九個的，有包一百多個的，反正他們吃的下，孫府在這種吃喝穿用的日常消耗上，從來不限制任何人，能吃是福，在孫府，就應該享福。

大飯可不光只是吃，孩子們還要表演節目，所有表演完的孩子，孫享福都會給個兩貫錢的紅包做壓歲錢，利利是是，不過，這場歡樂多多的守歲活動，被尉遲寶林打斷了。

“正明兄，東珠要生了，你可要幫手啊！”

“呃，大年三十的生孩子，也是沒誰了，人呢？”

“在醫學院呢！”

“那就沒我什么事了。”

“你得去啊！都疼了半天了還沒生下來。”

“誰家女人生孩子不是疼好半天啊！醫學院有孫道長在呢！水平可比我高的多······”

“是兄弟就別廢話。”

孫享福還是從席位上被尉遲寶林拉了出來，誰叫他是大唐第一例成功剖腹接生的半吊子醫生。

很快，差點被寒風凍僵了的孫享福，便來到了醫學院，這邊有專業的婦產房，此時，里面還有東珠痛徹心扉的叫聲。

“李道長，情況怎么樣了？”

“陣痛那么長時間，還沒生出來，只怕······”

“只怕什么？”尉遲寶林瘋魔狀的抓住了李淳風的肩膀道。

“只怕最終要進行剖腹產，麻沸湯已經熬好了，具體怎么手術，正明也去看看吧！”

關于上次幫虞秀兒剖腹產的一些經驗，孫享福詳細的跟善陽醫學院的幾位醫師講解過，大致的刀口位置，其實這兩年經歷過多次解剖研究的孫思邈非常清楚，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技術條件，比孫享福當初逼不得已上場的時候，要成熟的多了，當然，還是有一定的風險的，畢竟，醫學條件相比后世，還是不算發達。

不一會，換了一身白大褂的孫享福便進了產房，而這時，東珠已經喝下了麻沸湯，安靜了下來，孫思邈見到孫享福進來之后，似乎又多了幾分信心，終于敢下刀了，他的動作比孫享福麻利的多，這都是他最近做解剖研究練出來的。

十多分鐘后，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整個產房的安靜，而且，東珠的傷口，很順利的被孫思邈縫上，止住了血，孫思邈把過脈之后，確定東珠的身體一切正常，只是有些虛弱，頓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得知東珠母子平安的尉遲寶林硬是喜悅的哭泣了起來。

“我就知道，一定得來善陽生，否則，否則······”

大過年的，不能說不吉利的話。

不能讓粗手粗腳的尉遲寶林給剛出生的孩子洗澡，他只是遠遠的看著皺巴巴的兒子傻樂，醫學院倒是有專門的女學生負責這個事，今天，參與手術的醫博士有好幾個，今后，通過一些學習，只怕他們也能夠擔任剖腹接生的任務。

很快，換下沾了血污的大褂的孫思邈便從產房出來了，他倒是沒有因為第一次主持剖腹產手術成功，而顯得欣喜，而是帶著孫享福和好幾個參與了手術的醫學院博士，一起到了他的工作室。

“大家看看這些記錄吧！”

一個本子被孫思邈拋了出來，孫享福知道，此前他和孫思邈聊過的關于生育問題的數據，現在應該有了一個準確的統計結論。

他率先將那個本子打開翻看了一下，然之后交給了諸多博士，等大家看過之后，孫思邈才道，“貧道打算請孫都督上奏陛下，更改我朝女子婚育方面的律法，習俗，不知可為否？”

“有這些比較精確的數據在，上奏肯定是要上奏的，不過，律法好改，習俗卻不好改，咱們還應當多做一些宣傳，過幾天，我會讓人將善陽醫學院再度成功剖腹產子的消息，刊登在報紙上，并且，將這些數據，以及對道長的一些采訪，也發表在報紙上，讓廣大的民眾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慢慢的去更改習俗。”

東珠才十六歲，和大唐許多未滿十八歲就產子的女子一樣，不能順利的生產，按照善陽醫學院這兩年數千例的生產數據顯示，年齡越是偏小，不能順利生產的幾率就越大，而大唐現在的風俗習慣是，女子十六之前就出嫁，大多數，還沒到十六，就開始生孩子了。

據孫思邈的本子上面統計，這種超低齡生育，難產的概率，高達五成以上，母子雙亡的概率高達四成以上。

但是，生育的越遲，這種概率就會越低，像孫享福自家的兩個小妾紅梅和春桃，二十二歲才產子，均都是順順利利的直接生產，虞秀兒，則是因為比較年輕，又是雙胞胎，所以出現了問題，這可都是在大家眼神的明證，必須得有一個像孫思邈這樣醫術高明，德高望重的人出來現身說法，才能對民間的婚育習俗造成沖擊，從而逐步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