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年前的味道

——無號碼、無機繡姓名的版本。當然。

至于隊員們那里，聯盟自然也不會吝嗇。拍隊服照的當天，工作人員直接抬了兩箱衣服過來，國家隊隊員不算，連過來幫忙打下手的職業選手也是一人兩套。

結果就是當晚食堂里黑壓壓的一片晃來晃去，不知道的人一眼瞟過，好似國家隊憑空多了幾十號人一般。

“隊長隊長！”

哪怕是第九賽季出道的，照理應該被唐柔、宋奇英他們叫前輩，盧瀚文在整個食堂的職業選手里年齡也是最小。見到國家隊隊員們魚貫而入，他一抹嘴，把勺子往吃了一半的餐盤里一扔，跳起來直沖過去：

“隊長——”

說著腳下平地就是一絆，好懸沒有跌倒，被走在隊伍前列的唐昊伸出手，拎貓一樣當空拎住。小家伙“哎喲哎喲”地撲騰了兩下，已經從唐昊手里傳到肖時欽手里，一遞一接，再流水般地傳到黃少天手里，被劍圣大大連胳膊帶肩膀一把摟住，滿眼是笑。

“黃少黃少，你看這衣服大的！”

盧瀚文停住腳步，立刻拉著袖子給黃少天看。果然袖子又大又長，連指尖都包裹在里面，衣服更是足足能裝下兩個盧瀚文。黃少天鎮定地揉了揉他腦袋：

“沒事兒，回頭說一聲，叫他們發件S號的過來。”

“可是S號只有女裝！”

“那就讓他們做童裝好啦——”

“隊長！！！！”

“你說這倆人誰小一點？”楚云秀和蘇沐橙在隊伍最后竊竊私語。張佳樂回頭搭了一句：“當然是黃少啦！”

藍雨大小劍客纏成一團。喻文州落后黃少天一步，看著他們打鬧也不上去拆開，點頭贊許：“瀚文穿得很精神。——快去吃飯！”

“好嘞！”自家隊長聲音略高了高，盧瀚文就脖子一縮，飛快溜走。奔到一半忽然回頭大喊：“隊長今天有白切雞！”

喻文州看著少年的背影搖頭而笑。笑了一會兒，扭頭對葉修道：“再過幾年，穿這身隊服的就是他們啦。”

“用不了那么多年。”葉修腳步不停，目光從一干少年身上流水般掠過：“弄個二隊啊，青年隊什么的，也一樣是國家隊，正好先放出去打亞洲杯。打幾年，就能去世邀賽了。”

“那也要我們先拿到冠軍。”

“我們會贏的。”

“一定會。”

國家隊的隊長和領隊互看一眼。不用更多交談，就已經明白對方想的和自己一樣。

——中國隊開眼看世界，實在太晚了。

歐洲各國、各俱樂部之間的聯賽，已經辦了好幾年；美國隊拉著周圍幾個國家，也辦過好幾次美洲杯；而中國的榮耀職業聯盟，是遲至白庶加入的時候，才知道外面還有好大的一個世界……

太晚了啊！

太吃虧了！

再也不能這樣了！年輕的隊員們，必須一早，就把他們趕出去見識外面！

讓他們見識異國的風景，見識不同的打法和思路，學著早日獨當一面！

所以，這一次比賽的成績，就決定了國家隊、乃至青年隊未來的起點。拿到冠軍當然不必說，天下大可去得；拿到前四名，以后約強隊打邀請賽，也算方便。萬一比賽翻車，連小組賽都沒有出線——

走出國門，誰正眼看你？

他們收斂思緒，魚貫上前取餐。雖然位于北方，但是考慮到人民幣戰士這一屬性的加成，義斬家食堂的水準也絕對在平均線以上。……咳，經營理念本來就不一樣，別家食堂，哪怕藍雨家的食堂也是“食堂做什么大家吃什么”，義斬的食堂，那是“老板想吃什么食堂做什么”。

Ps，國家隊隊員都是貴客，待遇等同老板。

窗口的菜品琳瑯滿目。果然有喻文州喜歡的白切雞，有黃少天喜歡的流沙包和豉汁鳳爪，有張新杰喜歡的蒜蓉扇貝和清炒蟶子，周澤楷喜歡的小籠包也頗為正宗。肖時欽昨兒說了一聲想吃豆皮，今天就赫然擺了出來。

張佳樂從踏進食堂就一直在深深吸氣。排到窗口，居然發現沿著窗邊擺了一排小火鍋，鍋里面韭菜、番茄、各種菌菇翻花沸滾，酸中帶著微辣的氣息和鮮美的肉香混在一起，攝魂奪魄。張佳樂努力嗅了嗅，忍不住贊嘆：“你們這兒連臘排骨也有！”

“托大神您的福啊！”食堂師傅笑呵呵地托起火鍋，往他餐盤上墩：“粉絲千里迢迢寄過來，指名給您的！咦，我們老板沒跟您提？”

張佳樂：“……”雖然國家隊隊員名單還沒公布，但是集訓地點在義斬已經不是秘密，自有大批粉絲本著“我家大大肯定能進國家隊”的心情，前赴后繼地往這里寄東西。昨天孫哲平好像跟他提過禮物的事兒，當時他在做什么來著？

總之，他應該是本著“我的就是你的盡管拿走”的精神，隨口答了一句，然后，然后就忘記了……

麗江象山市場的臘排骨火鍋。第三賽季結束后，他和孫哲平一起去麗江玩兒，在當地吃過一次。滿滿一大鍋堆到冒尖的臘排骨，兩個大小伙子吃到扶墻進扶墻出，當場拍照發微博點贊。

可巧，有個粉絲家里就是做這個的。看了他的微博，從此記在心里，年年都要給他寄一扇肋排，打包快遞到百花戰隊……

第七賽季結束，他宣布退役以后，這個味道，就再也沒嘗過了。

決然轉身，和所有人斷開聯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的第八賽季。

揮別百花，加入霸圖的第九、第十賽季。

再也沒有嘗過。

熟悉的，鮮香濃郁的味道彌漫在口腔。張佳樂努力咽下一大口帶著咸味的臘排骨，當場就噎住了，趕緊喝了口湯順順。他直著脖子坐了好一會兒，等待那塊噎得胸口發痛的排骨落進胃里，立刻掏出手機，拍照。

張佳樂V：臘排骨火鍋還是那么好吃。謝謝。

三十秒后，手機叮咚一聲。隨手點了一下刷新，剛剛發布的微博下面，已經多了一條回復：

那年花開：不謝。國家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