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流魂街的商人

慈眉善目的老者小小的眼睛瞇著，看起來就像在笑一樣。

陸元正坐在其對面，輕輕點頭：“是的，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請回吧？”老者微笑地表達了拒絕的意思：“這種東西在流魂街不可能有市場的。”

“老先生何故有此一言？”陸元卻是搖頭：“游魂街苦無良口久矣。此之一物可加快恢復玩鬧孩童們受傷之軀，一物可補助靈子缺乏者之口糧，雙管齊下，何愁不能改變四十七區之現狀？”

“……說人話。”

“這蛋黃醬能夠加速體能和傷勢的恢復，這白砂糖能夠幫助那些天生靈力過強的人補足缺失的靈子。并且，單從性價比來說，應該超越了市面上能夠見到的任何一項產品。”

陸元疑惑道：“為什么您會覺得它們沒有市場？”

陸元尋訪的這位老者嚴格意義上講并不是這個街道的管理者，僅僅只能算是較有威望，德高望重的老人。老者名為欒九，在一些難以裁定的事情發生時，人們大多會請求他的出面對事情進行調解，久而久之便擁有了威望。

在每個區域都不乏這樣的人。這是流魂街的住民們自然而然推舉出來的仲裁者。要想在一片區域打開市場，那就少不了這樣的人的幫助。

欒九撇了陸元一眼，那平淡的眼神無法看出情緒：“能夠搶到的東西，為什么要付錢去買？”

陸元明白了。他明白為何這只是稍微將時間線拉長幾年乃至幾個月就能帶來好的方向的變化的事情，老人卻完全不看好了。

這是流魂街最真實的情況。他本以為這里尚還是中等編號的區域，不至于像原著里那樣完全赤裸裸的暴力和毫無法制——的確如此，但卻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要這樣一群只活在當下的短視的人們接受一種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新鮮程序，看到長遠的利益，那還得從基建教育做起。

而能夠享受到基建教育的人，現在都已在靜靈庭中，在那真央靈術院中。

要想做出改變，只能是自上而下，也就是說，就算想要推廣這些民生產品，最容易接受的也是那些前十區域的住民。

然而，更高概率出廠靈力天賦者的這些區域已經基本在靜靈庭貴族們的掌控之下。

如果區區一介靈術院學生想要和那些大鱷進行交易，只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那再請求龍我老師做一次中間人？

陸元不可能這么做的。他知道第一次已是借用了巨大的人情，販賣靈米這種事，哪怕是靈術院的講師教練也一定頂著巨大的壓力，再行一次，一個不好那就是害人了。

也是因為出于這樣的考慮，他才打算來到這個環境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卻不大會被靜靈庭注意到的角落里一點一點起步，先從小買賣開始，再逐漸做大做強。

在欒九這里完成自上而下行不通，不意味著路就被堵死，情非得已，陸元不得不實行B計劃了。

“那我就暫且告退了。”

他沒有猶豫地轉身離開。

“陸元。”

欒九忽然將他叫住：“我看得出你是想做出一番大事，但千萬記住，一個人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擋得住名為社會的洪流。”

“曉得了！”

陸元回頭回以一個爽朗的笑容，而后終于離開。

“陸元哥，你要和欒長老談的事情談成了嗎？”

門外，一個十歲出頭的半大少年一臉興奮地看著陸元，連聲追問。

陸元嘆了口氣：“可惜了，沒能成功。”

“失敗了嗎？”少年有些驚訝，也有些好奇：“陸元哥，你是要做什么啊？”

陸元捏了捏少年有些臟亂的小臉，說道：“拉里，別問那么多了，對了，你知道最近哪里打架的人比較多嗎？”

“唔，應該是西街區吧？吉安最近經常在那里教訓人呢！”

“是嗎，那接下來我們就去那吧！”

“啊？陸元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兒……”

“什么事能比你陸元哥的事更大嗎？”

拉里咽了口唾沫：“……沒有。”

……

“吉安！你有種就殺了我，但在我被你變成靈子前，我一定會在你的胳膊上咬下一塊肉來！”

“噢~我真的無法想象真有人會這么說話。天哪，你趴在地上裝腔作勢的模樣真像一只愚蠢的土撥鼠！如果湯姆舅母知道我認識你這樣的傻瓜，他一定會狠狠地教訓我一頓！”

吉安嫌惡地扒了扒胖臉上的灰塵，他踩在那叫囂的年輕人的背脊上，而后雙手揮舞，如同一位音樂會的指揮手般動作著，一邊批評起來。

吉安看著周圍幾個同樣被他的同伴錘倒在地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快活的表情。

嗖的一聲，幾個黑影如同飛鏢般迅速閃過，落在那些倒地的人腳下。

“噢~吃了它，相信我，你們很快就會生龍活虎起來的。”

一聲輕佻的聲音如同微風般卷入眾人耳中。

吉安怒目圓睜左顧右盼尋找著說話之人的身影，腳下瘋狂使勁發泄心中的不滿：“是誰在學我說話！？”

“我？你可以稱呼我為流魂街商人。”

陸元從街道陰影中緩緩走出，一邊走著一邊隨意擺弄手里的木刀，拉里顫巍巍地跟在他身后。

陸元忽然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不過，我想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我的身份吧？”

吉安一怔，忽然發覺那些趴在地上的敗者們就好像打了激素一般紛紛站了起來。

“力量……又涌了出來！？”

他們看著手里那已經空空如也的小塑料袋，臉上有些不敢置信。

吉安和他們的伙伴們面色猛地一變。他們雖然將這些家伙都打趴在地，但可并非毫無消耗，面對這些如同僵尸般復活的家伙們，他們并沒有萬全的把握再次擊倒一回。

“你這混蛋！”

吉安朝陸元發出了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