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一十三 先下手為強

他楊應龍自己一番動員都能弄出十萬土兵來，時間長一點還能更多，加上優勢地形和雄關險要之處，朝廷軍隊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當年明軍曾經不止一次的攻擊過他，攻打過婁山關，攻打過飛練堡，全部被他擊敗了，他反過來全殲了明軍，得到了談判的資本，雖然最后幾乎引來明軍全力圍剿就是了。

朝廷不是不可戰勝的不是嗎？

哪怕十幾萬軍隊，未嘗就沒有能夠擊敗他們的辦法。

一念至此，楊應龍終于冷靜下來了，恢復了播州天王的地頭蛇的氣勢。

他決定憑借手上多年積攢下來的力量，和朝廷好好的過過招掰掰手腕。

不然的話，那十萬軍隊到底是為什么而養，為什么而準備的？

“沒錯，咱們播州的兵馬不比朝廷少，這樣說來，咱們未必沒有辦法對付他們，朝廷不仁，我也不義，他們兵分數路，一定還沒有準備好，彼此之間無法聯絡，咱們可以先下手為強！各個擊破！”

楊應龍看向了自己的地圖，尋找突破點。

“父親，朝廷軍隊從湖廣方向而來，主力應該在東邊，而西邊只有川兵，川兵人少，而且戰力孱弱，咱們多次進攻他們都抵抗不住，或許，這一次咱們還是可以從四川方面入手。”

楊惟棟也向自己的父親提出了建議。

楊應龍聞言看向了四川方向的地圖，目光聚集在了綦江縣上。

“之前，馬千乘那個王八羔子攀附上了蕭如薰，就敢在綦江列兵與我對峙，他卻忘了幾年前老子可是帶兵血屠了綦江縣！這一回，他莫不是想重蹈覆轍？哼！來人，集合老虎兵三萬！老子要親自出征！先滅了這支川兵！再去找蕭如薰小兒算賬！”

老虎兵相當于播州的正規軍，是楊應龍直接指揮的精銳軍隊，在播州軍隊里裝備最好待遇最好，也是戰斗力最強的，這一回楊應龍顯然打算和朝廷好好的過過招。

“父親，您留在播州坐鎮就好了，區區一個馬千乘，交給我吧！”

楊朝棟向楊應龍請命代父出征。

楊應龍覺得也對，畢竟朝廷的主力在東邊兒，他直接去了西邊，萬一朝廷軍隊發起突襲，情況就不好了。

“好吧，朝棟，為父給你三萬兵馬，你不要辜負了為父的信任，把馬千乘那個王八羔子的腦袋給為父帶回來，對了，還有姓秦的那個女人，也一并帶回來，為父要告訴她，女人，就該在家里暖床！”

楊朝棟立刻點頭。

“是！兒子一定為父親把馬千乘的腦袋和那個女人一起帶回來！”

楊朝棟信心十足的出去，點起三萬老虎兵，一路耀武揚威的往綦江縣出發了。

而與此同時，楊惟棟不愿意兄長大出風頭而自己卻什么也做不到，于是決定向父親請兵三萬，南下飛練堡地區，準備迎戰在那里集結的官兵。

聽說官軍在白泥和興隆衛都有軍隊。

楊珠也不甘示弱，說他們兩兄弟都去了，那他也不能傻呆著，他聽說龍泉縣方向也有官兵，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帶兵血屠了龍泉縣，滅了那支官軍。

大家三路進兵，管他朝廷來幾路，先滅了這三路再說！

“好！就這樣做！叫蕭如薰那小兒知道什么叫姜還是老的辣！”

楊應龍完全恢復了播州天王的氣勢，決心和蕭如薰絕死一戰。

楊應龍的動向根本瞞不住諸多密探。

正在重慶府往綦江縣前進路上的馬千乘很快便得知了楊應龍出兵三萬來攻打綦江縣的消息。

他略有些吃驚，因為大軍約定齊頭并進的時間是隆武二年的正月初一。

齊大勇麾下兵士還需要一些時間趕到烏江關做準備，這年頭也沒有電話電報之類的，大軍便約定了正月初一一起出兵，把年三十留下來吃個好飯。

然后，不論如何，反正正月初一動兵是沒有問題的，這個日期只有各軍主將知道，底下人沒有知道的。

而眼下才十二月二十，距離約定的出征日期還有十一天，按照播州軍的行軍速度，最多六七天，這仗就要在綦江縣打起來。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敵軍如何行動也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當初軍事會議的時候，便有人預估了楊應龍得知大軍圍剿的消息之后破罐子破摔決定先發制人的可能，而最可能出兵的方向就是四川綦江。

為此，鄭鷹特別警告馬千乘，一定要注意警戒楊應龍的進攻，楊應龍畢竟老于軍事，為人狡詐，并不缺乏當斷則斷的勇氣和果決，一旦得知他進兵的消息，絕對不要以為這是笑話。

他甚至有可能拿主力進攻綦江而棄播州老巢不顧的可能。

正因為如此，蕭如薰才會用計讓楊應龍排斥孫時泰。

可事到臨頭，什么可能都有，絕對不能粗心大意。

馬千乘打起十二萬分小心，不光是黑水的密探，他也遍灑哨騎，四處刺探情報，將播州軍進軍的消息有多少算多少全部掌握在手，然后小心的評估分析。

根據可靠情報，播州軍人數在三萬左右，裝備尚可，領頭統帥是楊應龍的兒子楊朝棟，目標是綦江縣，沒有后續跟來的軍隊。

與此同時，密探還探知楊應龍還有大的軍事行動，還有兩支兵馬正在運作之中。

馬千乘知道，楊應龍狗急跳墻，決定先發制人了。

畢竟朝廷已經不給他留下任何的回轉余地了。

不過，楊應龍只派三萬人來進攻綦江，是不是太小看他了呢？

明秦鼎革之后，川兵進行了改組，原先一些老弱沒有戰斗力的衛所兵紛紛裁撤掉，允許務農，而新軍一大半是從北京帶來的，還有一部分是馬千乘和秦良玉的石柱白桿兵本部。

蕭如薰下令允許秦良玉練三萬白桿兵，撥給兵餉物資以備川中之用，但是距離練成時日尚早，這一次，這三萬練軍不能出征。

馬千乘手里也就只有三千白桿兵和剩下的北伐軍改組而來的川兵，還有少數原明軍衛所兵里身強力壯者。

整編一段時間，馬千乘也對秦軍所擅長的火器大陣有了理解和掌握，白桿兵則繼續按照原先的演練方式，針對山地作戰而演練，成為蕭如薰口中的“特種作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