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〇一十四章 心情好多了

覓子信的話語在云其深腦海中來回游蕩，那聲音溫柔毫無責怪之意。云其深拿著以覓子信身軀煉化而成的長劍離開了仙藥宗，下一個目標是瀧蕓樺。

柳蔭峰一如記憶中那般神秘純潔不容侵犯，穿過層層迷霧后第一眼便是那湖中亭，睡火蓮隨著云其深的接近而開花。

憑著記憶，云其深先是來到了那時候經常做飯的灶房，屋子里干凈整潔顯得十分冷清，這里似乎就沒有人使用過。

離開這里走向瀧蕓樺和徠阿經常休息的地方，也一樣見不到他們。

是抹除了他們的存在？

還是說自己不想傷害他們？

亦或者，他們連自己的欲望都不愿意進來嗎？

死于心愛之人劍下的瀧蕓樺，被神明消滅的徠阿。云其深腦子里不斷回想著這些畫面，當時的他無能為力，現在的他卻必須親自動手。

諷刺啊，真是諷刺啊！

就必須用一次次的痛苦來警醒自己嗎！不論什么時候都是一樣，一次又一次地讓逝去之人重現在眼前，鼓勵也好打壓也好，真的是屢試不爽。可自己偏偏總是會被它們牽制住。

說到底又是什么呢？

云其深握緊了拳頭，說到底只是他自己過不去這些遺憾罷了，他甚至懷疑，那之前所見的他們說的話，會不會也是因為自己想要聽到而自我催眠的自己呢？

亂，不是一般的亂。

其實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關心過他吧，那之前的不都是劇情需要的嗎，那現在呢？他們其實對自己都不是很重視的吧。他們有把自己當做是朋友嗎？自己這樣做真的有價值嗎？到頭來自己付出了真心，那些人不過就是在……

“不對，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么云其深！”云其深甩了自己一嘴巴，他接著堅定眼神拿著劍繼續往他處尋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師父！”

云其深一邊朝著紅色的身影追去一邊開口叫喊。

那紅色的身影也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其深？”瀧蕓樺金色的眸子閃動。

云其深也很快注視了那雙眼睛，只是下一秒這雙眼睛的瞳孔一縮，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劍狠心地戳入了瀧蕓樺的心口，一如當時靈境道對她。

而此刻的云其深在瀧蕓樺那逐漸失去光明的雙眼里模糊著變成了靈境道的模樣。

“靈境道……我好冷……抱抱我好嗎？”

云其深想去抱她，就像當初那樣，但是現在他不能，他甚至不能像當時的自己那樣聲嘶力竭地吶喊。

他的兩只手在不停地顫抖，他只能緊握在一起來相互克制，當看到瀧蕓樺徹底躺在地上沒了呼吸后他才跪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抱著自己的腦袋情緒徹底崩壞了。

不應該啊，我不應該殺了她的，她有什么錯讓我去殺了她！

你要逃離這個欲望！

我需要這個欲望！我希望他們活著！活在我身邊！

你不需要！你需要的是真正的他們！

真正的他們完全沒有關心我！他們一直在利用我！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你親眼見到了嗎！沒有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都是不存在的！你不要在這里腦補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滅殺這樣的欲望！！

你做得到！

云其深的腦海中兩種想法完全分裂了出來，他甚至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黑線聚集纏繞地結合體，整個一團亂麻！

不要讓自己太過崩潰。

覓子信的話語沖散了這些雜亂，云其深的神情也緩緩平靜下來。

“師父……我答應你的事情又沒有做到……”云其深將頭猛地向地上一磕，這一磕是為了持華的。

“我沒做到這么簡單的事情，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又一磕是為了段溪無的。

隨后，為了蔣清，為了覓子信，為了瀧蕓樺，也為了接下來的每一個人。

直到云其深整張臉都被黑色血液覆蓋住，完全分不清五官后，他才停下來。

他抬著頭看著霧蒙蒙的天空，長長的喘息了一口氣，“我感覺我現在……心情好多了。”