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章 收陰魂

老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

胖子只是稍稍猶豫一番之后，便極為不甘且憤怒地選擇了撤離，以最快速度按原路回返。

不管是以直接的暴力手段去阻止，還是作法搞破壞，一旦卷入和埃文·查爾斯的沖突，那么自己很難短時間抽身而退，對方的幫手很快就會趕到，到時候本就心懷恨意，暴怒之下的查爾斯，指不定會干出什么殘忍的事情。

胖爺才不去觸這個霉頭。

但，也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任憑埃文·查爾斯在這里興風作浪。什么大義凌然為國家、為民族利益且不去說，單憑埃文·查爾斯來時的半路上就作怪想害胖子，就不能輕饒了他。

在迅速返回的路途中，胖子一邊通過小青觀察著查爾斯以及那兩輛越野車的動靜。

兩輛越野車駛近查爾斯所在的地方，圍繞著那處凹地查找一番，只是沒有到靠近遺址的方向巡查。緊接著，兩輛車南北對向停下，車上下來四個人，從兩個方向同時向西半部繞行查找。

小青的觀察無所不在，但只能通過意念去勾勒其所發現人、物的形象狀態。

而溫朔，則憑小青傳遞來的意念，去快速分析。

“這應該算得上當今時代最先進雷達了吧？”胖子撇嘴琢磨著，他能想象到，車上沒下來的兩個，應該都是司機，而下來的四個人中，竟然還有持槍的。

太他媽可怕了！

幸虧老子英勇智慧，提前果斷撤退不去硬碰硬，否則……這身肉再厚，也扛不住子彈啊。

胖子打著寒顫，苦兮兮地爬到了遺址邊緣，兩棟殘破得唯余下輪廓的建筑物之間，堆積起了高高的沙丘，他爬到沙丘上，憑借身體的強壯和重量，快速蠕動著陷進了沙礫中。

感覺還不錯。

溫朔想起了小時候在小區里和小朋友們玩兒捉迷藏。

十多米開外的那四個人碰了面，低聲議論著什么，又拿著強光手電筒四處觀察一番后，這才用燈光向凹坑中的埃文·查爾斯晃了晃，開闔關閉著，以簡單的燈語告知查爾斯，巡查完畢。

很顯然，查爾斯有些遲疑，揮手示意那四人繼續圍繞著周邊巡查，這才跪坐在地，右手按在那枚水晶球上，仰身望天，左手高高舉起了法杖，沉聲吟誦法咒。

很快，那枚水晶球開始散發出如同月華般的柔和光芒，越來越亮，將查爾斯的面龐和身影，映得清晰可辨。

天上繁星密布，華月高懸。

下方沙丘環繞的凹坑中，水晶球越來越亮，光線卻不刺目，漸趨如一輪從九天落下的皓月。

藏在沙子中的溫朔，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不禁暗贊一聲：“技術活兒！”

隨著查爾斯作法的進度，四周紊亂的五行狀態，竟然漸漸向著某種規律性的平衡轉化，水晶球緩緩懸浮起，直到跪坐仰頭的埃文·查爾斯的頭部上方。

而一直融入在周邊廣袤環境里的小青，在溫朔的意念指示下，一點點脫離出了查爾斯法術所及的范圍。

由此，溫朔可以清晰地判斷出，查爾斯的法術影響到的范圍大小。

看來這人啊，還真不能隨意輕視誰……向來有自知之明的溫朔，不得不承認挨瘟·插兒死，比他的修為高，而且對方的法術也相當了得，更有豐富的經驗，才敢于在這種地方施展法術——從目前來看，這家伙的法術進展，還挺順利。

他的目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很快，溫朔便知道了查爾斯的目的，由于此地五行狀態趨向于平衡穩定，而未受到法術能量波及的外圍，原本紊亂的五行靈氣，開始出現了激烈的反應，五行的配比度不斷地向極端變化著，甚而會在極小的范圍中出現短暫的單一狀況，以及瞬間的至陽、至陰，這使得天地間受特殊環境孕育，從而能夠在歷史的長河中留存下來的陰邪之氣、陰魂，在慌亂中本能地向查爾斯的方向流竄。

此刻，在查爾斯的法術加持下，五行平衡的狀態范圍逐步擴展，蔓延到了附近沙丘上，直徑已然達到了四十多米。

但，也僅僅是到此之后，法術能量便再無法存進，甚至時不時還會出現退縮的跡象。看起來，就像是外部激烈變化的紊亂五行環境，與內部穩定的環境，正在爭奪空間。

哪怕是尋常人看到現在的埃文·查爾斯，也能看出來他承受著多么巨大的壓力。

額頭上、臉頰上，汗珠如雨，舉著法杖的左手微微顫抖著，右手掌心向上，虛托著懸浮的水晶球。每每右手下沉，他就會咬著牙瞪著眼，似乎極為吃力地往上抬起。

“大爺的，原來是在收陰魂啊。”溫朔終于明白怎么回事兒了。

陰魂，并非傳統意義上那種有著和人相似意識的鬼。

當然，某種意義上……嗯，直白地說，就是在人為控制的情況下，可以稱之為鬼。

陰魂的產生，往往需要特定條件和環境下的巧合——人，或者是有了靈性的牲畜之類，死亡后本該短暫存在于天地間的意識，卻沒有消散，甚而逐步適應了區域內的環境，從而長期存在下去。還有一種原因，就是人死之后，意識還未消散便被玄法收取控制，從而可以避免被大自然消化，灰飛煙滅在天地間。

本質上來講，陰魂有一定的淺層意識，卻沒有真正的智慧，確切地說，陰魂不是生命，沒有自主意識。

陰魂是介于陰邪之氣和陰煞之氣中間，不同的一種物質存在。

陰邪之氣和陰煞之氣，可以為玄士修行所用，陰魂卻不能，而且，陰魂不像是其它邪孽異物，比如尸煞之類，可以用玄法收取其氣機用于修行。陰魂遭遇玄法，要么灰飛煙滅、要么本能逃之夭夭、要么，就是飛蛾撲火的猛烈反噬。

也正是由于陰魂的特殊性，從古至今，不乏一些被名門正派謂之“邪惡”的玄士，會偷偷收取陰魂加以豢養，以便于作法傷人。

在華夏的玄門江湖上，收陰魂歷來是大忌，違背天理人倫。

包括各類正統的學派、教派，對此行徑都是深惡痛絕。

因為從倫理來講，這是傷天害理的事兒；再者，修為不足甚或是刻意的情況下，馭使陰魂害人，往往不能直接導致受害人死亡，而是導致受害者精神失常，之后做出各類令人難以置信、無法容忍的瘋狂行為。而且，陰魂害人一旦失控，會造成連續性的危害。

可以說，陰魂為禍尋常人時，害處太大了。

溫朔對于這類事兒，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譬如來這里的半路上，埃文·查爾斯以亡靈加害他，那只亡靈被小青吞噬，當時溫朔就知道那是一只被玄法煉化豢養的陰魂，但他并沒有生出什么苦大仇深、嫉惡如仇的情緒。

在他看來，收取陰魂、豢養陰魂、以陰魂害人……也是玄法，若以和荊白閑談時，聽荊白道出的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的大道理，便認定只要是收陰魂的玄士，就絕對是邪惡的，是應該被千夫所指、人人得而誅之的，那未免有些不講道理。

在溫朔看來，世間正邪之分不在于玄法，而在于人！

這，也是老韓頭當年曾經提到過的觀點。

玄法，乃至諸多學派、教派，本質上沒有對錯正邪之分。修行、使用玄法的人，其本性的善惡以及行為、出發點，才是衡量玄法是正是邪的標準。

不過正如老韓頭在筆記中所述，歷來絕大多數名門正派的玄士，不收取陰魂的真正原因是不屑。

有絕佳的玄法修行，何必再去落下罵名和被江湖聲討的風險？

再說了，豢養陰魂其實是件很麻煩的事兒，太過低級了沒什么大用，好一些用得順手的陰魂，那得豢養多久，付出多少心血，才能夠達到靈犀相通？

畢竟，絕大多數的陰魂，都永遠養不成如小青那般，成了精可以當好閨女啊！

不過現在，埃文·查爾斯在溫朔眼里，那肯定就是邪惡的代表了——洋鬼子跑到華夏的地盤上收取陰魂，之前還想用陰魂來加害老子，回頭非得把你的事兒傳播到江湖上，讓你丫成為人人聲討的惡棍，估摸著會死在華夏的江湖中。

正自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幻想著咬牙切齒時，溫朔感受到了周邊天地五行靈氣的波動越來越劇烈。

地生煞氣，天生罡氣。

通過小青的觀察，方圓數公里范圍之內，已然有些地方起了風，還有一個個小的氣旋，正在沙漠中肆虐成長，如此發展下去，很可能會形成大的沙塵暴。

小心抬頭望天，溫朔可以清晰地看到，遼闊的夜空四周，在璀璨銀河及繁星、華月的光芒映射下，四周天際正在騰起滾滾的濃云，而沙漠中，也漸漸起風了。

風越刮越大，短短數十秒的時間之后，便在天空中呼嘯著肆虐起來。

陰云迅速吞噬著星空。

溫朔腦海中忽而閃過了一個念頭：營地那邊，有數十位工作人員和來自于世界各地的專家學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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