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人選

和禁術開發不同，傀儡術的領域，除了調配毒藥，淬毒，毒理及效果測試，解毒等，有不小的危險性之外，基本沒什么需要避諱的地方。

是以很多傀儡工坊的實驗室，都是開設在砂隱村中。

除了有可能悖逆人倫的人傀儡研究等少數方向，也確實不必避嫌。

大丸的麾下，如今也實際控制著好幾個大小不一的研究組織，其中一半致力于傀儡民用化推廣，另一半以飛行傀儡和水下傀儡設計為主。

除此之外，也有幾個不為外人所知的私人實驗室，要么在閑人免進的場所，要么隱蔽在地下深處。

如果單論技術積累，大丸完全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將市面上大部分中低端傀儡淘汰，如果還像當初，致力于賺錢改善生活，為自己的修行提供助力的話，這樣的目標已經實現了。

當勘九郎推開實驗室大門走進去的時候，放眼望去，全都是形態各異的傀儡，有些只是半成品，有些甚至明顯是失敗作。

絕大部分，勘九郎都能通過以往的經驗，判斷出它們的大致結構和特色能力，可也有一些超過了自己的理解。

漫步向前，左右兩邊的陳列品，就如同大丸手里的傀儡術沿革的方向，一目了然。

走到盡頭，轉過彎后，心情略有些緊張的居家傀儡師就看見了正在試驗臺前忙碌的大丸。

“我來了！”

“稍等一會……”

大丸頭也不抬，一只手操作著像藥劑師常用分離機的設備，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添加輔料，眉頭緊皺，似乎為接下來的實驗結果擔心。

幾分鐘過去，終于停下來的大丸，略失望地將手中的材料銷毀，倒入廢液桶，清洗設備，后摘下塑膠手套，清除全身的異味，才和定睛觀察了好久的勘九郎寒暄道：

“有點不順！材料工藝就是這么麻煩，得一個個試錯，靠撞大運找到合乎心意的樣本……”

“我懂！”

畢竟也是傀儡師，即便不擅長設計與制造傀儡，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做基礎研究的苦，勘九郎以往也聽說過，那是沒有任何捷徑可走的地獄，只有靠命運的眷顧才能脫離苦海。

“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招募幾個助手做這些事情，外面有的是年輕的傀儡師想要跟著你學習……”

大丸笑著搖搖頭，隨便搬了兩把高腳凳過來，兩人面對面坐下：

“看看那些試驗品，像是適合一般學徒進來的地方嗎？”

“那倒是也是！”

越到高深處，越艱澀，也越脫離一般人的常識，在培養皿中泡著的那些標本，都是用生物技術定向培育的生體組織，從一開始就不是完整的生命，按理說和違背倫理道德不沾邊，可看著那些和人體某個器官一模一樣的殘片，也難免會產生于心不忍的感覺。

“對死亡的畏懼，是生者在所難免的本能，那些試驗產物，和人實在是太像了，而且……”

大丸略有些感慨地說道，

“它們曾經也有機會成為活生生的人類，哪怕缺陷嚴重，壽命極其短暫……”

“別說其他人，就算是我，多看幾眼都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傀儡造型師是一種將普通材料塑造成擁有各色生物形態的戰斗兵器的職業，人類最熟悉、最能適應的還是人類本身，理所當然，高明的傀儡師都會追求厲害的人型傀儡。

惟妙惟肖的機器人，飛天入地的高達，無所不能的EVA，小到皮影戲、玩具人偶，大到變形金剛，情懷都是一樣的。

不過，今天勘九郎前來，不是為了和大丸討論傀儡師的未來，而是受邀前來商量要事。

寒暄了幾句之后，勘九郎直接了當地問道：

“有什么問題，不能換個地方，換個時間說清楚么？一定要在這種讓人渾身發冷的實驗室……”

“還好吧！”

忙碌的間歇，大丸隨手給自己準備了一杯飽含熱量的碳酸飲料，又遞給勘九郎一份，

“你要來點嗎？少喝一點，能提神……”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甜食……”

“你的人生少了一大樂趣啊！”

大丸自顧自地將杯中顏色有些讓人退避三舍的液體一飲而盡，后舒爽地發出贊嘆聲，

“言歸正傳吧，讓你來這里，就是為了接手風影三代目的人傀儡……”

“這……村子已經決定了？”

已經等了好久的勘九郎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早就沒什么懸念的事情！這東西對別人是神兵利器，我卻不怎么需要了，由我支配，有點浪費……”

砂隱村中的高手本來就不多，要是再出現一個可以施展磁遁·砂鐵秘術的強者，肯定是好事。

“可是，為什么是你私下給我，而不是交給村子，再名正言順地讓我繼承？”

大丸嘆了一口氣說道：

“要是村子里都是你這樣一根筋的家伙，就沒這么多麻煩事了！”

“你什么意思？”

“真以為風影三代目的人傀儡非你莫屬？新一代傀儡師的翹楚，威名赫赫的影衛隊干部，好大的名頭啊……”

大丸撇了撇嘴，

“你信不信我現在將人傀儡交還，它就跟你無緣了，至少三五年之內，沒你的份……”

大丸能將其拿到手，是因為有剿滅赤砂之蝎的戰功，才有將其“借用”的資格，后來實力越來越強，哪怕有人覬覦，也沒人爭得過，可現在的勘九郎還差得遠。

“那就是說，我是靠走后門才能的手的？”

“你以為咧？”

大丸失笑道，

“除了我和千代長老，又有哪個能名正言順地掌握人傀儡而無人說三道四？其它傀儡師，包括你在內，強一點弱一點，其實也沒多大關系，一旦進入公事公辦的程序中，你覺得我愛羅是‘舉賢避親’還是‘舉賢不避親’呢？”

也只有大丸，此時此刻才有可能明目張膽地給勘九郎開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